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灯火阑珊处,新桃换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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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就是年啦,公子,买对春联吧?” 南海没这风俗,祁进歪了歪头,还是没买,尽管叶未晓就跟在他身后,姬别情说过,“夫人”想买什么,就让叶未晓掏钱,之后记在账上。叶未晓原本很不乐意,但祁进绕了一圈,一共只买了一小包点心,还在路上吃了半包。 “中原人的风俗怎么这么复杂,”祁进回头看看一整条街的年货,“过个年而已,门上还要贴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挺麻烦,”叶未晓难得附和祁进的话,“所以阁主从来不贴春联。” “他也不是中原人?” “那倒不是,每年林先生还是会送春联给阁里,但是阁主说他的字狂放不羁龙飞凤舞,怕是散财,所以从来不贴。” “林先生是谁?” 叶未晓咳了一声:“是个做学问的人,以后会见到的。” 祁进没继续问,转头往下一个摊位走。沙利亚今日又来找姬别情,祁进不想穿女装,只好从后院翻墙溜出来乱逛。街上喜气洋洋的,到处都是过年的气氛,他忽然开始想念忘忧岛,现在这个时候,师兄们应当在做什么呢。 “夫人!” “都说了别在外面叫我夫人——” 叶未晓来不及解释,拽住祁进的胳膊往旁边的店里拽,祁进不明所以地回头,一抹红色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人群里,朝着义庄的方向。 “是红衣教的人吧,”叶未晓压低声音,“这是去哪儿?” “义庄。” “夫……祁公子怎么知道?” “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喜欢看尸体,还是已经被她们挖了心的尸体,”祁进皱眉道,“但那个人不是邀月。” 叶未晓脑海里闪过一个残忍而荒谬的想法:“那些尸体都下葬了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直追着她们跑,毕竟死人又救不活,她们离开之后,我不会去关心那些尸体的下落,”祁进说着分给叶未晓一块点心,“你说红衣教是不是在练什么邪门功夫,要吃尸体的那种。” “……说这种话题,你竟然还有食欲?” 祁进顿住:“这是杏仁酥,又不是人rou酥。” 叶未晓无言地接过点心,心想师父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夫人回来了,我去叫阁主,”恨歌蹦蹦跳跳地过来迎接,发现祁进和叶未晓什么都没买还有些失望,“夫人不必同叶未晓客气,他月钱多着呢。” 祁进想到他钱包里最后的几钱银子,忽然后悔刚才用自己的钱买那包点心。 姬别情和沙利亚的谈判显然收获不大,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祁进险些睡着,直到姬别情走过来捏他的脸:“别睡,这次是正事。” 祁进迷迷糊糊地睁眼:“你找到灯了?” “之前被挖心而死的那些人,都葬在了何处?” “你怎么和叶未晓问了同一个问题,”祁进又想起“人rou酥”,顿觉一阵恶寒,“我去看人家葬在哪里干什么,这和琉璃灯有关吗?” “可能有关系,”姬别情摸摸鼻子,“不说这个了,中午想吃什么?” 火盆里的白炭还在劈啪作响,祁进并未注意窗户开着,被姬别情岔开话题,也不曾发觉隔壁的房间有人。卢长亭正小心翼翼地将药材泡在盐水里,听见隔壁关门的声音才抬头问康安澜:“姬别情什么时候成的亲?” 康安澜手下一抖:“不是,阁主没成亲。” “那你们怎么成天夫人夫人的,听着还像个男人,”卢长亭将泡软的药材捣碎,均匀铺开在一只冻死的鸟儿身上,“难怪他看不上婆婆先前介绍的姑娘。” 康安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是假的,可阁主和祁进又睡在一起;说是真的,这俩人又没有真的成亲,完全是为了探查红衣教逢场作戏。思来想去,康安澜决定保持沉默。 “主司这是在做什么?” “验证你的想法,”卢长亭将鸟儿的尸体放进木盒,“虽然不知道红衣教的目的,但用途应该就是保存尸体。” “保存尸体……能做什么?” “还不清楚,或许与你们说的琉璃灯有关。” 城中还开着的酒楼不多,祁进拨拉着碗里的rou丝,食欲不是很好。姬别情慢条斯理地加菜,目光却落在祁进身上。 “琉璃灯还藏在小遥峰,”姬别情轻咳一声,“叶未晓已经派人探查许久了,确实不知道她们把灯藏在哪里,但今天客人来时显得很焦急,她只是强作镇定,而且透露了她们在这里另有事要做。如你所言,红衣教真正的教主不在这里,这应该不是她们自己的决定。” “你觉得她们想做什么。” “红衣教的目标是你,何况人数还不够八十一,她们就算拿到真的画像,也还会继续杀人剖尸。” 祁进放下筷子,他确实没食欲,脑海里一直在想叶未晓问的那个问题,姬别情以为他是因为没有琉璃灯的下落才沮丧,正要出言安慰,祁进忽然放下碗筷:“我们去义庄。” “现在?” “快走,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 姬别情随手放了点碎银在桌上,转眼祁进已经奔到楼下,便示意和赋等人无声跟上。 天色渐晚,一场暴风雪就在眼前,祁进轻车熟路地从后门翻进义庄,那里的窗户坏了半扇。祁进稍稍定神,猛地推开那扇门,眼前停放尸体的木板床上竟空无一物。 “袁氏夫妇的尸体不见了,”祁进呆在原地,“真的不见了。” “官府还在查案,也没听说袁家人把他们接回去下葬。” 姬别情没再说下去,答案显而易见,尸体正是被红衣教带走的,尽管还不知道具体目的,但必然与琉璃灯有关。祁进望着坏掉的半扇窗,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和叶未晓一起跟上那个红衣教女人。 “别想了,”姬别情搂过祁进的肩膀,“先回去,别被人察觉。我派人去打探尸体在何处,至少要摸清红衣教的目的。” “这城里还会再死人的,”祁进握紧了拳又慢慢松开,“来不及了。” ** 深夜的小遥峰一片死寂,邀月将头发挽在脑后,手执一盏红纸灯笼,打开书柜后的暗门。 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自讨晦气,即便是对红衣教忠心耿耿的信徒,但邀月从不以信徒自居。小遥峰上不同于昆仑山的温暖似乎延伸到了地下,墙壁和石阶很是干燥,以至于不会留下任何人的脚印。 城里这些天人很多,从官员到百姓,都在为过年做准备,比起昆仑刚封山时,街上要热闹不少,但没有什么外来人。节日的氛围过于浓郁,以至于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惨死的袁氏夫妇。 石室干燥的地面上摆放着几张桌子,经过处理的尸体并排放在上面,墙上的壁灯中间有一个上锁的木质暗格。钥匙在探雪手里,而邀月没兴趣用钥匙,手指微微发力,便捏断了那把锁。 四盏通体鲜红如血的琉璃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暗格里,不染一丝灰尘。 “阿萨辛大人,”邀月的手指停在其中一盏灯的花瓣上,已经被鲜血浸透,泛着诡异的光,“这四盏灯真的能引领世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打算从这些死物上获得什么答案。在她看来,阿萨辛对中原武林的野心,本应该寄托在一些更实际的事物上,军队,财富,或是别的什么,而不是这四盏传闻中的琉璃灯,连这个传说,也只来源于探雪对忘忧岛模糊的记忆,除了制造恐慌之外,琉璃灯在中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尽管恐惧就是崇拜本身,但这远远不够达成红衣教称霸中原的目的。 袁氏夫妇的尸体被浸泡过药水的白布包裹着,上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血迹,尸体早已不再流血,血迹是安雨在制药时不慎被切割药材的利刃所伤。同为红衣教圣女,安雨与邀月等人不同,她似乎天生为圣教的使命而生,永远毫不犹豫地执行阿萨辛的命令,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以至于最为沉默寡言的圣女安雨,反而是圣教之中除了阿萨辛之外最权威的存在。 阿萨辛对这四盏灯为何如此执着,安雨会知道答案吗。 “谁在那里!” 黑影在灯下一闪而逝,邀月警觉地转身背靠着石墙,石室里却仍旧一片死寂。 “探雪大人,凌雪阁已经发现尸体消失,姬别情带着他夫人闯进了义庄,暂时还没有上报官府的消息。” “你见到他那位夫人了吗?” “属下……没看见正脸。” “……” “探雪……大人……” 鲜血自探雪的指尖一滴一滴落下来,沾湿她纯白无瑕的衣衫,她站起身跨过死不瞑目的尸体,吹灭了桌上的灯。 ——忘忧岛,琉璃灯,吕洞宾,昔日亏欠过她的,她要一笔一笔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