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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牙齿顶的发麻。委屈和挫败一层层翻涌上来,叠加在伤心上,本来就已经承受不住翻滚的情绪,陶涛几乎要背过气去,却有一丝不甘想挣扎,可挣扎也没有用,一切都像闹剧。而能做的只是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道道刷过脸颊,就好像失意的狼狈样自己看不到了,李明也就一样看不到了。可李明怎么看不到,俯视着躺在自己身下的陶涛,苍白的脸上泪迹冲过未净的血渍,额角裂开的口子狰狞,压抑在咽喉里的泣声,身体一颤一颤,脆弱像是会消融的影子。李明也被自己刚才粗暴的举动吓到了,不是年少气盛的岁数了,早不做和人干架的事了,真刚才自己怎么就轻易的被挑上了火,何况是对象是陶涛,不,就因为是陶涛,他才控制不住。无可挽回了?李明懊恼的想自抽耳光两百下,果然他又把事情弄得更糟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冷静一点,比陶涛更小孩子脾气。陶涛抽泣的样子就像刚出生连眼睛都没睁开的猫崽,浑身还湿漉着就被遗弃了,眼泪止不住,哭肿的眼泡,嗓音嘶哑,特别可怜相。李明叹了一口,他没有想过自己当了爸会是怎样的心情,这辈子大抵是没机会了。但现在约摸体会到一点,心似绕指柔的无奈和宠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只要陶涛不哭了。李明从陶涛身上下来,盘腿而坐,然后把陶涛搬到自己怀里,圈在双腿间,俨然和哄宝贝的mama一样,一手环着陶涛的腰,一手轻拍着陶涛的背,柔声劝慰,“乖,不哭了,不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哭坏了,是我错了是我不好,你打我好不好,乖啊,不疼了……”李明他妈要看见了,准厥过去。从小到大歪理十八条,打断了皮带,还斜着白眼不肯认错的倔脾气,居然开口说‘我错了’,不管是真认错还是假认错,都称得上一个奇观了。陶涛仍由李明哄着,直到李明拿起他的手作势要打李明自己时,他才抽回手,表示抗拒,转而抓着李明的卫衣,蹭了蹭哭到流出的鼻涕。李明哭笑不得,好歹陶涛给了反应。眼泪倒是止住了,陶涛抓着李明的卫衣,缩在他怀里,时不时干干的抽泣上两下。李明恨不得把陶涛整个人全抱在怀里,一丝不漏的,这要没有之前的争执,此刻的情形到称的上温馨亲昵,可现在两人又算什么?李明也没想法了,亲着陶涛细细的发丝,傻兮兮地低喃,和尚念经似的一遍遍翻来覆去,“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不哭啊……”忽然一个细细的声音,“……医院。”李明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立刻向陶涛确认,“去医院?”靠在他胸前的脑袋点了一下,抓着他衣服的手又重了一点。“好,好,”李明扶着陶涛站起来,脸哭的有点走形,模样不是一般的憔悴可怜,大概是哭累了,没力气人倒是平静多了,李明松了一口气,一身的劲都懈了,肌rou酸涨,这才知道刚才自己神经绷得多紧张。陶涛乖得不像话,和之前完全相反,任由李明摆布。李明就像是个cao心的老爸,给陶涛穿严实了衣服,还担心不够,来回犹豫了几次,才拿上钱包,牵着陶涛的手出门,一路没放。桃白翻开病历,淡漠斜了两人一眼,问,“怎么又来了?”李明一怔,这医生脑袋坏了,谁又来了,这么冷的天大半夜谁喜欢跑急诊一样,当我脑子有病呢!又懒得辩驳,当下也只得随便支吾两声。“哟,这回学古人撞柱子呢,头骨很硬哈!一般撞不开的,最多表皮破了,留点血。不过,真要撞重了,那可是颅骨内大出血,就是豆腐一样的脑子撞在很硬的头骨上,把自己脑子撞出血了,很难救的,搞不好还成植物人,惨呢~~”桃白饶有兴趣的戳了戳陶涛伤口旁边的肌肤,看到鲜红的口子里的白色,“哎,你脑袋上脂肪不少噢。这么瘦的人,真看不出。”陶涛眼睛哭肿了只剩一条缝,喉咙哑了,没办法表示什么,被医生戳痛了也只能皱眉,咧着嘴抽两口气。这可把李明气着了,什么医生!会不会说人话!哦,名牌上写着桃白。绝对要投诉你!混账东西!不指望你救死扶伤,好歹我们也是付了钱,有点服务精神和职业道德吧!咳了一声,准备开腔。桃白抬头,别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拿东西,“你这表哥怎么当的,一点用都没,就这么个人也看不住。这都快一年了,问题还没解决呢?还寻死觅活的,至于吗,你到底会不会教育孩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别是被你教傻的吧……”靠!李明张着嘴,我还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开始教育我,等等……上一次好像也有这个情形来着,是怎么回事,一年前……难道……李明回想起送割脉的陶涛进院的晚上,莫非又是遇上了那个说话刻薄爱挖苦爱教育又话贼多的医生!!!!倒是陶涛哑着嗓子勉强发声“我早……工作了。”小脸肿得就像没捏好的包子,眼睛鼻子就是三个放歪了的大红枣,又可怜又滑稽,李明摸摸陶涛的头,“别说话了,喉咙疼吧。”陶涛侧过头来,从眼缝里看他,摇摇头。李明心疼的抚着他的后脑勺,“乖,待会买糖给你吃。”“哟,还真看不出来,都大学毕业了,大孩子,不,都是大人了,怪不得你表哥管不住你了。不过看来这大学学费是白交了,估计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没学好,不过学校里不教的事应该学了不少吧。”桃白话里有话,看了陶涛一眼,又看了李明一眼,“棒子加蜜糖的教育方式是挺经典,挺管用,不过你这量不对吧,大棒子下猛了吧,做狠了,人都搞坏了,给两颗糖可补不回来咯~”李明和陶涛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搭腔。桃白无趣的撇撇嘴,诡异的一笑,举着穿线的粗针就过来,“缝针了哈。”陶涛抽抽鼻子,哭多了,咽口水喉咙都疼,一看见闪着光的银针就慌张,不由自主伸出手去要抓点什么。李明想搂住陶涛,被桃白制止了,“抱一起,我怎么缝针啊,让开点,留点新鲜氧气。”那两耳光留着抽这医生多好!李明磨了磨牙,把自己的手塞给陶涛握着,“一会就好,不怕。”陶涛紧紧拽着李明的手点点头,忍着酒精棉花擦拭伤口的疼,一张脸更是皱巴了。桃白一脸精光逼人的诡异微笑,银针下去,快速的穿过红rou,李明忽然就吓得不敢看,紧闭着眼睛,感觉着陶涛的手,好像这样能帮他分担痛楚一样。好在伤口不大,三针就好,裹好了纱布,右边眼睛几乎被挡住,陶涛十足伤兵残将样。桃白照例交待,不能沾水,更不能洗头,不能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