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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纹路,尾羽极长,浓青色中带着白斑。翠鸟的脖子上,挂着一支竹笛。缪憬说道:“这只飞鸿是孤特意命人训练,无论你在何处放出,都可以飞回掖留。若需召唤时,吹响竹笛即可。此鸟飞行极快,身形灵动小巧,不易被人发现,用来传信,最合适不过。”离昴点点头,隐约猜到缪憬用意,问道:“无论何人,用那竹笛都可以召唤它?”缪憬道:“不错,这竹笛制作特殊,难以仿制,你要小心保管,莫丢失了。”看着离昴,说道:“以后,便用这只飞鸿与孤保持联系。”离昴慢慢伸手,打开笼子,引那只飞鸿停在自己手指上,伸手取下竹笛,握在手心里。缪憬眼中隐约闪过一道黯然之色,说道:“你回去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令西州出兵。之后的事情,孤届时自会安排。”离昴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是夜,离昴带着飞鸿悄悄离开了掖留皇宫。缪憬一个人躺着空旷的寝宫之中,忽然觉得异常的孤寂寒冷。他怔怔的注视着摇曳烛火,低声念道:“离昴……”第8章天未亮,缪憬睁开眼,桌上一支残烛摇曳着微弱的光,照的寝殿寂廖一片。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体内的毒又复发起来,伴随着肩上的伤,身体内外阵阵抽痛,神智昏沉间,睡睡醒醒。这时反而身心困倦无比,只觉得离昴一走,忽然心里空荡荡的没着落处,说不出的难受。欲起身,却觉得身体虚软无力,一连挣扎了数下,反而又扯痛了肩上的伤口。只得叹息一声,就此作罢。心想,这几日的早朝便罢了。一则他也实在不愿去面对朝上众臣,只觉得戴着面具与那些人周旋实在令他倦怠。再者,他心中毕竟明白,此时自己还不能真正的垮下。唤来侍从,吩咐休朝。见侍从神色丝毫不显异色,不由心中暗暗苦笑。他想到,左右自己这皇帝当的恶名昭彰,区区休朝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呢?心念一动,又说道:“若海将军回掖留,便传召他来。其他人一律不见。”待侍从退下,缪憬阖上双眼,昏昏沉沉躺在榻上,心神有些飘忽起来。他想起了少年时的一些光景。先帝驾崩前,缪憬的生活可谓十分的幸福。先帝淡情,后宫嫔妃并不多,宠幸过的更少,登位数十年,只有皇后育有一子,便是缪憬。这天下,本都是天朝皇帝所有。当年本朝先祖昭帝征战四方,一统天下,创立本朝。昭帝又封其手足兄弟为王,将天下五分,自己统御中洲,东西南北四州划为各王属地,四州之王向昭帝称臣纳税,旧王故,则需请中洲之主册封新王,如此延续而下。但时日久了,四洲渐渐强盛,中洲无力管辖,也只得占个名义上的天下之主。饶是如此,缪憬身为中洲之主的唯一继承人,又是皇后嫡出,毫无争议的皇太子,自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缪憬五岁时,按着例制开始读书学习,当时有几位世家子弟伴读,海凌便是其中之一。天朝三大世家,分别乃是慕容家、海家与凌家。慕容一族至慕容耽时,盛至巅峰,封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海家世代为将,镇守天朝疆土,掌握天朝泰半兵力。凌家代代忠臣,辅佐帝王。海凌为长房长孙,因家世尊荣,生来便封有官品。他与缪憬同年,早缪憬三个月出生,因而伴读诸人中,缪憬与他关系最好。此外便是小缪憬半岁的凌珰。本朝开放,贵族女子亦能如男子般读书学艺。凌珰之父乃是安阳侯,凌珰身为安阳郡主,因此是与缪憬、海凌同在掖留皇宫学寮内读书的。缪憬聪慧、海凌直爽、凌珰娇俏,这三人在一起,简直把掖留皇宫闹的无法无天,但因缪憬这皇太子带头,只要不太过分,帝后皆不加以管束,宫中其余诸人也无可奈何。如此无法无天了一年有余,贤王世子慕容岱出生,贤王妃乃是缪憬的姨母,生下慕容岱不久后,就因体弱而亡,缪憬母后念及姐妹亲情,便格外怜惜慕容岱,因此常常把他接到宫中亲自照看。有一回,缪憬带头,与海凌、凌珰三人又起了胡闹的念头,悄悄将尚在襁裹中的慕容岱抱到御花园里玩,却失手令慕容岱落入池中,他们三人当时毕竟年幼,顿时便慌张不知所以。所幸恰有宫人路过,及时救起慕容岱。但慕容岱溺水受了惊吓,大病一场,几乎就此丧命。缪憬被先帝狠狠责罚,足足跪了三日。自那以后,缪憬心中愧疚,因此便对慕容岱格外的好起来。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总想着先拿给他。如此两年,缪憬对慕容岱百般宠溺。慕容岱自然心中异常亲赖缪憬,终日跟着缪憬身后,憬哥哥长憬哥哥短,仿佛小跟班一样。若有时海凌与凌珰取笑,便对着两人张牙舞爪,只把众人逗的乐不可支。到缪憬八岁时,先帝驾崩,缪憬继位,仿佛日头一下子被乌云遮了,天便忽然暗了,年幼时的嬉戏胡闹一瞬间变成了遥远的旧梦一场,这人生也渐渐的失了色彩。缪憬十二岁时,海凌随父参军,一年中大半时间不在掖留,只得偶尔回来。凌珰年岁渐长,便不能肆意与男子交往,在后宫走动,也只往皇后宫中请安。其时慕容岱六岁,刚刚入学,见着缪憬,已晓得要称陛下。又三年,西州仁王汶承入掖留,与缪憬亦师亦友,却惨遭虐杀。当时海凌、凌珰、慕容岱毫不知情,得知汶承因“一句失言”而被酷刑处死,均不由生出不豫之色。虽然未及言明,缪憬心思敏锐,又怎么会看不出,满腔的苦涩,却无人可诉。心情郁结之下,重病一场。第二年春,太后下旨,令缪憬迎娶凌珰,封为贵妃。缪憬心中爱恋凌珰,欢喜欲狂。洞房花烛之夜,亲手挑开红纱,却看见凌珰一双美目非但没有丝毫喜色,反而隐隐流露出憎恶之情。当下如雪水浇顶,心也慢慢的凉透了。此后十年,只落得同床异梦,最后竟毒药利器相向,何其可悲。这二十六年的光景,回顾下来,却是欢乐少痛苦多。昔年的密友分道扬镳,不齿不屑、憎恨仇视。走到最后,身边只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明知前面是绝路,满地的荆棘、遍野的毒火,却不得不走下去。到了这光景,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何况他缪憬,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他是中洲之主,天朝靖帝。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