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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不知道的是,齐方卿的建议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他与勤王在分析讨论之后的结果。就西疆的形势而言,西岐王这几年俯首经营,财力武力远超朝廷想象。郭项想要拿下云州,索要补给粮饷是必需的。而当王上将此事拿上议堂的时候,别的大臣怎么作答他们算不好,可宁浦的答案却是呼之欲出的。试问有哪个贪官能放开到嘴的肥rou不要?事实上,事情的进展方向正如宣于璟与齐方卿所料。宁浦硬是将赈灾救民提到了稳固国政的高度,一句“不让后院起火”,说得原本两可的宣于嶙开始有偏向了。更让人意外的是,宁浦所言,堂上竟无一人反驳,就连王罕也只接了一句“救灾于民不可拖滞啊”。随后,便是一众人无声的附和。老实说,如此顺利的议事过程并不多见,宣于嶙竟然有几分喜出望外的神色。不用听那些老骨头面红耳赤的争论,对他而言,绝对是不多见的轻松时刻。难得,难得啊!宣于嶙见众人的结论一致,顺着坡就下旨了:令户部以赈灾为先,酌情配合郭项伐西。再有嘛,宣于嶙还特意嘱咐了近人几句,说太后近时身子骨欠佳,什么春汛水患、西伐缺饷之类的琐事,就不要往她老人家耳里传了。一场简洁明了的“讨论”,令宣于嶙觉着说不出的畅快。殊不知,就是这一道圣旨,给了西岐王休养生息的时间,给了马族调兵遣将的时间。最终,成就了以云州为分水线,马族与晟军的对峙之势。————沛都,勤王府门外。羽洛在两座石狮子前徘徊。按理说她现在还是男装打扮,就算堂堂正正地敲开大门,说要找勤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可是……真要她举手敲响这又宽又高的朱门时,不禁退缩了。要不,还是去别院吧?羽洛犹豫着,正埋怨着自己的怯弱,转角的街口,一顶软轿正向勤王府门徐徐行来。坐在轿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引文王妃。羽洛在宫中见过王妃身边的丫环烟鹊,知道轿中是何人,退缩的心愈发浓烈了。她面对着轿子,脚步却连连向后,直到远离了石狮子后步伐才变得正常起来。很快,轿子就在王府门口落下,掌门的小厮已经将朱门半开。引文王妃在烟鹊的搀扶下下轿,一弯腰、一抬首的姿势都相当优雅,不愧是大家出身的闺秀。羽洛在远处侧脸,用余光看着,心内五味杂陈。正是全身僵硬的时候,突然间,她觉得引文王妃向自己这里望了一眼,连忙把头转过方向,放开脚步,急匆匆地走远了。第二百九十七章画中的女子勤王府。宣于璟一下朝就将自己闷入了书房当中,他心情不佳,就连闻举也只敢守在屋外。西岐王的事暂时是告一段落了,再往后就是战火相向,他能帮上的实属有限。此时此刻,宣于璟心中最担心的莫过于羽洛的下落。这个丫头,说好了去疆留岛一趟,数日就回的,一眨眼,已经过了近两个月,五十多个日夜了,连个口信都没有!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岔子?!她不会遇上险事了?宣于璟越想越乱,越乱越怕。早知道这样,就算那丫头再反对,就算疆留岛上规矩再多,他也该坚持要人全程护送的。如果当时他再坚持一下……宣于璟反复回想着他与羽洛出晟宫在马车上的对话经过,不住地后悔。一个人在房中唉声叹气地没完没了,直到屋外,传来了闻举的通报声。是王妃过来了。引文才回府,就径直到王爷的书房请安。“王爷,近日在朝上,可都顺利?”“与往日没两样。”宣于璟含糊作答,心神不定的他只想早些将王妃打发了。可引文似乎并未感受到他的冷淡,走近了一步道:“王爷最近似消瘦不少,想必是太cao劳了,不如我让丫环们准备些补食。”“不用了。也谈不上cao劳不cao劳的。”宣于璟说着,又接了一句,“朝上比本王能干的有的是。”“王爷莫要看轻了自己。”引文状似安慰,“朝上能人固然是有,可真像王爷这般努力上进的却不多。王爷可是到现在都抓紧读书呢,在王府的时候读,到了别院也有满屋子书籍。”“好端端的,怎么提到别院了?”宣于璟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就“别院”二字好似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臣妾也是怕王爷累着了。”引文软声软语,“王爷最近总是王府、别院两头跑。在府里也就罢了,冷暖都有人照顾着,可别院连个像样的书房都没有。”“别院也有管家打理,衣食住用都不缺,王妃不用挂心。”宣于璟机械地答着,说罢,取了墙上的挂剑。“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宣于璟说着起身向外,打算去院中舞上一轮,免得言谈之间,吐露出什么信息,让引文再传到太后耳里去。宣于璟的背影是修长的,长衫飘逸,步步刚劲,引文在他身后望着,有一瞬的呆楞。“王爷……”骤然间,涌动在胸口里许久的话,终于喷发了出来,“王爷既然喜欢,就带回王府里来吧。”宣于璟被她没来由的大声惊在了原地,缓缓回身后接问:“你说什么?”“她!臣妾说的是她!王爷要是真心喜欢,就把她带回王府吧。太后那里,引文什么也不会说的。”王妃说罢,快走了几步,抢在宣于璟先头迈出书房。“你说什么?哪个她?”宣于璟当然知道是哪个“她”,可他却不知道这事已然被引文察觉。毕竟一直以来,引文从未提过一星半点。“就是王爷画中的女子!”王妃执拗着脸,不等王爷质问,就自己招来,“我是偷看了,别院的那间屋子,我也进去过了。王爷这阵子有了这么大的改变,我原以为是因为当初摔着了,却没想到竟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王爷既然喜欢,就带回府中吧,也省得两头劳累。”王妃说着,泪水夺眶而出,似有说不出的委屈。或许,与其说她失去了丈夫的心,倒不如说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王妃多心了,别院里没有什么女人,你不要胡思乱想。”至少现在没有,宣于璟不是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