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逆转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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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街道上乱成一片,尖锐的刹车、暴怒的鸣笛、惨烈的碰撞和叫骂此起彼伏。 堵死的汽车索熄了火,顶盖却被坠落的陨铁砰砰一顿乱杂,只不过转眼就变得千疮百孔。玻璃更是早已面目全非,碎片扎进血rou,司机捂着胳膊颤抖地蜷在四面透风的驾驶室里。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只见道路正中两辆车的铁架磁极般地吸在了一起。 钢铁巨兽仿佛揉皱的废纸,一寸一寸压缩并毫无征兆地折叠,车里乘客恐惧的嚎叫还来不及脱口,碎rou便已混着玻璃渣滓爆射出来,残余的浆液被重度扭曲的钢板的挤在缝隙里。 堵死的车辆坍缩成钢铁巨球,残戮地碾过后车的顶盖,像垃圾场的磁铁吸起金属废料。连根拔起的钢架转瞬又被巨球压在下面,徒留一串泥泞的血迹拖在后面。 行道树却活了一样弯折下“腰”,在路人圆瞪的注视下“啪”“啪”几声将自己折断。树冠砸向树根,枝条仿佛毒蛇,蠕动着把茎干缠成怪异的一团。它们“亲手”拔出自己的根系,一条一条摔在柏油路上。 连街道也开始大面积地塌陷,不堪重负的房屋登时摇摇欲坠。 马路的裂隙里,深埋的管道早已经千疮百孔,偏偏那些污水竟分毫不朝地面上涌。 一切都在凝聚、下沉,仿佛有什么无形东西在驭使万物坍缩,从聚合成陨铁的粉尘直到这颗行星本身。 然而一片混乱之中,却有一辆红巴士疯狂地甩过遍布障碍的道路。空荡的车里载着一个细弱的男人,他用围巾掩着半张脸,神色急迫慌张。 “这次也没有时间了……不行,要来不及了!”男人死死紧握着前座的椅背,口中喃喃低语。 话音落处,阴霾的天彻底黑了下来。男人探出车窗,头顶的云层竟被另一个“地面”取代——月球像张布满痘坑的脸,失控地朝着万物压了下来…… 门铃声无礼地响起来。酒吞一把捞过电视遥控器,暂停了屏幕上放映的《土拨鼠日》。 他打开门,娴熟地一伸手,阻挡了迎面而来刻着猎魔印记的子弹。 门外男人持枪的手明显在抖。 酒吞动一动指头就能将他原地引爆,可他没有这么做。他放下手掌,冷冷地看着眼前那张从围巾下露出的半截的脸,丢下一句: “你已经来找本大爷第44次了。自己回去吧,想明白该怎么提要求了再来。” 酒吞“嘭”地一声摔上了门。只不多时,便听门外传来一声绝望的枪响。 随着男人饮弹自尽,周围万物也在瞬间断片。 等到酒吞再次睁眼,时间又回到了3月1日上午9点04分。 客厅空空荡荡,只有茶几和沙发上散落着一堆电影碟片。厨房里的早餐冒着热气,三只宠物仍在机械地玩闹着。 酒吞第50次独自吃完早餐,并在9点29分准时看了一眼表,打开老式DVD把《土拨鼠日》的光碟推了进去。迟钝的机器运转了一会儿,烂熟于心的画面准点出现在眼前,一如过去的49次。 关于怎么准确地扮演循环时间中的配角,酒吞已经烂熟于心,而他这么做的原因自然是那个扫兴的男人。对“种子”而言,被蝼蚁般的人类纠缠上总归是不幸的——譬如酒吞因为他的打岔,已经很多天都没看到《土拨鼠日》的结局了。 男人会在11点准时上门找茬,并在当面的暗杀失败之后,一次又一次不甘心地回溯时间。 这一切的起因还要追溯到更早的“3月1日”: 那天,刚来这个异空间的酒吞独自喝完了焦苦的咖啡,对3月1日的执念也荡然无存。他吃掉了从未现身的茨木替他准备的早餐,最后看了一遍《土拨鼠日》,随后就掌控手中的诸多维度毁灭了窗外的世界。 毁灭的进程没有任何阻碍,月球地面把地球上的高楼大厦像华夫饼干一样碾碎,火星、金星、水星紧跟着加入了狂欢。 也是从那天起,循环的3月1日再也没有了日落和夜晚。 这样重复了5天之后,酒吞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可就在第6天,不同于以往的状况却自己发生了。 中午11点,脸都不敢露的男人无礼地按响了门铃,说要阻止即将发生的毁灭。 酒吞不客气地抬手拦住了枪里的猎魔子弹,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自称“时间旅者”的网红。驱动掌中的维度,酒吞只用一个响指就把这个自命不凡的男人变成了一团泥泞的血rou。 可他没想到的是,时间也随男人的死亡而重置了。 难不成这个异空间的循环还能更换别的主角么?酒吞发现了古怪的变化,眼底却燃起一抹久违的希冀。 毕竟,他原本计划的出路还要更乏味一些: 按照高僧的启示,破除心中的执念就能瓦解时间存在的意义。酒吞不再执着于拯救茨木之后,3月1日对他唯一的意义只剩茨木准备的早餐和“随手”挑选的电影,所以,他选择在午后毁灭窗外的一切——自己是循环时间里的“主角”,毁灭也只是一种具象化的断舍离。 酒吞猜测电影里还有先前忽略的线索,他只等着线索浮现,看电影的两个小时也可以被丢弃。