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情非得已，我的投掷，在你的铁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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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悲伤作别赫尔墨斯后，南铃陷入了一周的忧郁时光。 明明以前也是个在乙游玩家，不说千人斩也有百人斩的浪女，怎么就把日子过得这么苦涩呢—— 宅男抓耳挠腮想劝她振作，又觉得这样实在是不好，最终在能锐评和嘲笑她对赫尔墨斯的作死cao作和心态上，均保持了沉默。 真诚无论如何都是必杀器……他可不想嘲笑别人的真情实意。 海边停了一艘船，那里行商的人人来人往，平日里躲在家里的妇女和奴隶都忍不住探头出来张望。敢于冒险，所以意气风发的水手和舵手高升吆喝着什么——对于本地人来说，那毫无疑问是一艘气派的商船。 狄俄尼索斯要带她乘坐的，估计也是那个。 他们要离开了。 除却麻木的南铃本身，其他人的身边都很热闹。终日有信徒追随的狄俄尼索斯暂且不谈，阿波罗重新和雅辛托斯又欢聚在一起打猎，不过身边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个自称掌管西风的神明，痴痴地看着斯巴达的小王子雅辛托斯，又会向阿波罗投来妒忌的眼神。 他们或远或近的出现在南铃视线之内，可挥泪斩旧爱的姑娘，表情始终是沉郁的，没有对他们的靠近有任何一点波澜。 南铃瞥了眼海平面上不大的木船和泛黄的船帆，躺在石台上忽然绷直了双手，变成了大字型。 “不行，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南铃猛地一下坐起，抓起他人看不见的手机，对宅男说：“宅男兄，我要兑换点书来！啊，我还要看番！就先暂定《巴黎圣母院》《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简爱》《茶花女》这几本吧，动画我要看《命运石之门》和《野良神》！” 宅男：？？？ 你这又是—— “我想通了，我不能再被现在我面对的【现实】牵着走了。”宅男一边给她兑换，一边看她拿起书和平板，非常严肃地说：“来奥林匹斯的这些时间，没有好好充电，是我的问题。就是因为精神世界太过贫瘠，才会容易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被推着走，陷入太多无用的思考！” 在这里，她经历的越多，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情和联系，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所以她尽量乐呵呵地做着任务，催眠自己忽略那些矛盾的感官，努力把一切当成游戏时，才会那么力不从心。以至于和赫尔墨斯的那一天彻底被攻破了心防，感受到很大的难过和悲伤。 她必须想办法平衡好这一切。 阅读，保证阅读，充实大脑……看番，摄入愉快的东西，还有电影……南铃在心中盘算了一遍又一遍。 “宅男兄……” 南铃鼓起勇气，发了狠。 “再给我弄几份英语四六级的单词本和教辅资料还有以往考试真题吧，谢谢您。我女大，不求达官显赫，但求学业进步。” 宅男：…… 宅男：靠啊！ 宅男震惊了。 你受了情伤这不假，但你转头开始了内卷是闹哪样。 南铃面色一肃：“是我太笨了。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挂，其实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我在这里学习成千上百年，成为全能天才大学生……偷偷的努力，回去惊艳所有人不再是梦。挂都摆在这里了，我为什么不努力，还受了情伤！” 不止如此。 这世界固然宏大瑰丽，缤纷梦幻，但依然比不上她的现实。