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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茶也没有什么好茶,一壶雨前的碧螺春,再衬两碟常见的酥点。“沈姑娘屈尊了。”穆氏笑道。沈羲尝了口茶,然后微笑打量四处:“难为夫人想得周到,换成是我,还真找不到这样的妙处。”京师她熟,但熟也熟得有限,这等不上台面的地方,她真真来的少。“我知道姑娘有许多亲随,料想就算找着了繁华好地方也定会有他们守住,所以想着反倒不如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坐坐。”穆氏面容秀美,笑起来也自带一股端方气质。沈羲听到这里才发现她身边只跟了一名举止老练的mama,随即点头,给了个眼色让戚九去外头守着,这边厢那mama在看了眼穆氏之后也出去了。这里把茶煮了,又沏上了,穆氏将茶壶放下,便就说道:“那日在贵府,姑娘递的消息我已经看过了。“我今日掩藏行迹来此见姑娘,也容不得久坐,索性就明人不说暗话,敢问姑娘,何以知道我会有事要寻姑娘?”到底是个见过风浪的,此时此刻,她还是能沉住气不肯先摊牌。沈羲温和地道:“听说钱夫人不日就将前去西川?”穆氏看过来。沈羲看一眼对面几上的一摞盒子,接着又笑了笑:“听说韩阁老已经答应卿卿姑娘随钱夫人同去西川,夫人今日想必是前来净安胡同给女儿采买出远门的随手礼了。”穆氏面上笑容略深。而沈羲拿银叉叉着盘子里的点心,又往下说起来:“卿卿与钱公子感情甚笃,这样青梅竹马可真好。“钱夫人又是夫人的亲jiejie,哪怕是身份地位不如韩家,可胜在卿卿过去绝不会受委屈。“站在夫人身为母亲的角度看来,实在值得安慰。”穆氏面肌微动,抿唇看向案旁的茶壶。她对她竟了如指掌,自然是早就对她的处境也了然于心了。静默片刻,她说道:“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时候发现她可以与她能坐在一处喝茶的?“从第一次见到夫人时起。”沈羲道,“但若要说具体时间,应该是夫人在韩府门外急急拉着小公子上车的时候。“不得不说,夫人这些年还是很沉得住气的。如果不是那次刚好让我的侍卫瞧见,有些事我还真不能这么快确定。”既然已经坐到此处,自然没有再拐弯抹角的必要。穆氏沉默了会儿,唇角忽然就有了丝苦笑:“但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自己这么能忍。”顿一下,她说道:“羲姑娘会不会觉得我贪图的太多?”沈羲笑着,摇头道:“当然不会。”她说道:“我知道世间许多男子都有朝三暮四的毛病,世风如此,我也不能说他们错,但这样的人不配有全心全意对他的女子。“我觉得尊重是相互的,很明显,夫人在韩家纵然风光地位都有了,但却失去了身为妻子的尊严。”早就说过肖氏不是什么正经淑女,张解爱她,爱的也正是她的这些不同之处。作为他们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认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一味忍让?韩顿与郑绣旧情难了也好,是为权势也好,总之对于自己的妻子而言,他享受了她的付出,却没有对她给出相应的付出吧?当初也不是穆氏求着嫁到韩家来的,如果不是温婵出事,穆氏还要憋屈到几时?当然,这些事情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如果穆氏图的是别的,如此占着韩夫人的身份往下过,也不是过不下去。第414章我的用处穆氏握着银叉,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只是幽幽吐了口气。“原先我确是这样想的,心里不甘,不平,而我到底还有两个儿女。只要我在韩家,首辅府的荣耀地位还是只有我的儿女能得的。“可如今我只想结束这样的生活。“他勾搭的是那人,她可以堂而皇之跟他传情书,而不必顾忌我在。“她高高在上处在宫里,或许哪一天想除去我及我的儿女也只是举手之劳。“这已经不是我能否容忍的事了,而是危及到我及我的儿女的将来。“如果她嫉恨我的存在,下手除去我,我想韩顿绝不会不舍得。我死不要紧,我却不想让我的儿女失了庇护。“不管我死之后将来还有没有人坐在这韩夫人位置上,兰姐儿和叙哥儿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为了他们,我才不能无动于衷。”她将银叉放下,抬起头来,目光坚韧。“而我之所以会跟姑娘说及这么多,这么深,实不相瞒,只不过是因为我无法再往下拖。“我愿意配合姑娘拉韩顿下马,但我也有一个要求,请姑娘务必答应,韩顿下马之后,保住我一双儿女平安无事!”沈羲微顿,说道:“夫人这是抱定必死之心?”穆氏摇摇头:“如果能活,我当然不想死。但是韩顿于我无情,必要时候他未必不会对我下毒手。“我别无所求,只求将来祸不及子女。“姑娘在韩凝的事上态度令我钦佩,我信姑娘是品性高洁之人,如果姑娘能应允我,我将竭尽全力。”空气忽然安静。沈羲望着双手微颤的她,良久没有出声。女子本弱,为母则刚。韩顿虽然好吃好喝地待着穆氏,却不知道她存在于他身边,便不会令郑绣心安。郑绣身为太后,却能与他纠缠不清,可见不是什么心胸豁达的女子,韩顿要想哄得她高兴,便绝不能对穆氏有任何温情。他若不打算好好对待穆氏,那于穆氏来说自然等同于酷刑。一个男人,居然把一心一意想跟自己白头的妻子逼上这等绝路……穆氏语气忽然低下去:“我知道,哪怕没有我,韩顿也不见得能斗得过燕王府。“但姑娘竟然找到我,可见必有我的用处。你我目标是相同的,请姑娘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保证他们姐弟的安全!”沈羲吐气,说道:“我可以替世子答应夫人,保证卿卿姐弟绝不受韩顿之事牵累。“不过我却同样希望夫人看在他们姐弟的份上,以保住自己为行事之前提。”穆氏微怔,眼眶蓦地泛红。“我自然舍不得死的,”她笑了笑,“其实也不过是一腔孤勇而已,不过是做着最坏打算。”沈羲点头,陪着她静默起来。转而,见对方神色稍平,她遂道:“听夫人的意思,这郑太后似乎气度也并不甚宽广?”穆氏唇角微勾,说道:“她是侍妾出身的人,与韩顿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是动过真情的,又因为她处在这样至高无上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她的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