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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在长辈面前有些窘迫，红着脸说：“不，当初拒绝您是因为我自己没有准备好。”

托马斯：“那你这次是想好了？”

迟暮：“是的，所以才请求您重新帮我联系一下阿勒克斯大师。”

没错，阿勒克斯就是托马斯口中那个和迟暮风格相似适合教导他的师兄。

托马斯：“迟，你拒绝了上一次的机会，这次就不会那么容易咯。”

迟暮目光沉静，这一刻好似谢不复附体，直直注视着托马斯教授：“我知道，我会交上大师无法拒绝的上门礼！”

托马斯不由被他震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那我就静候佳音咯。”

迟暮微笑。

…………

敢在教授面前夸下海口，迟暮也是经过一番思考的。他虽不是谢不复那样的多方位天才，在绘画上也拥有罕见的天资。

谢霖叔叔当初就对他大加赞赏，做了他的启蒙之师，后来一路顺顺利利来到顶尖学府，导师托马斯惊讶不已，主动提出要帮师兄收徒。

当时他还没想那么多，听到要去g国进修三四年，就一口拒绝。

现在他对人生有了思索，还是选择了自己喜爱并且有天赋的道路。父亲的话如当头棒喝，让他想了很多没想过的问题。

是啊，不复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光芒万丈，他又有什么理由浪费光阴？家境优越，亲人疼爱，爱人陪伴，命运待他不薄，也该以欢歌回报命运。

他鸡血上头，急冲冲地跟不复确定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迟暮：“出去玩出去玩出去玩。”

谢不复的声音经过电流有些失真：“什么？”

迟暮：“我想画毕业作！复复我们出去找灵感！”

提前毕业是两人闲谈时早就考虑过的问题，所以他蓦地这样说谢不复也没觉得突然。

谢不复轻轻一笑，尾音挠得人心神荡漾：“好。”

迟暮迫不及待想见到他，说了几句就挂了，好在还记得自己在外面，没有飞一般跑起来。他想，等着这次把复复哄高兴，画上一幅满意的作品，就带不复和齐禾禾见个面，跟资深人士交流一下恋爱经验。

春风得意的迟暮还没走出校门，被人叫住了。

“迟暮！”

他扭头张望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课上交流过几次的李泉察。

李同学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你怎么走这、这么快！”

迟暮心虚：“呵呵呵，大概因为腿长吧。”

李泉察对这位艺术系系草的性格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翻了个白眼：“你这几天来去匆匆的，我一直没叫住你，学校来了三封你的信，喏。”

迟暮对这些事向来不上心，一向谢不复包办，他已经很久没收到过信这种东西。

迟暮：“谢谢，麻烦你了。”

李泉察摆摆手：“没什么，本来想给谢不复的，先碰到你了给你也是一样的。”

迟暮不经意地接了一句：“哈哈，感觉信都是给不复的一样。”

李泉察：“我们都习惯了，一向不都是让谢男神转交的吗？”

迟暮心里咯噔一下，一向？

他尽量平常地问：“这么长时间麻烦你们了，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李泉察笑了笑：“这么客气做什么，谢男神早请过了，不过说起来你情书收了不少啊，一个都没有喜欢的？”

迟暮手心发汗，微微笑：“有，不过他可没给我写过情书。”

李泉察意会：“这事要让你的粉丝团知道，得炸锅了。”

迟暮的演技也就这么多，实在撑不下去：“还有事，走咯，回头见。”

李泉察：“回见。”

迟暮的心和四下寒风里飘零的落叶一样颤抖，这些天爱情来势汹汹，竟到现在他才发现，已经要到冬天了。

真冷。

东风路有一家甜品店，主打款十分热销，经常供不应求，不过他买的是另一款比较冷门的布丁。

这珍贵的布丁是他和谢不复难得都喜欢吃的东西。

他也想过直接冲回去问不复到底为什么扣下他的信，可是不可以。不复情况特殊，从友情亲情爱情的角度，他都没办法质问。也许不复只是出于嫉妒才扣下那些信件。即使不能直接说，迟暮也没想过轻而易举把这件事掠过去。

这意味着谢不复对他的欺骗。

不同于不复在他面前伪装出无害的形象，这是纯粹的欺骗。说实话，每个人何尝不是每天都在伪装，在不同的人面前，都是不一样自己。

迟暮盯着正在被打包的圆滚滚水灵灵的布丁，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回答。

离开店，大街上人来人往，各自有着自己的故事，迟暮裹紧了衣服，踏进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情节里，无论如何，他从没想过和不复分开。

谢不复接完电话就在规划出游的事，等迟暮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整好了，不管他最后选了哪个地点都有最优安排。

真是神奇，只要想到那个人正在往家里赶，急着回来见自己，他就情不自禁心情好起来，甚至没什么感觉的电视剧也生动起来，然而过了一会，迟暮还没到，他不由拧了拧眉。

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应该回来了。

十分钟之后，他关了电视，捏紧了手机，指尖发白，迟暮是不是又和不相干的人说些愚蠢的话题聊得很愉快？为什么总是这样，只和他一个人交流不好吗？为什么要理那些无足轻重的人？

不，不要这样想，只是正常的社交。

可是为什么他不能只看着我一个人，就像我只看着他？

就在按捺不住要打电话的时候，迟暮回来了，他看着熟悉的身影松了口气。

不等迟暮关门，他凑过去把身子压在迟暮身上：“怎么这么慢？”

几乎是同时，怀里的人一僵，缓慢坚定地挣脱出来，关上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谢不复的慌张蔓延到眼底。

一一一

迟暮费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倒在敌人的糖衣炮弹下，板着脸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同时指着对面说：“坐。”

谢不复难得见他这样，心里没底，乖巧坐下。

迟暮：“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谢不复歪着头想了想，把声音调成迟暮最没法抗拒的那种：“都准备好了，想去哪玩都行。”迟暮暗自吞了口口水，用冰冷的秋风稳住发颤的心：“不是这个，不许卖萌！”

迟暮把三封信掏出来摆到桌子上，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去学校才知道，有很多别人的信你都没转交给我！”谢不复一僵，没想到居然是这件事暴露了。

迟暮：“给你三分钟，说吧为什么？”谢不复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