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回归她伟大的，普通的，平凡日常。 或许未来会忙碌，会麻木，会有痛苦和世俗的纷扰，会有太多的后悔和难过……甚至，人与神的阶级差距就和现实里的穷人和富人的阶级一样，抛开怪力乱神，无比的相似。 可是那是她十几年来的现实，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度过的人生。 这里充满英雄史诗，美人神明的人生固然精彩，可这终归不是她真正的生活。 ——回去。 这话说到后面就有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屏幕对面的同伴表情却逐渐复杂。 宅男：你说的太对我竟然无言以对。 作为社畜的他干咳两声，一脸萧索：那，你努力吧，天才女大。等你努力到毕业了，找工作了，你就会发现……你努力的成为了优秀社畜。 有人出生在罗马，有人出生做牛马。 面对有着清澈的愚蠢眼神的大学生南铃，那副发愤图强的激情模样，毕业两年就吃够了上班的苦的宅男推了推眼镜，没有多在这方面和南铃吐槽。宅男心说，你比起努力考四六级，不如想办法把那根足金的黄金几把带走…… 社畜这种事，当然是体验过了才知道其中心酸。 不过，努力之余…… 南铃摸着装满男神们这些时日来赠与的礼物的腰包，抬起头，看见了雅辛托斯纵马的身影。 几个准备好的铁饼就丢在不远处，看来一会儿他们就要捡起来玩耍—— 西风神的目光已经变得足够阴暗而恐怖，显然承受那对该死的狗男男每天秀恩爱的怒气槽已经到达了极限，很快就要黑化了。 宅男宅女rou眼鉴黑化，纷纷肃穆。 传说将至，是时候救人了！ 少女撸起袖子。 …… 西风神，泽菲罗斯对这一切实在是难掩嫉妒。 雅辛托斯，凡人之子，为何只注视着阿波罗，根本不在乎他的爱意？ 那三心二意的，会被凡女吸引的光明神，如何比得上他的全心全意？ 泽菲罗斯可以不在乎雅辛托斯被那个少女吸引，却对阿波罗的存在耿耿于怀。在阿波罗追求那个姑娘的时候，他借机追逐着雅辛托斯——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他说他如今对雌伏在任何一个神明身下都毫无兴趣…… 那他为何因为阿波罗追求那个少女而失魂落魄，又为何还愿意与阿波罗追逐竞争？ 爱而不得，由此生恨。 泽菲罗斯恨得咬牙切齿。 我所得不到的爱人啊，既然如此，求请你去死吧！ 他在云中窥探，只见阿波罗和雅辛托斯都褪去衣服，在各自的身上涂抹上清亮的橄榄油，又捡起了那沉重的铁饼。 实在是沉。 雅辛托斯掂量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用双手将其拾起，随后看着阿波罗尽情地舒展身体，单手拿起铁饼，似乎在思考。 而在这个时候，阿波罗注意到他腰间围着的短衣和花束，整个人停顿了一下。 “你在腰上插了一束雪滴花？” 听见阿波罗的询问，雅辛托斯坦然点头。 斯巴达的小王子露出喜爱之色，轻抚过腰间的小花束。 “没错，阿波罗大人，因为这是象征着她的花朵。我在草原上看见它开放在阳光下的样子，便忍不住采摘了一束，它的花瓣摸起来非常柔软，香气虽然不浓郁，但也柔和如清露。”雅辛托斯说着将手臂伸出。 “前些日子，我看见南铃用藤蔓和这些花编了花环和手环送给斯巴达的孩子和妇女，便跟他们换了一些来。”他的手腕上戴有两截叶片和花朵已经干枯的手链，缠绕着红与白的丝线，以及穿洞的小贝壳和小海螺，即便枯萎也还会有着些许韵味。 雅辛托斯放下了铁饼说：“虽然我也如您一样被南铃拒绝，但我想，我还是可以继续钦慕她的，所以就忍不住收集和她有关，自她手出的东西。” 少年人的喜欢越过了神明的傲慢和矜持。 那看起来相当动人。 阿波罗没有多说什么，他单手抓起铁饼，弓腰发力。 雅辛托斯跳跃着跑到他们算好的终点，然后扭头凝视着光明神那一身漂亮健美的肌rou，逐渐绷紧而鼓起，那种绝对力量的美丽区别于阿瑞斯的残暴，是如此的光明而令人神往。 连这样的神的告白都能拒绝……到底要如何才能打动那位少女的心呢？ 这个时候，阿波罗将手里的铁饼用力地丢了出去。 带着十足力道的铁饼高速旋转着破开云层，切开空气，那种经由手臂腰腹的力量而产生的高度，非常让人心驰神往。 