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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歪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若说他不记得上辈子情境,见了自己这么一个小meimei,总不该是这种反应,若说他记得,可以是激动,也可以是歉疚,更可以是逃避,怎么也不该是厌烦?正想着,恰好听到几位老太太提议,让他们一群小孩儿出去菊园子里玩,于是嬷嬷们带着小孩儿出去。阿萝自是连忙跟上。她原是想躲着萧永瀚,并不想再嫁入萧家,可是如今,那个厌烦的眼神,实在是让她纳罕,倒是想弄个明白。萧家的这菊花园,由来已久,还是早几代人慢慢建下来的,园子里的菊花匠都是颇有名气的,养出的菊花更是不乏当代名种,这也是五年里倒有那么两年,这赏菊宴开在萧家的缘由。此时秋风微微拂动,院中菊花或白或黄,婀娜摇曳,鼻翼有清淡的菊香萦绕,倒是使人心旷神怡。阿萝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着萧永瀚种种举动,谁知道萧永瀚却根本没再看她一眼。这让她越发疑惑,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正想着,却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道:“三姑娘,可晓得这是什么品种?”阿萝忙收敛心神看过去,却见眼前少年浓眉大眼的,颇为英挺,顿时认出,这是萧家三房的儿子,在永字辈排行第二的,叫萧永泽。曾经未嫁时,对她也颇为照料,只是后来她嫁给了萧永瀚,弟媳妇和大伯要顾忌着,到底是生分了许多。她轻笑了下,低头看过去,却见自己正站在一株菊花前。细细打量,那花说是菊花,反而外形有些像芍药,且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秋日的阳光映照下,绿中又透着金黄,实在是光彩夺目。她前世嫁入萧家数年,自是知道,这是绿牡丹。绿牡丹者,菊花中是绝品,既取牡丹芍药之娇艳容姿,又有菊花之婀娜,可谓集芍药牡丹菊花之美于一身,有菊花绝王之美誉。不过此时的阿萝,也只能故作不知了,轻笑了下,问道;“二少爷,这是什么花啊?阿萝倒是委实不知。”萧永泽虽然不过十岁年纪,不过到底懂事了,见到这么惹人怜爱的meimei,眼睛已经挪移不开,有心讨好,连忙对着阿萝说起这绿牡丹来。阿萝一边陪着萧永泽说话,一边暗暗地注意萧永瀚,想着机会难得,总该找个时候,用个话语来试探他,好歹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正想着,一群姑娘少爷的,叽叽喳喳地恰好来到了一处菊花亭旁,便听得旁边叶青萱道;“咦,那边凉亭上的大哥哥是哪位?”阿萝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却见凉亭上,两个少年正在对弈,其中一个,便是刚才自己见过的七叔萧敬远了。☆、第14章萧敬远已经换上了一身宝蓝色锦袍,早没了之前泥瓦匠的味儿,看着实实在在是个大家少爷模样。且因他和其他少爷们不同,年不足弱冠已经是在沙场上经历了一番生死,又是年纪轻轻被封为正定侯的,眉眼间自有一股燕京城里侯门少也所没有的英武肃厉之气。因叶青萱提起,旁边的萧永泽看了眼,笑道;“这可不是大哥哥,这是我家七叔。”叶青萱一听,倒是有些意外,不由再多看了一眼萧敬远,不知怎么,小脸红了下。而随行的还有其他萧家子弟,见了这位全家引以为傲的七叔,也都凑过去,纷纷见礼了。阿萝没曾想这么快就又碰上了,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小红木锤子。不过好在,七叔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在人群中的自己,只是和萧家几位侄子说着话,又一本正经地叮嘱他们好生照料今日前来的客人,萧永瀚萧永泽等都纷纷应着,丝毫不敢怠慢。少卿,一行人等离开凉亭,却是做起了捉人的游戏,欢声笑语分外热闹。阿萝趁机隐在人群中低着头躲开,不着痕迹地摆脱了萧永泽,来到了萧永瀚身边。眼下的萧永瀚和阿萝记忆中颇有不同。她记得,萧永瀚应是一个文弱秀美的男孩儿,自小爱读书,诗文才情出众,性情恬淡,待人十分温柔,在兄弟间人缘颇好,初见自己时,便对自己颇为照料。可是现在呢,萧永瀚看上去却有些孤僻,不要说和前来的其他家姑娘搭话,就是和自家兄弟,仿佛也隔了一层,在这花开如荼的热闹中,他孤零零地站在人旁,沉默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花丛中,也不知道想着什么。阿萝走近了,对萧永瀚轻笑了下,小声搭话说:“三少爷,怎么不见和大家一起玩儿?”萧永瀚微微拧眉,低头盯着眼底下那株菊花,根本不理会阿萝的。阿萝心里越发起了疑心,想着依他这个年纪的性情,本不该如此啊。于是她凑上前,歪头笑了笑,腆着脸继续讨好地道:“三少爷,这又是什么花儿,你给我讲讲好不好?”萧永瀚抬起头,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我不知,不要问我。”阿萝看着那目光中的疏离,微怔了下,几乎不敢相信,这人怎么变成这模样了?她心念一动,有了主意,微一咬唇,做出委屈的样子:“三少爷,你好凶……刚才二少爷就给我讲了绿牡丹的来历,还说了什么绮罗香的故事,你……”她故意的。绮罗香,也是一种菊花,是一种当世不曾得见的罕见品种。但是对于阿萝和上辈子的萧永瀚来说,绮罗香这个名字,更多的是他们的定情曲,是他们在桃花林中甜美青涩的回忆。但凡他对上辈子有些许的印象,绮罗香三个字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而只要他神情有所异动,她就能知晓,他根本也记得前尘往事。她不动声色观察着萧永瀚的反应。谁曾想,萧永瀚在听到绮罗香三个字后,竟是丝毫不为所动,皱眉,厌烦地道:“我又不是他,为何要对个陌生人那般殷勤!你既想知道,问他去就是了!”阿萝听得目瞪口呆,这话如此失礼,这真是上辈子那个萧永瀚吗?便是个寻常人家少爷,也不至于对客人说出这番话啊!而就在这个时候,萧永泽忽而冒出来,上前把阿萝拉开,不悦地道:“永瀚,你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叶家的三姑娘,是咱家的贵客,哪里有你这般待客之道!”萧永瀚却是毫不在意地瞥了萧永泽一眼,嘲讽地道;“既是要讨好人家姑娘,少拿我开刀!”说完,一甩袖子,漠然离去。阿萝望着男孩儿绝情的背影,怔了半响,却实在是不知这是为何。旁边的萧永泽看她那白净小脸上满是失落,实在不忍心,只好劝道;“三姑娘莫要和他一般见识,我这三弟,自打前些日子落了水,性情大变,遇到哪个都是毫不客气,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