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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忽然跑到这隐蔽的桃花林中来了。过了半响,阿萝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恭敬而小声地说:“七叔……”声音软糯糯的,嫩得仿佛春天里初绽蕊丝儿,那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怯意。萧敬远挑眉,淡扫过小姑娘细白泛红的脸颊:“你认识我?”“这……”阿萝这才有些傻眼,也是见到这位严厉的长辈给吓怕了,她此时应该还不认识他才对啊?不过阿萝到底不笨,眼珠儿一转,顿时有了主意,低声道:“刚才听大人说话,提起来七叔,如今在这里恰好碰到,看着气度又不是寻常下人,便猜着这位应该就是了。”这理由编得略显牵强,阿萝只觉得脑袋上方那个男人凌厉的视线盯着自己不放,她都觉得自己发辫上的碧玉角都要着火了。就在她几乎背过气去的时候,终于听到这人道:“你是哪家姑娘?”虽然语气依然冷淡,不过倒是没了之前那种严厉,阿萝稍微松了口气,缩着肩膀,小声回道:“我是晋江侯府家三房的姑娘。”萧敬远闻言点头:“那应该是叶尚书的侄女儿了?”阿萝的伯父叶长勤,曾官拜礼部尚书,时人称叶尚书。阿萝轻轻点头。萧敬远随手放下了提着的木桶,并把刷子收了起来,和旁边的瓦灰麻布等放在一起:“你怎么跑过来这边?”阿萝乖巧回道:“原本和姐妹们在桥那边玩的,谁曾想我贪着捉个蝶儿,走散了,又见这里一片桃树,好奇走进来。”萧敬远随手拿过来一个白帕,擦了擦手,淡道:“也亏的是在府里,总不至于走丢,若是在外面,后果不堪设想。你小孩儿家,以后总是要仔细。”阿萝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她记得上辈子嫁到萧家,家中子弟对这位七叔就很是信服,如今自己虽然不会嫁给萧家,可是那种谛听长辈教诲的感觉还是刻骨铭心的,此时自然是恭敬小心不敢有半分言语。萧敬远见她那一脸柔顺乖巧,当下也并未多想,只当她是个寻常走失的小孩儿,便道:“你稍等片刻,我收拾下门前这木屋,便带你回去找你家中人,那边有河,你万万不可乱跑。”阿萝其实想赶紧跑,她不喜欢和这种沉闷的长辈相处,实在是拘谨得很,不过听得这话,也是没法,只好点点头。萧敬远见阿萝不吭声,只当她没什么异议,当下又拿了一把刮刀,去修整旁边墙上一处。阿萝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见木屋旁边题着十几行字,墨迹未干,显见的是新写上去的。阿萝有些诧异,歪着脑袋瞪大眼睛仔细瞅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是刚才七叔题上去的吧?明白这个后,她顿时羞愧难当。她曾经极喜欢木屋前的题字,甚至曾经拓下来当做范本自己在那里一遍一遍练习,不曾想,竟然是七叔的手笔?若是那个时候被他知道,他家侄媳妇拿了他的墨宝来揣摩临摹,她真是没脸见人了。阿萝脸上火烫,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捂住了小脸。“你怎么了?”萧敬远不经意间看过来,只见原本细白如玉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了嫣红的霞,十根笋尖儿般娇嫩的手指,颤抖着覆在脸上。☆、第12章“你怎么了?”萧敬远不经意间看过来,只见原本细白如玉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了嫣红的霞,十根笋尖儿般娇嫩的手指,颤抖着覆在脸上。在他问出这话后,他就看到小女娃儿拘谨无措地将手放下来,露出那双无奈又水灵的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他微怔了片刻,凝视着这小孩儿,半响后终于皱眉:“到底怎么了?”阿萝有些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嗫喏地道:“我,我就是有点冷……”冷?萧敬远看了眼,只见小姑娘穿着淡粉交领褙子,衬着纤细白嫩的颈子,楚楚可怜,窄细的肩膀甚至仿佛在瑟缩发抖。当下无言,褪下自己的外袍,径自走过去,给阿萝披上:“走,我带你寻你家人。”左右眼前小姑娘不过七八岁年纪,还小,不过是个小孩儿,萧敬远倒也没忌讳那么许多。反倒是阿萝,在这长辈走近时,便闻到一股子生漆味儿,乍闻起来怪难闻的。待到那外袍披在身上,她更是心里发慌。虽说现在年纪小,可是她心里下意识总觉得这人就是长辈,是七叔,是自家夫君的亲七叔,而自己是侄媳妇辈的……侄媳妇披上了叔叔的外袍……阿萝细白的手指头轻轻捏住了外袍边缘,身上暖和了,心里却十分不自在,小心翼翼看向这七叔,又望望那木屋。“走?”萧敬远其实对小孩儿一向并无多大耐心,别说是别人家小姑娘,就是自家亲侄子,他也是严厉得很,容不得半点不规矩。可是今日对这陌生小姑娘,看她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倒是生出一些怜惜,连带着性子都变好了。见她在那里一脸的小纠结,竟然好脾气地去问了。阿萝不敢多说什么,轻轻点头。萧敬远瞥她一眼,便不问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你这么小,家人不见了你,想是应到处找着。”谁知道他走出几大步后,一回头,只见阿萝正提着袍子裙子艰难地往前跑呢。闺中女孩儿家的裙子本就窄瘦,加上如今披上他那又长又宽的袍子,她整个人看着像是戏台上唱戏的。他难得有些想笑,摇了摇头,脚步停下来等着她。今日萧家承办赏菊宴,来者都是客,萧敬远并不想家中出什么茬子。阿萝见他肯等着自己,倒是有些意外,抿了抿唇,感激地望他一眼。剪水双瞳墨黑莹润,清透得仿佛倒映着整片桃花林。萧敬远心底某处被狠狠撞了下。有风吹过,枯黄的桃叶自眼前飘落,阻隔了他的视线,这整个世间仿佛在那一刻停顿下来。当黄叶落地时,他定睛,皱眉,面目肃冷,袖底的手轻轻握了下。小姑娘正懵懂茫然地望着他,眼底些许忐忑。他转身,闷声往前走。阿萝连忙追过去,紧跟在旁边,叽里咕噜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仰脸问:“七叔,那个木屋,可是你做的?”“是。”“那些诗文,也是你写的?”“是。”得到了七叔肯定的回答,阿萝此时已经是两脚虚软,心中叫苦。上辈子的她,是怎么个厚脸皮,堂而皇之霸占了长辈的心头好而不自知?偏生怎么阖府上下,竟然没一个人提醒她!正跑着,忽而间听得一声响,仿佛身上袍子里有什么东西掉地上。她停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