雅辛托斯仰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心中计算着距离。 而在这个时候，泽菲罗斯面上诡谲一笑，眼看着就要吹出夺人性命的狂风—— 吾爱啊吾爱，死亡吧，死亡吧！ “想都别想！” 一声高呵吸引了阿波罗和雅辛托斯的目光。 南铃骑着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面色狰狞地杀来。 她单手抓住鹿角，另一只手从腰包里掏出闪烁着腰眼光芒的黄金。 就见南铃两枚骰子在手心里闪烁。 “宅男兄，我要骰点了，技能我选投掷，你给我判定一下！” 她眯眼瞄准了云上的西风神。 “阻止不及我就连续骰敏捷和闪避拉人！” 宅男这个时候可不会掉链子，他关掉游戏严阵以待—— 宅男：来！ 南铃一手紧急扔骰子，同时一手抓起自己腰包里尺寸惊人的黄金几把，抡圆了朝着泽菲罗斯扔过去。 “吃我一记情敌提供的黄金几把豪华套餐！！！” 与此同时，南铃的两枚骰子落地，结果出现在宅男跟前，宅男推推眼镜—— “南铃进行的投掷鉴定结果:1d100=25/1，大成功！” 于是下一秒，原本扔的并不高的投掷物忽然硬生生在空中拔高了几十米，直奔一口气还没吹出去的西风神。 西风神躲闪不及，就被阿波罗那足有两公斤重的黄金几把砸到了脸上。 感谢来自情敌的馈赠…… 兄啊，汝rou甚是雄奇也！ 他惨叫一声，从高高的云层上跌落，南铃的鹿正好带着她略过了泽菲罗斯的位置，她跳下鹿，拍拍手掌不存在的灰，自信地朝着雅辛托斯走去。这个时候，泽菲罗斯自她背后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让大地都震了震。 雅辛托斯瞪圆了双眼，就看见女孩子笑着走过来。 同时，阿波罗的铁饼带着破空的爆鸣声，擦过了雅辛托斯的一缕头发，飞到了他们身后。 南铃步伐嚣张，笑容自信，身上带着许久未见的爽朗。 “没事吧？雅辛托斯？” 她改变了那个关于水仙花的悲恋传说。 而下一刻，整个时空都静止了一瞬。 南铃看见天幕，铁饼，斯巴达的小王子，倒在地上的西风神，乃至阿波罗本身都产生了某种涟漪和波纹。泛金的希腊文字和罗马文字交织着，扭曲着这些角色和物件，如同涟漪一样向外晕染扩散。 这场故事里每一个重要的角色和物品都笼罩了一层淡色的文字，一点点改写着。 简直就像是…… 她惊诧不已，宅男在她的手机里看到了这一切。他一跃而起，一把点开翻译器，让机械合成音念了出来：“传说光明神神阿波罗爱上了雅辛托斯，却招惹来西风神的嫉妒……” “铁饼……砸伤……” “悲伤不已……血泊中开出的风信子……” 新的希腊文字出现，洗刷追逐着原本的文字，覆盖了那些经由后事书写传唱的故事。 “西风神的嫉妒没有得逞……” “凡人之女的出现……” 宅男脱口而出：“我靠，时间线变……不，世界线变动！我靠我靠我靠！宅女！太好了，你可以放宽心，这一切不是真的——我们正在冒险的这个世界，就是由后人的传说记载的神话罢了，看看那些因为你的行为而冒出来的那些文字——” 它们闪烁不停，它们记载故事，它们收到更改，发生变动，更重要的是。 正常世界，可不会因为随便打破了什么事而出现这样的特效文字！ “这里，就是虚拟的啊！啊啊啊！！！” 南铃怔怔地看着这一切，随后终于是一边笑一边掉了两滴眼泪下来。 太好了，太棒了。 她是可以如此坚定的，坚定的—— ——照着她的伟大而平凡的日常进发！ 时间随着那些花里胡哨的文字消退回归了正常速度。 她拧了拧手腕，雅辛托斯听到她腕关节清脆的“咯啦”声。刚刚就是她抡起了一个黄金唧唧砸翻了西风神泽菲罗斯……抡唧救人，竟能让她如此神清气爽。 雅辛托斯回不过神，就听南铃说：“我刚刚骑鹿散心，看见有那个不认识男的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你，看着是要趁你们丢铁饼的时候下毒手，情急之下找东西扔他。喂喂喂……”南铃挥了挥手：“怎么走神啦，我在问你有没有事。” 她看起来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南铃，我喜欢你。”雅辛托斯脱口而出。 南铃：“？”