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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夏国彰随口应付道:“魏老弟可是喝多了啊,都开始说胡话了!”眼看他们打着太极,一直默不作声的盛继唐突然也插话道:“魏五平时不靠谱,这个提议却不错,我也想知道夏爷为什么坚持送杜姑娘去上海呢?”能劳动盛公子垂问,这个事情就不能等闲视之了,陆明夷的耳朵当即就竖了起来。早就芳心暗许的杜若,更是暗中焦心,悄悄留意着他的回答。夏国彰突然面对八双眼睛,压力实在不小,苦笑道:“魏老弟就罢了,何以九爷都来开夏某的玩笑。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真找个人在身边那是耽误了好姑娘。更何况,如今华北不太平,我不光是要送杜姑娘走,过段时间可能我自己也会去南方。”“哦,华北怎的不太平了?愿闻其详。”盛继唐微微眯起了一双凤眼,其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雁门最擅长便是cao纵人心,以谋求利益,夏国彰自然也是个观察入微的高手,索性坦诚直言道:“我是个小人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做的事我左右不了,也就只剩下远避一途了。我劝诸位也早些返沪,令叔父最近忙得很,大战在即,恐怕免不了生灵涂炭。”陆明夷不禁大吃了一惊,她能知道结果,是因为比多旁人多活了一辈子。可这位夏爷究竟是凭怎么推断出要生灵涂炭的。“夏爷,咱们认识虽不久,但古人有倾盖成交之说。如果真把我们当作朋友,还请你把方才的话说明白。”魏五有些凝重地放下了杯子:“夏兄,咱们四门也算同气连枝,真有事还望你能提点一二。”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紧张氛围的时候,一个娇怯怯的声音冒了出来:“是奴家说的……”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杜若深吸口气又重复了一遍:“是奴劝夏爷早做防范,奴从前是胡主任家的姨太,老爷很得盛总长器重。他们商议大事,也不大避奴。有一回奴家听到他们在说布防图,还说到了黄金和瑞士账户什么的……”陆明夷突然一拍巴掌:“继唐,你还记得第一次传来的消息么?说你叔叔和日本人在下属的外室家密会。那个下属姓胡么?”“真是无巧不成书!”盛继唐缓缓勾起了唇角,似乎发现了什么稀罕的东西一般瞧着杜若,把姑娘吓得直往夏国彰背后躲。这位公子俊是俊,可那眼神也太吓人了。“既然大家都知道了,话就好说了!”明夷干脆把事情都给挑到了明处,“盛永江和叶秉章卖国求荣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我们苦无证据,拿他们没法子。既然杜姑娘曾经亲眼见过他们密谈,能不能帮忙回想一下,有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留下。”夏国彰是个极聪明的人,立即想到了关窍:“你们是想抓住他们来往的确实证据,然后披露出来?可是……”没等他说完,盛继唐已经站了起来,他的容貌端丽但气质过于凛然,所以总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但这位贵公子现在却整理了衣装,端端正正地向夏国彰和杜若行了个大礼:“国家危亡,数万将士性命,都在二位一念之间!”第105章夏爷的主意这句话的分量太重,夏国彰一时有些怔住了,待反应过来忙不迭架住了盛继唐:“夏某一介草莽,哪里有这个本事。”夏国彰的心情明夷多少可以理解,乱世中能保得住自己和周围的人,已经是大幸。朝堂之上,那些大人物天天高谈阔论,背地里却只顾刮着民脂民膏。有他们做榜样,谁还有空去想什么国家危亡。但除了活着,总还需要追求点什么吧!明夷低声道:“夏爷,那些大道理我就不提了,战场上胜负都是常事,技不如人认命是应该的。但眼看同胞因为被自己人出卖而枉死,我却做不到。夏爷是性情中人,面对江湖同道尚且处处照应,想必更加不愿意见到这幕惨剧发生才是。”陆明夷这番话句句出自肺腑,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做的是不是徒劳。就算他们及时揭发了盛永江,一切就会改变么?明夷很清楚,不会的。这只是一个开头,在后来的日子里,烽烟再没有停止过。但看着盛继唐紧锁的双眉,再想起那些活生生的军士,她还是想做些什么。就算蜉蝣撼动不了大树,也算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了。作为雁门传人,夏国彰最擅于观人,自然能体察到她的诚意,一时也有些动容:“情势当真糟糕至此吗?”“也许比你能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明夷苦笑道,大火焚城,血流千里,这样的场景岂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不知道是被明夷话中的悲怆所感染,还是看在魏五这个朋友的面子上,夏国彰正了正颜色,郑重拜托杜若:“杜姑娘,如今只好仰赖你了,还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直以来倾慕的男子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杜若简直快吓傻了:“奴……奴家只是个小女子,能知道些什么呀?”“别怕别怕,”明夷赶紧上前安抚道:“只是让你想想,盛总长与人商议时,有没有签过什么,写过什么。卖官是卖,卖国也是卖,你平常去店里腌rou风鹅还得写个收据。既然有交易,双方总有订个合同,否则不怕对方赖账吗?”她这比喻总算十分贴切,虽说让魏五差点从凳子上一头栽下来,杜若却明显没那么紧张了。一边回想一边嗫嚅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有一回他们一群人在关房间里谈事,散场后我进去收拾,曾见过一份文件。上头还有七拐八弯的不知道哪国字,盖了几个红章。老爷很是着紧,当时就抢过去锁保险柜了,保不准就是你说的东西……”杜若不识字,实在是件麻烦事,但换个角度想假使她识字,对方恐怕也不能轻易让她看见什么。明夷不禁有些一筹莫展:“这要怎么办?”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盛继唐沉吟了一会:“有纸笔吗?”当然有,夏国彰与魏五不同。作为掌门入室弟子,五岁开蒙,七岁习武,一笔书法至少在落魄时还能换俩钱花。当即引着众人就去了书房,只见两排书架林立,笔墨纸砚样样齐全。陆明夷先赞叹了两声:“夏爷的这书房够讲究的!”只是如今不是参详学问的时候,盛继唐直接取了支西式的自来水钢笔,写下一行字拿到杜若面前:“认一下,是这种吗?”“对对……就像这样!”杜若虽然不识字,好在记性很好,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陆明夷也凑过来看:“这是……日文?”她虽然也不认识,但拜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所赐,多少也见过。“政府里的文件是用不到日文的,看来这事有八分准了。”在这种时候,漫说八分,就算只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