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步视角的药瘾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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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步被痛苦唤醒。 肌rou一齐尖叫震颤,他几乎是瞬间就蜷缩了起来,随后便是下坠。神经忠实地把一切感官传递。每一块骨,每一滴血,每一寸皮肤都在反抗,叫嚣着需求,发泄着不满,以最有效最古老的方式——疼痛。 不能在这里……至少不想被景光看见。影山步颤抖着,喘息着。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朝着房间挪动,或许那更应该被称之为爬行。木地板化为坠着血滴的荆棘地,面前那一角黑暗对他来说倒像是散发光芒的圣所,但他期许的不是所谓净化,而是彻底堕落,放任自己坠入失控深渊。 可腰间传来的阻力令一切期许成为泡影。 “别走,在我眼前比较放心。”耳边传来苏格兰平静的声音。 这声音粉碎了所有躲藏的可能,非要他把丑态展露在天光之下,非要扯开他蜷缩的肢体,要看他那颗被藏起来的羞耻之心。 希冀带来的动力消失,疼痛兴高采烈地占据脑中高地。 他被逼出一声哀鸣。 好疼,好疼,好疼啊。影山步一下下用头撞着地板,本质上是试图以皮rou外粗浅的疼来对抗骨血里见不得人的瘾。 痛与痛也能分出高下吗?那若要与现在的痛苦分庭抗礼怕是得把骨头连着心脏一齐剖出来才行。 有人把手掌垫进了额头与地板之间,而后外力强迫视角上移,影山步猝不及防撞进苏格兰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太多情绪,像是风平浪静的海,即便海底有洋流翻滚也不会在海面显露。 “忍住。”他们四目相对,“你作为警察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呢。” 影山步用力地闭上眼。 他是警察,面前的诸伏景光也是。包括降谷零,他们每一个人在步入黑暗之时都做好了被碾碎的准备。那么就如同他庆幸承受这些的不是友人一样,面对这样的自己,诸伏只会同样痛苦,甚至更加痛苦。 影山步努力克制住呻吟。不看,不动,不言,把所有苦痛锁进身体,不让它们有从任何途径泄露出去被友人察觉的途径,进而尽量消减那个温和的青年与自己感同身受,彻夜难眠的可能。 “很乖。”他被抱进怀里,让他回忆起久远的从前,在警校的日子。 恍若隔世啊。 诸伏把他抱得有点紧,却让他觉得安心,脑后有手掌在轻轻抚摸,于是从身体深处生出对抗这一切的勇气。 他要和诸伏,和每一个无法忍受黑暗的人一起扳倒这个组织。 不要再相逢却不能相认了; 不要有更多承受药瘾的人了; 不要有更多人因此死去了。 为此,影山步必须活下去。 “我还……不能死。”影山步抓紧苏格兰的衣物,布料与决心被他一同揉皱,攥进掌心。 “给……我,给我……”事到如今他仍旧自欺欺人地抗拒说出完整的请求,仿佛说出“药”那个字就是承认了自己瘾君子的身份。 诸伏放开了他,是不能接受朋友这幅模样吗?影山步伸手,抓住对方的裤腿,药物还在诸伏手上,他必须得到。 伸出手需要的肌rou运动好疼,一直都很疼,某一个瞬间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理由真有那么光明磊落吗?到底是真的为了消灭黑暗而屈服还是自己承受不住药瘾发作而随便找了个堕落的理由说服自己? 诸伏在后退,影山步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连他本人都觉得这样躺在地上索求药物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为了遣散那种自我怀疑与陌生感,影山步趁机将手掌插入苏格兰脚掌与地板之间,然后另一只手盖在脚背上,发出痛呼。 就像诸伏把手掌插入他的额头与地板之间一样。 借此为诸伏的伪装添砖加瓦,说服自己仍然在为警察助力,从而按下那颗因屈服而不安漂浮的心。 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帮不到自己的阵营,那就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反抗痛苦,到时他放任自己与药物为伍所表现出来的挣扎背后藏着的会不会是放松的欢欣。 影山步怕得要死,又痛得要死。只能迫切又麻木地再一次喃喃哀求:“给我……” 发作到现在,影山步几乎是只靠着“必须活下去”的念头在强撑,过量的痛苦在短短的时间里强行灌进这具身体,摧毁了这个警察剩余的全部理性。 影山步扯着诸伏的裤脚,诸伏没有回应。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好痛,为什么?是他做得还不够吗? 他更加用力地扯了一下,掌控着药物的那人终于愿意弯下腰来,影山步勉强抬起头,要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 “给、我……” “诸伏。” 他用口型叫着好友的真名姓,又为了以此逼迫好友的自己羞愧。 还是没有回应。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这样哀求了吗?不是作为厚海凌久乞求苏格兰,而是作为影山步乞求诸伏景光,抛弃了自尊,承受羞愧的折磨,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得到药物吗? 影山步拽着苏格兰裤腿的手无力垂下,他安静地伏倒在地面,仿佛失去了生息。 设下陷阱的囚徒静静地想,如果无论如何都不给他,那就只能他自己来拿了。 果然,狱卒蹲了下来,颈间传来被触碰的感觉。仿佛上钩的鱼漂上下晃动。 影山步猛地撑地起身,一下撞翻苏格兰,迅速从他身上摸出装有注射器的长盒,粗暴地扯下保护套,然后单手握住针管用力刺进颈部。 他来不及在被苏格兰制服之前找到手臂上的血管,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往脖子里扎是最好的选择。 影山步一边躲避苏格兰一边推动活塞,冰冷液体进入身体,疼痛被抚平,在陷入昏迷前一秒,影山步看着冲过来的诸伏景光,在心中愧疚地道了一声抱歉。 他终于安宁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