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差点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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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缠一地的血降丝和半截残魂,以及一群应诅咒而生的魙,它们是茨木今晚的战利品。 苏醒以来,茨木对进犯自己的蝼蚁彻底没有了怜悯,而当面对凌驾于自己的狂徒,他也势必像野狼一样锱铢必较,撕咬它们身上的rou让它们付出代价。 茨木何尝不知道,“漫”是无尽之地最大的势力之一。奈何祂落了把柄在茨木手里,祂窃取茨木的力量使自己拥有皮囊,那么等价偿还是逃不过的,这是无序的混沌里唯一的规则。自那时起,公平的较量已经开始。 弱rou强食,愿赌服输,这是黑暗中的生存法则,没有谁比茨木更透彻地将其贯彻、毫无侥幸地奉为自己的生存信条。 在光所能够照亮的世界里,一切善恶都会被解释成因果,譬如炼魂的起因是被修炼禁忌的术士抓去,譬如恶灵的起因是含恨而死心有不甘。世间有形无形的蝼蚁们,但凡可以开口辩解自己的业力,一定会狡猾地跳过原欲和最初的恶意,把一切开脱成自己这个受害者被逼无奈的故事,并以此要挟公正的裁决……可惜,茨木不给它们开口的机会。 他不在乎更不屑于教诲善恶,他只是知道因果的存在,却不会困于因果。 在他这样的“种子”眼里,光明只是黑暗之中一种稍纵即逝的现象,“平和”“温暖”与“爱”都只是风暴之外暂时的苟且,而信仰这些的世人,他只觉他们一叶障目,看不清所有的这些都不能恒常,也并非不可或缺。因此种种,他不需要也不会给予慈悲。 茨木吹了个口哨,地狱犬的喘息便从窗下响起。 楼梯彼端传来一串迅疾的脚步声,庞大的冥兽堵住了阁楼唯一的出口。 “鬼葫芦,把能吃的都吃了。你要长快点。”他走过去摸了摸地狱犬的脑袋,像从前喂给它牛rou丸一样,把这里所有喘气的东西慷慨地划为它的食物。 冥兽可以消化炼魂而不受荼毒,即便吃下跨越“存无”的魙也不会改变它们存在的形式。冥界无尽的黑暗中,它们吞噬剧毒的猎物使自己发育,穿越极端的严酷以作磨炼,最终这些天赋异禀的灵魂将成长为难以置信的长存生命,甚至成为冥界不可分割的部分。 若不是绝大多数“种子”选择逃避世间,祂们都会承认一件事——冥兽是唯一适合“种子”们的宠物。 所以酒吞说得没错,自由意识是宝贵的。茨木当初凭一己私心选择降临世间,才会在今生结识鬼葫芦,而他此刻正在享受这个主观选择的结果。 茨木欣赏着鬼葫芦用尖利的犬齿正中魙的要害,对无形的哀嚎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将它们肢解然后一块块吞下。 大快朵颐的家伙只在茨木赞许它“吃得干净”的时候咧着嘴露出天真的笑容。 这一刻,他们都没有把杀戮当成一种严肃的终结。 鬼死为魙,魙被冥兽吃尽之后,意识同样不散——众生的意识就和“种子”的意识一样,是不会凭空消失的。 轮回时空之内,意识只会无止境地流浪。 魙死之后会漂泊在轮回的底层,那里被人称作“阿鼻地狱”,其实只是一片极端恶劣的荒芜。它们的感官会溶解在绝境中,却永远留着一缕执念,等待着渺茫的机会重生为灵。 茨木莫名想起酒吞前阵子说过的话:“死亡,是个伪命题。你终止一种存在的形式,下一种形式就会立刻开始。” 酒吞那种俯瞰众生的悲悯或许就源于此。他穿透一切无谓的善恶、因果,最终看明白了一件事:众生的意识,说到底是轮回时空里永恒的囚徒。 茨木此刻更加深刻地共鸣了他。 他从恶灵们的“地狱”中领悟到,众生的意识不论身死或魂灭都将无止境地重生,即便忘尽前尘,也还是会被本能驱使,重复辛苦的攀援。