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211 想我吗?
下卷211 想我吗?
“查到是谁了吗?” 别墅里,郑邦业穿着下水裤在鱼池里理清杂污垢。这些本来让佣人来做,可这个鱼池承载着他的心血从来不假手他人,久而久之霍尧也就由着他。 霍尧摇头,说一天之内对方撤得干干净净,沿着那两个人查过去都在某企业,工商登记处是家外贸企业,但法人的名字是假的,没有任何实业输出。 郑邦业:“所以你怀疑?” “公司只是个噱头。” 霍尧沉声道,“应该是家专门调查跟踪的事务所。” 下面的人交待老板捂得严严实实,从不出现在公共场合,其手里的客户更是无人知晓。 偏偏刚被他揪出个尾巴便瞬间人去楼空。 霍尧眼神望着虚空,不无嘲讽道。 “要养着这么大的侦探所可不容易,对方还真的是看得起我。” “其实要问出些底细也不是没办法。” 郑邦业道,“这人呐,弱点千奇百怪但总归万变不离其宗,比如都怕死。” 霍尧看他一眼,点头。 “我知道。” 郑邦业又问:“前几天你在会所被人摆了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 烟雾缭绕上男人犀利的轮廓,霍尧摇头。 “不太可能。” 会所那晚张易带来的几个女的本身心怀不轨,霍尧找人随便吓吓便全部吐了出来。 “似乎,沉家小姐那晚也在?” 霍尧眸子一抬,静静地看着郑邦业。 “她只是碰巧过来坐坐。” “你看看你,每次说到她你就像变个人。”郑邦业道,“情感最能麻痹理智。就你如今这样还提什么判断,人家在暗你在明,不多个心眼像上回那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冷声道,“手臂那条长疤还不能让你清醒吗?” 那条疤痕沿着手臂几乎直穿胸膛,是霍尧坠入海里时被利器所划。 没有来得及治疗,便任由其溃烂留下狰狞的疤痕,阴雨潮湿如钻心之痛。 霍尧拿着烟的左手微微发颤,他沉默半晌。 “郑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字一句道,“但真不是她。” 郑邦业看他这样,脸色更不好。 鱼池清理完,他先去楼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时取茶煮水,动作一气呵成。 “这件事情处理完,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外生活。” 郑邦业说国内束缚太多,霍家的所有产业早已独立在国外运营,再者国内外法律不尽然相同,霍昌两兄弟哪怕在国外出的事,国内警察难保不会抓住什么风声。 而霍尧一旦变更国籍,以郑邦业的能力能让这些事情影响不了他分毫。 霍尧接过他递来的茶,没先表态。 “郑叔你也说过国外水土不服,饮食不调地广人稀的,习惯了国内的热闹去那反而叫受罪,你都不喜欢的地方,您觉得我乐意?” 郑邦业冷看他一眼。 “找那么多借口,我看你是舍不得某个人才是。” 霍尧没说话。 他缓和了些,语重心长道,“阿尧放下吧,据我所知沉家小姐有男朋友,她若是真有半点喜欢你,那两年你们有很多次机会能走到一起。” “我放下什么?谁需要我放下?” 霍尧反倒笑笑,不在意扯唇道,“感情这回事不就这样,郑叔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大情种吧,我就懒得折腾而已。” 他手懒搭在椅背上,一副吊儿郎当不曾挂心的样子。 可越这样,郑邦业便知道那根刺扎进他心里越深。 他和孟礼贤何其相似,为了爱情,孟礼贤当年义无反顾选择了落魄之中的霍企山,并倾尽家族资源去帮他。 可后果是什么,是农夫和蛇,是坠入江里尸骨无存。 郑邦业涌上一股强烈的后怕,怕霍尧重走他母亲的后路,识人不清毁一辈子。 霍尧将杯子放在桌上。 “依我看,郑叔你才应该出国去好好疗养。” 国内cao心且不说,他还有急性心脏病,半点不能动气,一直是英国某位德高望重的医生给他瞧病,如今虽然给他配着药,但远程之下医生有很多顾不上来。 “你放心。” 郑邦业说佣人在他每件衬衫口袋里都放好了药物,每日必定挨个检查,生怕他哪件衣衫落下了。 “你这么cao心,医生呢又隔三差五来提醒我,我想出问题。” 霍尧弯唇,没有搭话。 “阿尧。”