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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去梨香院打探虚实的时候,她却与沈歆在下棋!这种时候,她怎么还会有心思下棋呢?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那真的只是个试探?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就怕万一不是——是了!她倏地翻身坐起来,她怎么能确定先前在梨香院房里下棋的就是沈羲沈歆?!就凭她们的丫鬟都在庑廊下说笑吗?!就凭刘嬷嬷的话先入为主了吗?她后背发凉,蓦地惊出身冷汗!“姑娘!出事了!”她这里正怔忡着,丫鬟四喜忽然推门进来,简直是小跑着到了她床前:“原来舅老爷方才根本就没有回到纪府去!“不知怎么连人带银子全让二姑娘逮着了,现如今正跪在万荣堂,老太爷正着人把太太即刻请了过去!”沈嫣心陡地一沉!果然!她还是估错了沈羲,梨香院里下棋的根本就不是她!“去多久了?!”她问道。“前脚走奴婢后脚就来了!是太太临走前让人来传话的!”都过了几道口,那这么会儿都应该到了万荣堂了。她凝眉坐下来,平日凝在脸上的爱娇之态尽都转为肃然。忽然间她眼里又透出股冷漠阴狠之意,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倏地站起来,披了件衣裳便就快步出了门去!到了正院里,丫鬟们早已慌作一团,看见她来也像是有了主心骨,纷纷地围上来求主意!她径直进了纪氏房间,问紫薇道:“母亲平日藏钱和首饰的箱子在哪里?快给我拿出来!”紫薇只觉她眼下神情有些异样,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立刻去到万荣堂帮纪氏才对吗?怎么会反而来到这里……“还等什么?!等着老太爷还搜证据吗?!全部都交给我!”沈嫣厉声一喝,紫薇也不敢再怠慢,立时转进屋里抱出来两只大铜匣子。“太太几乎所有的首饰头面都在这里,还有七八百两银票,十来条黄金!准备过几日发放的几百两月钱,也全在这里了!”沈嫣接过来打开,竟是满满当当的两箱首饰,夹层里放着金条与银票,再七手八脚一翻,她又道:“那绸缎铺子的地契呢?!”紫薇有些迟疑,便也禁不住她这一瞪,便立即进屋又把它取了出来。沈嫣拿来看过,随即交待四喜七巧:“抱回去!”说完急匆匆出了门槛,又转回了自己院里。紫薇总觉得心里有些慌慌的,不知道给了她这些妥不妥当,但想想她与纪氏是亲生的母女,又强忍了下来。沈嫣回了房,当即吩咐丫鬟们:“都出去!”四喜七巧连忙出了门。她这里将门一栓,然后咬牙推开床头几案,再挪开铺在地面的波斯毛毡。第124章银票在哪?顿时那地毡下就露出个两尺见方也不知有几深的洞来,这洞四壁均拿木板顶好了,然后又缠上了厚厚绸布,坑底离地面三尺远已经放有一只木箱子。她抱着这两只匣子到坑前,迅速地撂放进去,然后重新铺好地毡,又把几案摆回了原位。一切做得都已看不出来痕迹,她才冷冷扬唇笑了下,拂拂衣袖,重新开门出到廊下:“去万荣堂!”纪氏从睡梦中被唤醒传到万荣堂,一路上就已经慌到六神无主了!等到达现场看到这阵仗,脑袋里嗡地一响,只差没晕过去!“老太爷——”“二房几万两银子的私产,可是你们兄妹合谋骗走的?”沈若浦从突然获知的消息里缓过神来,反倒是平静下来了,不但没有暴怒之色,而且话语里也听不出情绪。纪氏看看纪鹏又看看他,吞着唾液道:“这件事儿媳并不知情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钱来得正正当当,怎么可能会是二房的?这太可笑了!”她望着一旁静立微笑的沈羲,竟不住心下猛跳,胸脯也跟着起伏起来!“羲姐儿你可不要乱说!我可是你婶母!我知道你厉害,可你怎么能这么含血喷人!”等她说完她才发现满屋子人居然谁也没搭理她,包括沈若浦和孙姨娘等人在内,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她,仿佛在看个上跳下蹿的戏子,看她如何把这场无聊的戏继续唱下去!她脸色逐渐发白,后退了半步道:“你们都怎么了?我,我真是冤枉的呀!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沈若浦收回目光,搁在膝上的右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因为沈崇光的胡闹任性,导致了纪氏在府里的尴尬,所以他在胡氏死后便将中馈顺手交由了她掌管。他从来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不愿意做太过严厉的长辈,所以甚至可能还有点优柔寡断。对子媳后辈,他从来都不忍把事情做绝。谁都盼着子孙后代过得好,过得安逸太平,不是么?但他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得过且过,因为他在家务上惯常的息事宁人,竟弄出了这么大的丑闻!自家小儿媳妇伙同娘家人把自己次子的遗产骗了个精光,这传出去,啪啪打的是他沈若浦的脸!是沈家的脸!他还担着刑部左侍郎,还担着审判百官罪行之职,自己家里出了这等事他竟无所察觉,他有什么脸面自称明察秋毫?!他仰首长吁了一气,将手头纪鹏的供词给了纪氏:“你自己看看。”纪氏颤手接过,看完头一页,她便已身子猛晃,脸上血色褪尽!“纪鹏!”她一声尖叫,猛地蹿到了纪鹏跟前!纪鹏抬头看她,淌着眼泪道:“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是被你害的呀!”四旬的汉子,就这么当着众人面号啕大哭起来!“舅舅你也太没有良心了!”这当口又忽然有娇弱的女声响起来,沈嫣哭着到了他跟前:“你好歹是当哥哥的,这么把责任全都推到我母亲头上好么?“我母亲是个女流之辈,怎么可能会起心害二房?分明是你在南边做买卖没赚到钱,便撺掇着我母亲冲二房下手!”沈羲看到这里,目光倏地一凝!打从纪氏出现时起她就下意识地在等沈嫣,没想到她竟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嫣姐儿!你怎么乱说话!那会儿我在南边,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府里什么情况?”纪鹏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分辩起来。这要是成了他的主谋,那他们纪家还能在沈若浦手下逃脱?!“是你母亲写了信给我的!滢丫头你说是不是!”他慌措之下立刻又转向纪氏。纪氏被沈嫣这一哭忽然又回过神来!是啊!她怎么能认这个主谋!她决不能认!一旦认了那还有她的活路吗?她无论如何不能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