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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曜看了看蒋安等人,说道:“事关重大,还请皇上摒退左右。”皇帝盯着他,挥了挥衣袖。殷曜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蒋安他们退了个干净,并把殿门掩上了。殷曜收回目光,望着皇帝,又凑过去些说道:“皇上,那霍达手拥重兵居功自傲,实乃朝堂一大祸害,近日又借着清剿乱党之名在京师横行霸道,孙儿瞧着,他只怕有撺掇安穆王逼宫之嫌!皇上可得早做准备,拔除祸患是要紧!”皇帝不动声色,说道:“你有证据?”“当然有啊!”殷曜“激动”地站起来,走到左边放着茶盅的几案旁,说道:“殷昱最近带着那么多的将士守在乾清宫这就是证据啊!他这哪里是护驾?分明就是在监视皇上!”他一面手舞足蹈地说着,一面借着皇帝看不见的死角,从袖中将装着迷药的小瓷瓶拿出来,一面言语引开皇帝的注意力,一面倒出粉末在装着茶水的九龙杯里。皇帝道:“如果这是证据,那你之前不是也带着兵围住了朕的宫殿么?这么说,你也是在逼宫?!”“当然不是!”殷曜一顿,慌忙否认,一面端起杯子来递给皇帝:“孙儿对皇上忠心耿耿,断无欺君之心。求皇上勿要将孙儿当成安穆王之流。”皇帝把杯子接过来,盯着杯壁浮现出的几丝蓝色看了会儿,抬起袖来掩住,喝了两口。殷曜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直到看着杯子里的茶水只剩一小半,才蓦地松了口气,然后拿一旁的丝绢给他拭唇。皇帝坐着半日未动,殷曜也不知道这药性如何,服了之后有什么症状,见他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是药产生效果了不曾,遂试探道:“皇上,皇上?”皇帝抬起眼皮,看着他。殷曜觉得有戏,刚才他不还挺来劲儿么?这会儿蔫了,多半是药起效了。遂在他对面坐下,说道:“皇上,殷昱此人生性暴虐,且无法无天,不适合为君,皇上英明神武,太子殿下也得万民拥护,皇家的英名万不可在殷昱手里给毁了!“孙儿既然皇上亲自栽培,自当勤勉于政,造福百姓,如今动乱之时,还请皇上下旨册封孙儿为太孙,正我身份,扬我名威,替皇上,替朝堂肃清佞臣,还大胤天下一片清明!”皇帝盯着他,目光似古井幽潭深邃无底。殷曜莫名有些心慌,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咽了口水,噔噔跑到一旁御案处,取了副黄帛以及御笔过来,将棋子全数拂去,摆在上头说道:“请皇上即刻下旨,册立殷曜为太孙!”皇帝看了他一会儿,这回倒是乖乖地提起笔来,往黄帛上写起字来。殷曜睁大眼紧盯着他落笔,一颗心咚咚地在胸腔狂跳!但是看着看着他便皱起眉来,看了眼皇帝,只见他咬牙切齿奋笔疾书,哪里有点中了迷药的样子?当下腾地站起,从他手下夺过那黄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传位诏书?分明就是道诛杀令!“……皇次孙温禧王意图不轨,谋害君王,罪不容恕!着宗人府见此谕即将殷曜收归天牢,以不轨罪诛之!”()正文、409贼子殷曜一口气念完,面如白纸望着皇帝,“你,你,你没中毒?”“大胆殷曜!竟敢下毒谋害于朕!”皇帝猛地一拍棋桌,声如雷霆。他下地将他手上的黄帛拿在手里,朝他腿上踹了一脚,自己也因为怒气太盛而有些难以自持,踉跄了两步。殷曜抖瑟着跪下来,皇帝拿着那还剩着两口茶的九龙杯丢到他跟前的波斯绒毯上,咬牙指着他道:“你以为朕就这么好糊弄?如果皇帝这么容易让人下毒,那朕岂还能在这位子上呆上四十多年!这九龙杯只认茶水,不认别的,朕若不是假装着了你的道,又岂能套出你的阴谋诡计?!”那杯子在地上翻滚了几个圈,正落在殷曜膝盖前,原本洁白的杯壁上浮现四条淡淡的蓝线,而这种蓝线,他在太医院药库里的汤勺上没少见过。他哪里知道皇帝的九龙杯上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机关?看着皇帝手上那道黄帛,他只觉整个人都在筛糠,而后背脑门上冷汗也出来了。他居然失败了!皇帝居然不动声色等着他往坑里跳!这下怎么办?他已经下了旨,要让宗人府的人诛了他!不,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他本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呀!“皇上饶命!孙儿并不是有意冒犯天威!那也不是毒药,只是迷药而已!”他跪爬着上前,抱住皇帝的膝盖急切地呼喊,“皇上饶命!饶命!”皇帝起身下地本就已觉费力,何况又动了真怒,再被他这么一番推搡便有些眩晕,“滚,滚!”他只能从喉咙里吐出这两个字。偏生殿里都没有人,他想起殷昱来,于是一面努力地扶住几案。一面拼着全身力气大喊道:“来人!去请安穆王!”如果这时候门外站着的是张珍,必然早已经推门进来。可门后的蒋安听到这声呼喊。还以为是殷曜谗言哄得皇帝起了向安穆王问罪之心,顿时打起了小九九。如今皇帝下台已是迟早的事了,而殷昱手握雄兵,文有魏彬武有霍达,还有包括靳永在内许许多多的朝官拥护,来日必然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居大,这个时候他不去拍马屁又更待何时?于是思来想去,立即唤小太监们守住殿门。去禁卫军指挥处寻殷昱。而殿里头殷曜见着皇帝要唤殷昱过来,心知皇帝这是铁了心不饶他了,殷昱一来他给皇帝下毒骗旨之事必然暴露无疑,那他还有什么活路?不,绝不能让殷昱知道他做过这些事!他猛地抬起头,看着皇帝手上紧攥着的黄帛,忽然转到殿门口,拿木栓将门栓住,阻住了门外来人!皇帝惊怒交加:“你想干什么?!”殷曜不由分说扑过去,掰住皇帝的手便要抢夺!他眼里的寒光让皇帝看了也不由发怵。可是门已经被堵住了,太监们没有旨意不敢擅闯,没有人能进得来。而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力气可以高声呼喊——就算能喊,年轻力壮的殷曜会让他喊出来吗?皇帝忽然明白,自己竟然养了只白眼狼!殷昱纵使跟他对着干,可到底不曾有过谋害他的心思!而如今殷曜分明就是要他死,要灭了他的口来掩住他今日的罪行!“你,你以为,弄死朕你就能逃过一死?你休想!”他死死攒住那谕旨,声音从齿缝里传出来。殷曜眼内泛出异样的光芒,他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