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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如感到,方易白就是在他面前洗澡一般。他哭丧着一张脸,双手绵软而又颤抖地往上伸了伸,将枕头狠狠地抱在怀里。这样的状态他已经持续了十五个小时了。这期间,他就一直缩在房间的被窝里,企图将方易白的气息隔绝在外。傍晚时来做饭的陈姨敲门,他都没出房间。探出头来拿着卧室里的对讲机哆哆嗦嗦说请她回去之后,就又缩回了被窝。可是现在,方易白就在隔壁,即便是隔着两堵墙,即便是躲在被窝里,也根本无济于事!那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是方易白穿衣服的声音,衣料摩挲间,叶清峦觉得自己浑身的温度又高涨了几分。方易白打开了卧室的门,脚步声顿在走廊。叶清峦瞬间屏住了呼吸,窝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脚步声转了个弯儿,向叶清峦的卧室走来。这一刻,叶清峦感到,从昨日下午开始明晰起来的五感更是成倍的敏锐起来!他清楚异常地知道方易白弯下了腰,他拾起地上的花,放在鼻尖嗅闻了一下。那轻微的呼吸声听在耳里,仿佛男人温热的呼吸就吐露在耳畔,带着早晨月季的清香。他情难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从耳根处漾起,如水波一般向他全身的血液涌去。叶清峦从齿缝中溢出一声闷哼。“咚咚咚。”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三下,随即响起方易白的问候:“清峦,你醒了吗?昨晚,睡得好吗?”他实际上一晚睡得都不怎么安稳。每每想到清峦就睡在隔壁,他刚要沉睡的意识就又轻飘飘地浮起来,仿若随水波流转的一片羽毛。方易白自嘲地笑了笑。他把手中的花瓶重新放在了地上。门内没有回答。大概是还在睡着吧。方易白打算静静离开,却在这时,听到了一道绵软又略微含着沙哑的声音:“方先生,别走。”方易白停下了脚步,他眉梢微扬,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清峦,醒了么。早上想吃点什么,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尝尝我们这里的早餐。”玉景城里有一家咖啡屋,环境又僻静食物又美味,他上班前经常去那里吃,现在这个时间还早,那里人很少,相信即便清峦去了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惜,叶清峦却不想考虑吃什么的问题。他已经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方、方先生……”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可是又极力渴望着门外的人能帮他填补这冲动。他脸上的红快烧成一片火焰,他恨不能把自己裹死在被子里,可挽留的话却已经脱口而出。“方先生,你,你厌恶同性恋吗?”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叶清峦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的内心表达出来。大脑嗡地一响,他没头没脑地蹦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问了什么,于是更丧着脸,懊恼地把自己蜷成一团。方易白僵在门外。他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睛,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方易白一瞬间在脑中猜测了无数种清峦问这话的深意,其中有一种令他不禁心驰神往。他下意识上前了一步,手抚上门扉:“我,当然不厌恶。清峦,你呢?”他紧张地不禁滚动了下喉结。叶清峦露在被子外面的两只眼俶尔一亮,可下一秒又难耐地润出泪珠来,他忍不住想全都说出来。说他就是个同性恋,他暗恋方先生已久,他现在甚至正渴求着方先生。可话到嘴边,又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拦一般。他说不出口。叶清峦难过得快哭出来,他张开嘴,声音微微地颤抖:“方先生,那你能不能进来……帮帮我……”叶清峦觉得自己从没这样羞耻难堪过。他知道方先生一直喜欢他,支持他,保护他,可如果,方先生对他不是那种情侣间的爱……不不,他现在大脑混乱得根本无法思考这个问题,他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方易白扭动了门把手,推门而入。一下秒,他感到有一个黑影飞扑到自己的怀中。方易白稳住脚步,怔愣地看着怀中的人。叶清峦正裹着被子,埋在自己的怀中,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漆黑的打着旋儿的发顶,再往下看,地上那被角盖着的地方,似乎流露出一片璀璨的金光。“不,不要看我。”叶清峦出声乞求着,“你说过的,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所以,不要看。”方易白感觉得到,叶清峦埋在被子里的手正微微颤抖着,它们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襟。“好,我不看。”他怜惜而温柔地一笑,闭起了眼睛。双手却有力地箍住了叶清峦的手臂,将他扶稳。“那么能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么?你怎么了,身体这么烫?”他没有等到叶清峦的回应,正欲再出声,嘴巴却突然被两片guntang的柔软所覆盖。方易白骤然一惊。这惊讶无异于天上突然掉落好多个清峦,一个摔入他怀中,一个化在他口中,一个被他捧在心尖上。心脏仿佛被温热的水烫过一遍,酥麻得他不禁微微怔住。然后就在这当儿,他的唇齿忽地被不可描述的动作抵住,那仿佛一条莽撞懵懂的小蛇急于寻找出口,到处点火。方易白深吸一口气。要是到了这种情况,他还能忍,那他就是个和尚。不,就算是和尚,今日也要破戒了。方易白连着那被子,狠狠地搂住叶清峦的腰,一手紧紧地叩着叶清峦的后脑,将他打横抱起,两步到了床边。“清峦,清峦,我想了你好久,爱了你好久。”方易白终于舍得稍微抬头,他抬起眼,要把眼前人的这副模样印到心里。面上桃花,眼里星河,眉眼深处全是对自己的ke望。方易白觉得自己要溺死在这片星河里。叶清峦已经要被内心的火折磨得头痛欲裂,他忍无可忍地,抬臂环住了方易白的脖颈。“方先生……”他眼角含着泪花,颤巍巍地低唤一声,又一次主动把唇凑了上去。这次得到的回应是比刚刚更猛烈百倍的深吻,叶清峦深陷在这样的缠绵中,大脑放空成一片白昼,有绵软放肆的云朵在那上面随风起伏,一会儿把自己挤压成一团皱巴巴的棉花,一会儿把自己伸展成疯狂的浪花。浪呀浪。他哪里还顾得上那尾巴,哪里还顾得上方先生会不会看见。就算看见又怎样,反正方先生不会介意的。叶清峦模模糊糊地、自暴自弃地想。就在这激烈的不可描述的动作中,叶清峦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硌着的那团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