至于那份温馨的早餐,也许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就可以狠心放下。酒吞这么计划着循序渐进的舍与离,偏偏就在这个时,他的毁灭却引出了无限循环之中的另一个活人。 此人有着更加根深蒂固的使命感,执着也更坚不可摧。 酒吞几乎没有犹豫,就顺水推舟地把“主角”的身份出让给了他,自己潜藏在背后扮演起了循环往复一成不变的配角。或许是演技过于精湛,那人好像根本就没发现酒吞早已经勘破了循环、对每一个3月1日留着延续的记忆。 时间旅者这一叨扰就是44天,每回都一样地无礼,一样地冥顽不化,用的手段竟也大相径庭。 直到“昨天”上门那会儿,酒吞终于忍不住告诉他这样拙劣的暗杀自己其实面对了很多次,甚至替他数着次数。可他依然没有意识到,循环的时间早就进一步地缩短了——他死之后,时间会立刻重置到上午,他执着于阻止的毁灭其实在过去的44个3月1日都没来得及发生。 又到了11点,门铃声再次准时响起。 酒吞关掉电影,一把拉开大门,所幸,这次终于没有愚蠢的枪口粗鲁地指向自己了。 门外的人满脸写着“又回来了”,一如既往,像个机器。 “进来说?”酒吞在他开口之前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男人显然不肯信他却又不得不听从。他扶了扶遮到眼睑下方的厚重围巾,蹑手蹑脚地跟着酒吞进了屋。 酒吞翘着腿靠进沙发,拿起电视遥控器再次按了一下,屏幕上的电影继续播放起来。 他告诉身后的男人:“因为你,本大爷已经44天没看到结局了。” 男人看清屏幕上的幻梦的时候,眼中由未知引发的惧色堆叠得更深——显然,他也看过这部电影,或许是某位“导师”引荐给他的也未可知。 可他还是定了定神,用自以为坚毅的目光看向酒吞,以严正的口气表达了态度: “我不管怎么样都会阻止这场的毁灭,你没有资格在时间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酒吞把这句话当作空气,自顾自地接着看他的电影。一直看到字幕结束,酒吞才不紧不慢地关掉电视,从DVD机里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光碟取出来,吹去浮灰,收回盒子。 做完这一切,他迟来地哂笑了一声,“资格?怎么,你就有资格跟本大爷聊这个么?” 男人被堵得语塞,酒吞趁机又说: “人被困在时间里久了,总会想出些创意来,这不奇怪。” 男人急了,近乎咆哮地喊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停手!时间里根本就没有这场毁灭!” “这是一个异空间。你既然能来,就应该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该知道本大爷摧毁的并不是外面的现实。”面前这个深不可测且不可被称作神灵的存在觑起幽紫的双目,淡淡瞟了他一眼,“怎么,异空间里的时间,也有该和不该么?” 男人发现自己暴露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躲开来,游移闪烁。 酒吞却抓住了他的慌张,进一步地追问道:“是外面的‘现实’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男人三缄其口。可惜,沉默往往是最好的证实。 “教导你的人只教了你那些假知识,没教过最基本的说谎和伪装么?”酒吞挪动脚步,站定在男人身后,“你的表情告诉本大爷:外面的世界,早就被这些异空间‘分尸’了,如果3月1日终结于毁灭,你就没办法按祂给你的计划重启这天,也做不了救世主,更没办法在‘新世界’成为人类的时间导师,对么?” 冰冷的威压在身后弥漫,男人冰棍似地杵在屋子正中,牙关压不住地哆嗦:“……你到底要什么?祂说你也是有所求的,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酒吞摇了摇头。这个时代,根本已经没有人能够担当时间的“圣徒”。 这位“时间旅者”果然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选出来的,不仅不会谈判、不懂应变,连服软时的企求都让人厌恶。 他打断了男人还欲发出的聒噪,直言道:“你心里的所求,到底是‘救世主’的名声和‘时间导师’的荣耀,还是单纯想让本大爷放这世界一条生路?你是在怪本大爷毁了这世界,还是在怪本大爷断了你的名利?” “我要救这个世界!”男人脖子一梗,硬说出一个并非诚实的答案。 然而这话脱口的时候,暗红的触足已从他的脑后围拢过来。 鲜血像是烂番茄的汁水喷溅而出,锋芒穿透颅骨,在男人临死的抽搐中生生搅碎了他的脑髓。 暴露出来的神经末梢被轻而易举地捕获——鬼王不曾拥有“念”的权限,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摄取了男人完整的记忆。 “既然要救这个世界,提出请求的时候就该带着价码,不然哪来诚意。”抽回千丝万缕的血红,酒吞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