他们永远妄想着“向上”,希望能在某一个未来成为庞大、“高贵”且永恒的存在——神界的生命,或是僭越神明的魔。 可惜“种子”都知道一个真相:轮回里从来就没有永恒的乐土和不灭的权威。 任何存在都是暂时的,只有消逝周而复始。那些“高贵”的、被膜拜的生命并不例外。他们甚至算不得真正的神明与魔神,只是为最高秩序工作和仆人和为必然的毁灭付出辛劳的佣兵,他们辛苦攀爬到其他生命的头上,谋得职位,依然只是高等的囚徒而已。 虔诚的信徒永远不会知道,“神明”也清楚自己并非主宰,却明知天外有天而不敢探问。 毕竟“神”的背后,从来就没有创造一切奢靡美好的宇宙原点。秩序与规则的尽头,是名为混沌的无尽之地。 茨木从深长的黑暗中醒来,正午,阳光明媚。 床边的阴影里闪烁着一双红眼睛,鬼葫芦歪着头跟茨木对视着,嘴角狩猎的残迹已经被它舔食干净。 在自己的意识界里血洗屠戮归来,这一刻,茨木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如此陌生而疏离,只有鬼葫芦还像他的同类。 走廊里的sao动突兀地打破了沉寂。 像是两三个结伴的住客在低声讨论着什么,匆匆忙忙地穿行过去。茨木隐约听见什么“千金”“差点跳下去”之类的字眼。 手机也在这时迫切地振响起来。茨木朝屏幕上一瞥,来电人是金沢,他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Zora早晨差点跳楼自杀了。”电话接通,金沢开门见山。 他说完又意识到什么,急忙补了一句解释:“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必须告诉茨木先生,不是想说因为昨晚的什么事。” 茨木差点就反问他“你该不是想怀疑跟我有关吧?”不过听见金沢的后半句,他知道没有这个必要说出来。 人在得到一个突然的消息的时候都会产生无数念头,有些带着极端的猜忌,有些则拼命为自己想要信任的人辩解,很显然,金沢的意识里后者占了上风。 “她这么快就出事了?”茨木给了一个金沢意想不到的反应,“我也不愿意这么想,但我觉得这事跟昨晚脱不开干系。” “……茨木先生是又知道什么了吗?” 金沢只听茨木那头沉默了几秒,好像在犹豫应不应该透露些什么。最终,茨木点到为止地对他说: “昨天也算机缘巧合,我看出来她被一些东西夺舍了,可能已经占了好几年。我本来以为干涉不了,会一直这样下去,就只是点了她一下,没想到今天就有变化了。既然大难不死,这可能反而是个好的征兆。” 茨木并非宁愿守口如瓶,他只是不会在信任不够充足的前提下多说废话。如果对方诚心想要知道也迫切地需要知道,譬如眼前的金沢,茨木愿意告知一些事实的片段的。 当然,他不至于和盘托出。 看样子,“漫”的鬼胎魂体先前发育得十分嚣张,不仅可以借着新的秩序换魂夺舍、以玩具世家千金的身份作为掩饰,还能伸出皮囊之外,cao纵一只魙为害四方。 可惜这些张狂终止在昨晚。她信心满满地惹上了不好惹的茨木,输了对赌,为了脱身不得不亲手撕下自己的小半副魂魄。 鬼胎的残魂不足以继续压制Zora的人类魂魄,所以夺舍在今早失效了。大概是最后的抢夺之中,“漫”想销毁Zora这个躯壳才惹出了跳楼自杀的闹剧,好在Zora命大,没死成。 金沢谨慎地征询茨木的建议,问他自己是否应该去医院探望一下,毕竟结交一场。 一般人如果知道了这些真相,大概都会劝金沢不要去。可茨木明白,假使“漫”盯着金沢不放,靠回避这个“漫”已经输掉的皮囊是躲不开的。反之,大无畏的人能隐藏恐惧也能隐藏自己的破绽。 “既然她已经变回普通人,当然可以探望。”茨木说。 挂掉电话之后,茨木并没有感到任何庆幸。在他的狩猎名单上,“逃离线索的种子”当中已经有了灾厄和“漫”两个存在。 不过,他知道一切都不会轻易完结,毕竟他的猎物们仍然视他为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