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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槛下。到得门下望见一屋子沉闷,又不由停了步,索性转身问起了她们:“可知林公子他们去哪儿了?”珍珠元贝出去忙乎了一下晌,终于拉回来一大车沈羲单子上的花木。吃过早饭,沈羲便就捋起袖子跟她们一块儿在园子里行动起来。请人栽种又得花钱,眼下虽是手头不缺,可到底能省的就省。她其实不会做这些,但又岂能抄着手从旁看着。在杏儿沟那种地方,身边又只有两个侍女,原主少不了要自己动手。所以看她也下了场,珍珠她们也不觉得特别惊奇。当然手脚上还是远不及她们利落的,最后她也只沦落到打打下手的地步。好在院子不大,再者早两日刘嬷嬷闲时也照她的指示,拿碎石块将花圃摞了出来,到午饭前,基本上该种的都已经种下。沈羲让珍珠把紫藤种在院门口,买的是壮年藤,主干已有沈梁胳膊粗了,枝条也已经很长,种下去不下两年就能爬满门墙。原先内院里的芭蕉和茑萝,还有原来一株粗壮的老梅树她都留着,让它们各长各的互不相扰。“把长的枝条搭上墙头,再拿绳子扎一扎,长着长着就固定了。”第30章你长高了她指挥着刘嬷嬷缠枝,一面弯腰在门下铜盆里泼水净手。“讹着别人的钱,装点自己的门面,你倒是了不起!”这里正擦着手,就听门外传来抑制不住的狠声。回头一看,便只见沈歆带着秋蟾夏萤,寒脸站在那里。沈羲扬扬唇,继续将手擦干了,这才转身过接裴姨娘递来的扇子,说道:“大姑娘说笑了。姑娘疼惜我,送钱给我持家,这是你贤慧,我可不敢居功。”又摇扇瞄着她:“大姑娘若不嫌弃,要不要进来吃杯粗茶?”沈歆一拳打在棉花堆里,只顾气瞪了眼,哪里还有气接话?她原是打听到林霈与沈棣往西跨院这边来了,一路寻过来,只见梨香院这边有说有笑的,到底忍不住过来看看。结果一来便见往日这破落门庭已然变了样,前院里种了苗木,内院里也似有不小动静。而且破落的地方都已经简单修葺过,看着干干净净素素朗朗地,那心里的火气便忍不住蹿了上来!这院子被她这么一拾掇,已然有模有样,日后便是待人接客,也不致窘迫寒酸。合着她讹她银子的时候便早有预谋,她长房倒给她二房做嫁衣裳了!但眼下又不敢发作,把柄都在她手里抓着,闹翻了吃亏的岂不还是她自己。沈羲也没打算跟她起冲突,这里见她不答话,便就挪了步,打算回屋。哪知道未及转身,身后就又传来道声音:“羲meimei。”门外天井里杏花树下,花枝撩开处走来一人。他宝蓝的袍子下挂着滴翠的玉,肩上与墨发上皆落着白的杏花与粉的桃花。花瓣下又是张如清风朗月的脸,那微丰的双唇里说着话,目光却落在撩起的花枝上,等到手落下,人已经抬步到了跟前。一双拍打着两臂落花的手掌,也是大户子弟们特有的白皙丰润。“霈哥哥!”沈歆立马变换了神色,变得亲昵温柔。林霈并没有看她,而是直视着门内站着的沈羲。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刹那,那眉眼里的清朗瞬时放暖:“好久不见。”沈羲以往见过不少拓跋族的世家子弟,知道他们不大拘泥男女大防,往来相对自由。她固然欣赏他们的洒脱率性,但接受过十六年赫连人的贵女教育,眼下却仍是不习惯被大喇喇跑到内院来的外姓男子这般招呼。尤其看上去他还是长房的客人,本就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听到这句“羲meimei”,越发不知所谓。她淡淡颌了颌首,便就转身进屋去。林霈也抬脚过了门槛,跟了进来:“早听说你回来了,这几年你们过得怎样?”沈羲不置可否,不紧不慢往里走着。“羲儿!”林霈抢先半步,挡在她身前。沈羲看看左右,只有个珍珠跟了上来。她沉吟着望向他的缂丝袍角,说道:“我挺好的。”莫名其妙!他是沈歆的“霈哥哥”,她与他毫不相干,老缠着她问东问西地做什么?她这里出了声,林霈脸色就缓和了下去。他和霭地道:“看你都比从前长高了许多,但是怎么瘦了?——你在收拾院子?咱们朝可少有人在院子里种花,你如今也这么有闲情雅致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语气软得像在迁就。院门外的沈歆,此刻像是被他完全忘在了脑后。沈歆气得两颊通红,先前撇下她她便罢了,如今当着沈羲竟还公然地无视她,她岂能忍得!忍不住抬步冲进去,可望着已经停在廊下的两人,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林霈打小便是府里的熟客。那会儿还是吴氏掌家,沈祟义也还未有曾赴外任,随丁氏往来得多了,他自然与沈羲也熟。如今到底不似幼时,说话行事可肆意而为,这会儿她非插进去阻止他们叙旧,又要以什么立场出现?梯子上看呆了的元贝见状连忙下地,颇有默契地与裴姨娘同站在她不远处,以防她出什么手段。她寒脸瞪了眼她们,咬一咬牙,提着裙子款款走过来:“霈哥哥好记性,羲姐儿这般灰头土脸的,你竟还认得出她。既是来了,不如就进屋讨羲姐儿一杯茶喝,好好坐坐。”二房如今哪还及得上从前?三年前的沈羲是沈祟信夫妇手心里的明珠,谁不护着捧着?如今却早跌成灰堆里的泥团。林霈不知情,恐怕仍当她还是从前众人追着捧着的沈二姑娘,让他进屋坐坐,看看她如今的寒碜,也好撕开她的面目给他看看!“抱歉,我屋里如今只有茶叶沫子。”沈羲也不是不知道沈歆的意思,只是恰巧她也没有这份招待的心思。这少年的态度让人心里发紧,她可不想在他面前露了破绽。林霈看向沈羲:“赶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两罐茶叶来。我那里正好有新到的瓜片,是你喜欢的。”沈歆脸上寒霜骤起,不说话了。沈羲也有些愣神。“我能进去坐坐吗?”林霈扇子指了指屋里。沈羲望了他半晌,缓缓扬起唇:“请。”看他这模样也是轻易不会走的,既是执意要坐,那就坐吧。执意不许,反倒矫情了。她率先上了庑廊,林霈与沈歆便随后跟进来。一行人进了前厅,坐在屋中设好的座椅里,沈歆便打量起四面。梨香院还是沈若浦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