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别人问地你答天，莫名其妙的告白又开始胡乱地拍！你们这些角色设定要不要这么莫名其妙——南铃和宅男在别的频道心中纷纷捶地，片刻后少女笑容不变：“可我不喜欢你，诺，阿波罗要过来了，你们还是好好聊吧，这项运动真的太危险了——” “你这个凡女……竟然敢……竟然敢……”还没等两人说完，西风神捂着脸一脸森然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南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雅辛托斯见状一把把南铃拉到身后，捡起地上的长剑对准西风神。 此时阿波罗也赶到了，表情冷淡地披上了上衣，悠悠抬手，挡住西风神投向南铃的怨毒视线。 “在看什么？”光明神垂眸俯视半边脸都被砸肿的西风神，唇边勾起凉凉的笑来：“在这里，只有你偷窥的地方，可没有你光明正大的，瞪我的女孩男孩的份儿，泽菲罗斯。” “她胆敢袭击神明！”西风神咆哮道：“这下贱的凡女，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南铃没忍住掏了掏耳朵，被他的无耻惊到了：“？我哪比得上您求而不得杀人下作啊。我这是阻止您行凶未遂……正义高贵得很。” 泽菲罗斯被抓了个现行，听她这么一说，恶毒的诅咒顷刻间就要脱口而出：“我要诅咒——” 说话间，几株常青藤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缠住了西风神的脖颈，将其吊离了三人。 红发的极乐神穿着深红与白色交织的衣服，不知何时到来，已经悠然坐在了南铃骑着的白鹿上。一串葡萄挂在鹿角上，他半身倚在鹿角上，捻起葡萄喂给了白鹿。 直到把泽菲罗斯勒的双目充血，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这位神明才懒洋洋地开口。 “我的好姑娘，可没有那个义务对你支付报酬。她已经将大半的虔诚许诺予我。”狄俄尼索斯双手一摊：“我方才看得分明，是你意图不轨，我的姑娘为了保护斯巴达的小王子才对你出手。如果你决心闹到神山请我们的父和诸神来评判，我也坦然会讲述我见到的事情。” 他是山林间唯一的浓郁深红，本是最疯狂血腥的神明，可当下就连折磨西风神都显得过于平静，却不知为何，让西风神不寒而栗。 狄俄尼索斯愉悦地欣赏起泽菲罗斯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的姑娘，既是赫拉喜爱的孩子，也是被赫尔墨斯与阿尔忒弥斯祝福的人子，你要为了本就不耻的肮脏私心，而构陷和诅咒路见不平的她？”狄俄尼索斯笑着摇起了头：“想想自己在诸神间会被怎样评判吧，西风神……你还真是天真恶毒的可爱。” 阿波罗冷笑一声：“恬不知耻，蠢笨如猪。我倒是不介意跟你闹到宙斯那里去，公正的雅典娜和神后赫拉或许都会乐得如此，说不定西风神的职能能换成一位慷慨的仙子会更好。” 西风神见到光明神和酒神都是打定主意要保住那个少女，加上自己的行为确实被他们酒神看到，他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捂住了脸，依然十分怨毒地瞪视着南铃，让暖风吹过，自己消失在风中。 “嗳，南铃。”狄俄尼索斯歪了歪头：“最近别离开我身边，好吗？”红发的神明坐在白鹿上，若无旁人般的调情说：“给我一个保护你的机会。” 宅男：真会装逼，好想给他一脚。 南铃稳如泰山：别急，我来拆台。 少女诚恳道：“狄俄尼索斯，我想先去捡起阿波罗大人先前送我的东西，这次能救下雅辛托斯，全靠它呢。我要把它好好保管。” 狄俄尼索斯：“……” 四人的目光落向不远处，依然闪烁着自信光芒的黄金几把。 狄俄尼索斯和雅辛托斯或欣慰或感动的眼神都顿了顿，齐齐诡异地打量起阿波罗。 光明神迎上他们的视线，面颊飞速窜起薄红。 希腊第一俊美男神，感受到了异常的羞耻。 南铃：卧槽，他不会吧！脸红就算了，他怎么能臊得rutou都红了！ 宅男：？？？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