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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超然,皇上亦时常宣召。”“中书省?”程有顿时放松了,“行波你乃中书省长官,也就是说,我要给你汇报?”景澜笑着摇头,“你我是夫妻,到底要避嫌。大概会是谭相管你。”程有点点头,心又提了起来,“听你这样说,这个官似乎很重要。你说……我能做好吗?”他一个常年做小生意的,怎么突然就管起军国大事了?景澜没答话,坐在一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薛沐风突然道:“只要想做,就能做好。”程有一愣,期待地扭脸过去,薛沐风仍旧面无表情,“如同你学武,付出得多,进步自然就快。况且有主人教你,不必担心。”程有心中一喜,又给景澜盛了碗熬得奶白的鱼汤,“薛兄弟说得对。好在皇上体恤,准我在生产后才上任,这期间正好跟你学学,到时不会丢人。”景澜舀起一勺鱼汤吹了吹,目光有些迷离,突然又放下勺子,道:“阿有得了这官职,很高兴?”程有下意识点头,接着反应到景澜似乎话里有话,茫然问:“你的意思是……”景澜搅了搅碗里的汤,避重就轻道:“先前没想到,以为阿有与沐风一样,对做官没兴趣。”程有挠挠头,“并非有无兴趣,只是有机会了,就……试试。”景澜喝了几口汤,有些疲倦地托起腮,淡淡道:“也对。”程有莫名,看景澜的模样,他不高兴?为什么皇上赏给自己一个官位,他会不高兴?程有又挠挠头,试探着问:“那行波为何做官?是因为兴趣,还是别的?”“自然不是兴趣。我也跟你讲过,我是毫无准备。”鱼汤渐温,景澜索性端起碗,喝酒般豪爽地一饮而尽,拿帕子擦了擦嘴,“因此最初皇上吩咐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做着做着才发觉很多事需未雨绸缪筹划决断,心想丞相一职亦如cao控棋局,十分有趣。但这一年来,面对朝中与民间的种种,我才渐渐明白到,为相者只求四个字:海晏河清。”程有默然,景澜说得道理似乎很深,他不能全懂。但也正如景澜说得那样,世间的事,只有你亲自做了,才能真正地懂。薛沐风在一旁默默地听,听完吃饱,淡淡地说了一句便离席而去,背影颇凄凉。程有又不禁关心起他来,“薛兄弟近来似乎心情不好?”“是啊,他心情不好,府里的人都看出来了。”“那是为何?”“你说呢?”景澜眉间一挑,露出明知故问的笑容。程有蹙眉想了想,惊道:“难道是因为那个沉……”景澜伸手捂住他的嘴,“自己知道就好,当心沐风听见,会生气的。”程有睁大眼睛心有余悸地点头,那模样看得景澜直想笑,跟着又有点心动与凄然。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干净纯粹的程有。因此一想到他不久后也要步入官场,便有些不情愿。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想唯一简单而珍贵的东西发生变化。程有就像一枚璞玉,他只想将这枚属于自己的璞玉牢牢握紧好好珍藏,可如今那玉却迫切期待着成长。自己或许,是自私了。京郊。沉璧虽足不出户,但亦知道顺宁王造反被顺利平息,一应有功者皆有封赏的消息。薛沐风……现下应正过得滋润吧。树上叶落得差不多了,如今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凋零肃杀。每到入夜独处时,孤独、空落与迷茫便猛地袭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近日腹间开始隆起,有时亦有浅浅胎动。虽然这并非自己期望的孩子,但到底在自己腹中生长,新生的力量让他颇为感触与珍惜。为孕育这孩子,他吃了不少苦头,因此更加希望这孩子能一生顺遂幸福。近来身懒嗜睡,沉璧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外间似乎有响动,接着开始混乱。他还以为是自己脑袋发昏,并未放在心上,神智更加迷离。突然房门一响,他惊得抬起头,只见李直撑着临产的大腹一脸急切气喘吁吁,“沉璧快走!”“怎么了?!”“现在没时间说,快走!”李直两步跨进门攥住他手腕,扯着人往出跑。沉璧又惊又疑,出了门,才发现刚才听到的混乱是从前院传来的打斗声,接着又是一股浓烈的焦炭味,回头一看,前院已燃起大火,直逼卧房而来。“大哥,这……”“待会儿、待会儿再说……”李直拉着他一路狂奔,临产的身体自然经不起这样的奔跑,沉璧清楚地看到他额头上全是冷汗,眉头紧皱,手掌拼命按住的大腹上下起伏。沉璧不再言语,紧紧跟着李直一路奔到后院,见武伯焦急地站在马车前,车帘掀开,穆审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冲他俩挥手,“快!快过来!”在武伯的帮助下,二人疾奔上车,甫一坐下便各自捧着肚子仰面喘息。穆审言从怀里取出药瓶,“幸好我方才留了个心,顺手带了瓶安胎药,你们快服下。”吃了药,沉璧腹中仍隐隐作痛,便歪在车厢上,连究竟怎么回事都懒得问。再一看,李直似乎更难受,时而分腿扭身,时而挺腰喘息。“大哥,你怎么样?”“无、无妨,方才跑得太急,孩子……动得厉害。”穆审言伸手一探他腹上,果然胎动剧烈,好在肚皮尚柔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方才吃了药,应无大碍。”武伯一掀车帘,道:“后院门外估计也有埋伏,等下我全力冲出去,三位公子当心。”穆审言点头道:“我等便有劳武伯了。”武伯放下车帘,跳上马车扬鞭狠狠一抽,马儿嘶鸣一声,扬蹄奔出。马车急速奔驰,山路颠簸,沉璧不得不双手撑住车厢,可腹中疼痛迟迟不消,还有渐长之势,他心乱如麻,只得硬生生忍下。李直闭目歇息,穆审言的手一直搭在他腹上看动静,半晌后轻声问:“好了些吧?”李直终于睁开眼点头,“好多了,多亏你带了药。”“哎,”穆审言终于抽回手,摇头叹气,“好端端地,祸从天上来。”沉璧青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穆审言亦是临产之身,马车中坐久了也受不住,一手按着腰一手托着腹底,无奈道:“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不清楚。只听武伯说,我们的事给陆夫人知道了,趁陆老板这几日出门,便想要了我们的命。而且似乎……是陆二老板给陆夫人告的密,要顺道吞了家业,让陆老板一去不回。”沉璧一惊,陆斌笑面虎的名号他们最清楚,绝对是他能干出来的事。穆审言连连叹气,“富贵人家争家产争地位,我们倒成了替罪羊,实在流年不利。”“别多想,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