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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垚弯着腰,像是憋着劲儿,额头上开始冒冷汗,神情扭曲。仇绍没说话。周垚虽疼,却也因此松了口气,因为如果真的有人在这时候问她“你还好吗”,或是“你没事吧”,以她此刻糟糕的心情,恐怕只会怼回去。比如,“我特么的看着哪里好?”比如,“你觉得我像没事?”~( ̄▽ ̄)~*~( ̄▽ ̄)~*~( ̄▽ ̄)~*直到电梯门再度开启。周垚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有挤出一点气力,足以支撑她走向房间。仇绍没有动,依然站在门口。周垚离开那扶手,高跟鞋“咔咔咔”的移动过去。只是正当她抬脚跨出时,手臂却被一股力道向上一抬,她脚下一顿,愣了。周垚有些诧异的侧过脸,这才发现这个男人是真的很高,即使她穿着高跟鞋,依然矮了他半个头。仇绍也正望着她,眼神平静。迈出电梯时,低沉的声音响起:“留点体力。”正是这句话,令周垚原本还想逞强的那句“我自己能走”噎了回去。事实上,这看上去对他来说很轻松的借力,却在很大程度上减轻了周垚的负担,她几乎有一半的重量倚靠着那条手臂的支撑。甚至到走进房间,关上门,扶着她在床边坐下……仇绍转身拿起一盒餐巾纸递给周垚,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口吻:“你的妆花了。”周垚抽出一张纸,按在自己额头,点了点头,又从包里拿出粉饼,开始仔细按压脸上的薄汗和油脂。仇绍已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倒进电热水壶,很快,就传来烧水的“轰轰”声。他回过身,靠在台边,双手环胸,目光落在周垚身上。她补妆的手有些抖,但却并不影响那熟练度,她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合上粉饼,低头看了下时间,随即回望过来。四目相交。周垚抿了抿嘴唇,说道:“待会儿除了路明,恐怕他未婚妻和几个不相干的人也会来。我是来摊牌的,简单地说,是因为照片的事,有人抹黑说是我干的,还在学校论坛上闹的沸沸扬扬,要把我的名声搞臭。我是来自救的,也是来抓凶手的。”水开了,仇绍回过身,倒了半杯热水,又兑了常温的矿泉水,抬脚走向周垚。周垚接过水杯,冰冷的双手仿佛一下子找到依靠,紧紧握住杯子。就听仇绍问:“也许等你摊完牌,就要去医院了。”周垚当然明白,此刻的她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折腾,她的阑尾还在发炎,加上不甘寂寞的大姨妈,双重折磨之下连她的肋骨都觉得隐隐作痛。正值春季,温度和暖,还伴着微风,可她却手脚冰凉,由内向外外冒着寒气。周垚说:“凡事都有时效性,这件事尤其是。等过几天我好了,舆论也基本盖棺论定了,到时候我举着大喇叭满世界喊冤,都没人信。”仇绍没接话,他的目光依然那样平和,定在周垚脸上,仿佛在探究,仿佛在思索。他记忆力很好,何况那天发生的事并不遥远。他分明记得,那天周垚面对面“理论”时,她看他的眼神饱含着兴味,而且毫不掩饰,她首先关注的并不是那张合照,而是他。然后她问他:“你看得出来是我?”显然,她是在差异竟有人一眼就将素颜和化妆后的她联系到一起。随即她又问“最上镜头情侣奖”有没有奖金,有没有奖品。多么务实的问题。到了最后,她才提到“我一个姑娘家家的名誉”,但落点却在“补偿”。那一刻仇绍就明白,这是一个凡事从实际出发,在意容貌比名誉更胜,有来必有往的女人。而且她反应很快,可以说是敏捷,条件反射在每一个细节。仇绍沉思片刻,又一次开口。“恕我直言,周小姐并不像会担心被这件事影响名声。”那声音很低很淡,平铺直叙,没有一点讥诮和质疑。换一个人问,恐怕会被误解。但周垚却笑了:“我是不担心。信我的,是朋友,不信的,是混蛋。”仇绍微微挑眉,却没说话。周垚一手撑住床铺,喝了半杯水,才道:“不管在别人眼中,我是如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都是我自己作的,我乐意。我也明白,名声这东西本来就是交给别人定义的。可如果这个定义,是建立在蓄意谋划,崩坏人设,未经主角同意就擅改剧情的基础上,硬要把他们自己搅浑的脏水泼在我头上,逼我就范。不好意思,我有意见。”最后半杯水也被一口饮尽。“非我族类,就不能给他们糟蹋我的机会。”不知是否是错觉,话音落地时,周垚似乎看到仇绍的目光,分外专注的在她脸上定了片刻。然后,他垂眼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到柜台前蓄满。周垚又一次开口:“不过,我也很感激仇先生今天这么仗义,和前任,和前任的现任,以及和前任的爱慕者一起撕逼,我今天一定会非常狼狈,非常心累。有人能陪我,让我很意外。谢谢。”周垚一点都不习惯说“谢谢”,真的非常不习惯。但今天,她说了好几次。周垚也不习惯助人为乐,或奢望别人伸出援手。助人为乐,那是因为帮助别人能使自己看上去更高尚一些,也顺便挽救一下麻木、匆忙、冷漠的生活。周垚很少帮人,那句“谢谢”对她来说毫无压力,可有可无,她也很少向人求救,关键是自己一个人真的扛不住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帮。帮你的人,也会先衡量这件事的代价,是否太麻烦,有没有必要管。反而是,如果自己咬紧牙关硬扛过去,也许就真特么的过了。这样的想法在周垚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早已成了另一种条件反射,她甚至在问出那个问题的同时,就设想过不下三种的答案。以至于,她并没有想到,仇绍会这样说。“这件事,有一半责任在我们公司。”周垚皱了下眉,瞬间反驳:“来的路上我可没说过事情经过。”她似乎只说了“撕逼”。“不需要。”仇绍顿了一下说:“照片的事才过两天,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令你们产生误会必须当面解决,我不会侥幸地认为,此事和我们公司无关。。”“更何况……”仇绍笑了一下:“如果我不跟着上来,也要在下面等,看何时才要叫救护车。”哇……靠……周垚睁大眼,瞪着这个男人,还从他手中接过第二杯水。她猛的灌了一口,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