郑邦业沉默了瞬,“俗话说这人心隔肚皮,某些看似对你和和气气,在你身边施以援手的不一定是朋友,有可能他只是为了近身拿捏住你的要害,从而置你于死地。生活的学问大得很,千万不要轻易去信任任何人。” 霍尧垂眸:“我知道。” 郑邦业深深看着他:“其实我怀疑——” 话没说完,佣人下楼问他晚上的宴会要穿哪个色系的衣服。 郑邦业随便指了件。 霍尧问:“你刚才说什么。” 郑邦业摇头,有些还只是疑惑。 霍尧又问:“晚上是方家孙女的百日宴?” 郑邦业点头,笑道:“没办法,老友邀请说什么也得去坐坐,不然你和我同去?” 霍尧懒懒抬眉,摇头。 “别了,你知道我最烦那种场合的。” * 方家小孙女的百日宴在边郊别墅举办,才刚过黄昏,欧式建筑里灯光骤亮,犹如珠宝盒子,红毯沿着台阶一路铺下来,场内多是书香门第世家,和方老爷子交好多年。 沉母身体不太舒服,于是连织便独自前来。 流苏裙摆在纤细的小腿间荡起波纹,长发简单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连织笑着上前和方太太拥抱,方太太问及沉母和梁老太太的情况,又道。 “思娅从山庄来这得耗费不少时间吧,让你来回折腾了。” 方太太说主要是孩子出生后就在郊外别墅静养,如今也不宜折腾,这地方太过僻静了些,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送一送。 连织摇头说不会。 她目光在场内悄无声息地逡巡,在寻找郑风眠院士,但似乎对方还没来,连织正要收回目光,却和方老爷子边上的郑邦业对上视线,他杵着拐杖颔首对她一笑。 连织也弯了弯唇。 灯光摇曳,连织包里的手机忽地震动。 她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出乎意料的没有省市标注,且前面的赘余似乎也不常见。 连织心有所感,接在耳边。 “喂?” “在干嘛?”男人慵懒的声线透过听筒梭进她耳边,周遭霎时寂静了些。 连织走到阳台边:“你猜?” “有钢琴和酒杯碰撞声,在参加宴会?”他那边很安静,衬得声音低低很好听,“现在在阳台上?” “沉祁阳,你是狗耳朵吧?”连织道,“方老先生孙女的百日宴。” “方家。”沉祁阳眯眼,漫不经心道,“就那留着两戳胡子白白胖胖不足一米六,像太左那位?” 连织本来还不认识方家小儿子,他这一具象化顿时在场内定格了某位男人。 “有你这么损的吗?”她忍俊不禁,道,“军队不是不让打电话?” “原则上如此,不排除特殊情况。” 譬如他用半天休假时间换来的十分钟,休息反正也出不了军区,对沉祁阳毫无诱惑力。 连织趴在栏杆上,问他每天都干嘛呀。 “训训练跑跑步,时不时搞个活动,整个内务定点休息。” 连织才不信,若国家军队都是这样早晚都完蛋。 “这么轻松?我不信。” “就是这么轻松。” 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沉祁阳靠在墙上,低声道,“jiejie?” 他好久没这么叫她了。 那拖腔带调的声响让连织心里酥酥的。 “干嘛?” “想我吗?” 不知为何,电话不打的时候没怎么想,如今听着电话那头淡淡的呼吸她就鼻子酸酸的。 连织:“.....不想!” “我想,很想。”沉祁阳难得没有和她斗嘴,“我每天都在想你。” 待在军营以前挺得心应手的,但这次却时时刻刻牵挂着外边。 他和她还是个未知数,可就在这当口他却跑这么远,同个宿舍的队友聊及对象说山高水远时间一长就这么淡了,人女孩在外面总能遇见更好的。 沉祁阳嘴上嗤笑,夜晚却睁眼望着天花板。 不需要遇见更好的,她身边的男人就跟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郁结之气在他胸膛久久不散,最终也只隐忍地呼出口气。 “早知道这四十多天这么难熬那天就不应该放你走。” 这个男人sao起来让人耳朵发烫,连织莫名其妙想到去他别墅那天。 厮混了好几天,别墅客厅浴室,连吃东西都是被他抱下去的,她坐在他跨间吃他喂过来的东西,而他吃她。 连织压低声音:“沉祁阳,你别太过分,下次鬼才来找你!” 沉祁阳一下就笑开,耳边的声音滴滴作响。 挂断电话之前,他说。 “我下个月就回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