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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头冷水兜头浇下,又仿佛浓雾散去绮梦醒来,云开雾散后,一切都现出原型。他深暗幽沉得眸子泛红,喘息急促得犹如跑了多少路,汗水从额头流下,浑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捏着怀中女子的胳膊,紧咬着牙,一声不吭,一动不动。那涵香万不曾想这刚才分明情动的男人,忽而就不动弹了,她疑惑地揽着他,柔声问道:“爷,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便拿身子在他胸膛上轻轻磨蹭,试图唤起他的反应。可是萧正峰却陡然一个后退,狠厉而坚决地将她推至一旁这女子猝不及防,连人带锦被,就这么趴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狼狈。她尖叫一声,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在这衣衫不整中望着萧正峰,却见萧正峰绷着脸,根本没看自己的样子,也并没有要扶起来的意思。顿时,她委屈又莫名,泪水一下子落下来:“爷,涵香到底哪里惹了爷的不快?”萧正峰眯起眸子,冷沉沉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喜欢。你走吧。”他原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性.欲突发而已,从未有过女人的他只是缺个女人罢了,这就如同饿了要吃饭一样,既然缺女人,那就来一个女人暖床,一切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他就不会恍惚着总是想起那个一面之缘的姑娘。借着这几分酒意,他几乎便觉得自己怀中女人就是那日娇软曼妙的阿烟,可是当那女子发出声响的时候,他才知道,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的身体渴望的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而不是其他。这一晚,萧正峰在黑暗中睁着晦暗不明的眸子,一直不曾入睡。到了第二日,他去见了自己的伯母,神色平静,语气沉着:“伯母,正峰如今不过二十有四,功不成名不就,还不想娶亲。”萧夫人一听这个就急了:“都二十四岁了,你竟还说年纪不大?再者你要什么功要什么名?如今你年纪轻轻,已经是四品武卫将军,除非那些生来有门路有靠山的,要不然在这燕京城里,你这个年纪的子弟,哪个能比得上你?”萧正峰却是态度坚决:“伯母,正峰已经决定了。再过几日,就会随着齐王返回边疆,几年之内,不想回燕京城了,若是伯母贸然定下婚事,反而耽搁了人家姑娘。”萧夫人越发着急了:“你既如此说,那我也不敢勉强你,如今只好去禀报了老夫人,请她来定夺了。”这萧老夫人便是萧正峰的祖母,萧正峰因自幼失祜,小时候一直跟着祖母长大,倒是和这位祖母感情极深。听到这个,萧正峰皱了下眉,不过依旧坚持道:“伯母不必着急,我自会亲自向祖母禀明的。”当下他告辞了祖母,离开家门,骑马径自上了街道。因如今早已封赏妥当,永和帝下了圣旨,要他们这些战将留京数日好生游玩后,再行返回西北。如今距离要回西北的日子也就几天了,同袍兄弟们都在忙着陪伴家人,收拾行李,只是他却没什么事做,便一个人骑着马在街道上溜达。萧家住在西四街,骑马半柱香功夫便到了最为繁华的燕京城大街道,这里银楼布店当铺等比比皆是,酒幡飘扬叫卖不断,甚是热闹。只是萧正峰看着这满眼繁华,心中却越发苦涩。他虽生于斯长于斯,可是十六七岁便离开家乡,如今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他对这里陌生起来。他早已习惯了西北边疆的荒凉,却看不惯这里的繁花似锦只是八年的时间,在这个他从不曾回首思念的地方,竟然有了那么一个惹他心扉的柔软女子,只一眼,便能勾得他情不能自禁。其实自己对她,真得几乎是一无所知,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一面之缘而已啊!萧正峰咬牙切齿地这么警告着自己的时候,便听到旁边有商贩叫卖道:“新出锅的豆渣鸡蛋饼啊,当今左相大人府中秘方,燕王殿下的小茶点,保你吃了还想吃!”他拧眉,望向那小商贩处,一时便想起,同袍中有人曾说,那顾府千金做了豆渣鸡蛋饼孝敬父亲顾左相,顾左相忆苦思甜,只说好吃,后又因风流高雅的燕王殿下也夸那豆渣鸡蛋饼好吃,于是这无人问津的豆渣饼一时成为燕京城的新宠,但凡待客之时,总是要放上那么一盘的。那边小商贩正叫卖着,忽而便见一双凌厉的眸子直盯着自己刚出锅的茶点,猛然一惊,忙道:“这位爷,您是要来一个尝尝吗?”萧正峰点头:“好,来一个吧。”那小商贩忙包了一个热腾腾的饼递给了萧正峰,萧正峰从怀中取出三个铜板扔过去。骑马到了一处酒家,萧正峰走进去,要了二两酒,一边喝酒,一边慢慢品着那豆渣鸡蛋饼。其实豆渣做饼,口感粗糙,并不适合这些京中权贵早已被养得挑剔的胃口,只是对于萧正峰来说,此物味道尚好。他一边品着那豆渣饼,想着这般粗糙食物,原本是普通百姓所食,她那么一个娇贵的千金小姐,怎么却会做出这种糕点给自己父亲和燕王品尝?喝一口浊酒,热辣的酒意在胸臆间蔓延,他在这酒不醉人人自醉中,默默地描摹着那个女人的娇态。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外面有车马之声,来往行人纷纷避开,一时酒家中有人议论。“看那个穿了白衣骑马的,便是当今太子殿下,也只有太子出行才会如此的排场了。”说话的是一个头戴锦巾的年轻子弟,言语间充满了羡慕。“你到底是年轻,哪里知道这个,这还是当今太子素来俭朴,出行素简,要不然那排场,啧啧,太子的依仗可不是这样的!”一个老者捋着胡子打趣道。萧正峰闻听这个,想起坊间关于顾烟将成为太子妃的流言,不免抬眸看过去,却见那骑着白马温文儒雅的俊逸男子,果然就是当今太子。而在他的身旁,有一辆清油篷的马车缓缓而行。太子偶尔间会笑望向那马车,眸光中满是温暖和情义。萧正峰微蹙眉,捏着酒杯的手用了几分力道。就在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仿佛有一种熟悉而动人的声音响起。“绿绮,帮我把暖手炉拿过来。”这么一句,身处闹市之中的人们自然是听不到的。可是萧正峰自小习武,练得耳力惊人,却最能在那纷扰之中听取任何最为细微的声音。如今他听得这声音,微震,忒地耳熟,可不是那一日顾家小姐清脆软糯的声音么。当时她便是用这么动人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的。萧正峰猛地站起,起身就要往外走。那伙计见了,忙拉住他道:“这位爷,您还没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