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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立刻就出来,之后叫了大夫进去。”丫鬟说的又急又快,肩膀打着颤,一副吓坏的模样。周长诵就站在院子当中的石阶上,背后的屋子曾经关过冉乔鸢整整一个月。他转头看向在一边垂首立着的顾厉,对方没有抬头,周长诵也不在乎,撩起衣摆就走了。别院里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宋家一定知道这件事,但是毫无反应。从这里看过去,底下跪着的人实在太渺小,完全不堪一击。周长诵突然扬起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第二日,就有朝臣上书,那些替宋阶说话的人实在可恶,弃黎民苍生不顾,陛下这样对待宋阶还不知感恩,痴心妄想得寸进尺,应该要狠狠处罚才对。周长诵坐在高位,垂着眼皮听完了整番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最后面无表情点了头。齐叶申于是被抓进诏狱,和其他人一起,等候发落。宋阶几乎一夜白头,权势败落的如此之快,他做好了准备,但是没有预想到和他一向默契的儿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没有人伸来援手,朝堂早就腥风血雨,周长诵开始安插自己的势力,同时借着宋阶的落马开始重新整治官吏,雷厉风行,他真的蛰伏太久,一朝得以弄权,简直如鱼得水。门可罗雀,宋阶坐在正堂里,双手垂在膝盖,他更瘦更衰老,精神也不好,但是现在他努力集中注意,等着一个人的到来。那个人很快就来了。月白袍子的青年,手里提着衣摆跨过门槛,面相平常,看起来是市集上常见的男人。他朝着宋阶下拜,然后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公子在狱中倒还好,陛下并没有多为难,只是吃食衣物不行。”他顿了顿,看着宋阶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于是才接着说下去。“公子还要在下转达大人一句话。”“什么……?”座上的宋阶这时候才回了神,连忙追问。“他说,齐叶申不是这样的人,平平庸庸度过一生,他不是这样的人。”“陛下那里已经有了决断,公子大概会被流放到滇南,再不得入京,也不许出境。”“叫人给公子捎带了东西,路上山长水远,我们的手伸不到那里,也只能看公子他自己的造化。”“公子还有最后一句话给大人,叫大人好好保重身体,不要伤心,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张修单膝跪在地上,向座上的人禀告自己的情况。他照着要求,在宋阶急需找人帮忙的时候,以齐叶申故人的身份靠近,而宋阶衰老至此,居然毫无怀疑,将他视为救命稻草。于是张修便把齐叶申的话传给宋阶,算是让他能知道自己儿子的最后情况。齐叶申知道周长诵的打算,知道张修根本就是周长诵的人,但是他没有办法,而且他也不怕周长诵再做出什么。宋家已经败落,可是周长诵没有放过宋阶的意思,他还在收集证据,要将他的恩师踩的永世不能翻身。而齐叶申的出现,让他想到另一个法子。自己不得安宁有什么?自己的后代都不得安宁才是最可怕的。他算是和周长诵达成共识,宋阶已经人老烛灭,没有什么可以压榨了,但是齐叶申不一样,他还有无数个可能,现在,他要用这些可能来换周长诵放过宋阶。等到抓捕的旨意下来,齐叶申才终于松了口气。他希望父亲能懂自己的意思,他顶着宋阶儿子的名头,在周长诵那里就已经是碍眼,那些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换几年父亲的安稳日子。而且,他和周长诵还有一桩事。宋阶被遣回家乡,他的身体不可能支撑他再去滇南,所以齐叶申一走,意味着他以后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儿子。流放的那一天,宋阶扶着管家的手守在外城门,看到长长的队伍从桥头走过,里面个子高高穿灰衣的,是他的申儿。从天蒙蒙亮一直到晌午,队伍早就离开,宋阶像再也不会疲累一样,远眺南方,泪水爬满脸庞。走出京郊,天还没有大亮,看守囚犯的狱卒就自发停了下来,为路上出现的人让路。还是张修。他坐在马车上,撩开帘子,看着面前因为队伍暂停而面露惊慌的一个个犯人。他略点一点头,狱卒就从人群中拉出一个青年。齐叶申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人,头抬起又低下,自己走到了一边的树林里。队伍继续前行,狱卒像完全不在意少了一个人一样,鞭子挥舞,抽在那些犯人的皮rou上,不耐烦地扯着嗓子,叫他们快点走。面前的青年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张修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你知道陛下要杀你?”齐叶申抬起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你比顾厉可差劲多了,周长诵居然忍得下你?”脸涨的通红,张修努力压下火气:“既然宋公子知道自己的下场,就不要怪在下了。”青年扬起眉毛,突然对他一笑。“你笑什么?”“多谢。”“什么?”张修目瞪口呆。但是对方没有再开口,头低下闭上了眼睛。张修觉得这真是个怪人,听说小时候挺聪明,怎么长大反而傻头傻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没有多想,手起刀落,完成了周长诵的命令。四周空寂,落叶纷飞盖住血气,张修带着周长诵要的东西驾马离开,对于齐叶申那句没头没脑的“多谢”,想不通就干脆不想。马蹄翻飞,很快这里就会恢复原貌,一点也看不出有人死在此地。“多谢你,居然叫我一声宋公子。”第46章安胎药周长诵走的很快,小吉祥跟在后面,一路步子乱踩,差点扑在地上。太承殿门候着许嬷嬷,旁边跟着秋雨,秋月在里面照顾冉乔鸢。许嬷嬷神情严肃,双手垂在身前,脸上隐隐有一点怒气。早上开始,冉乔鸢就一直喊肚子痛,她于是要为她诊脉,但是冉乔鸢不肯,缩在床脚抱着肚子不下来。没有办法,请人去找来徐太医。但徐太医诊了半日都没有诊出什么问题,只好归于冉乔鸢初孕,所以还不适应。听到这样的话,许嬷嬷的眉毛开始慢慢皱起来。开了安胎的方子让人去熬,药端来晾好了,冉乔鸢也不肯下来喝。太承殿跪满了宫女,她们都知道冉乔鸢得宠,她不喝药,大家自然瑟瑟发抖,害怕陛下会责怪她们伺候不力。看见周长诵从转角过来,许嬷嬷带着秋雨下拜,旁边掠起一阵风,人就已经过去。大殿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