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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抽身退开,不知道刚才那一刻,郑彦发现了什么。他犹记得父亲说过,他的唇,是李家的唇。郑彦与姚侯一家相熟,想必也见过自己的姑母,会联想到这上面去吗?“跟着武独没意思。”郑彦又恢复了往常模样,痞兮兮地笑道,“跟我玩吧?彦哥好好疼你个三天三夜,管保你从此离不开我。”段岭答道:“你教过殿下怎么玩吗?看你下水那会儿倒是挺勤快的。”“这话可不得随便说。”郑彦又道,“嫌脑袋在脖子上太稳了是不?”段岭想把话引到蔡闫身上去,看看郑彦是什么态度,又问:“今天跟着他的那人是谁?”“那厮叫冯铎。”郑彦说,“阴险得很,莫要惹他。”武独回来了,把一埕酒放在桌上,说:“喝完快走,老子们困了。”接着也不避郑彦,径自在房中宽衣解带,换上在家穿的便服。想起时又朝段岭说:“给郑彦一套干净的。”郑彦摆摆手,示意不必,提着酒埕喝了口,登时全喷了出来。“这什么?你的尿吗?”郑彦苦着脸说。武独换好衣服,将纸折起,收在剑匣里,答道:“哪来这么多废话,半夜三更的,上哪儿给你找好酒去?厨房里找的。”段岭被风吹得头疼,便躺在榻上,听两人说话,武独朝段岭问:“睡了?”“醒着。”段岭翻了个身,面朝武独与郑彦,又问,“冯铎是什么人?”“罪人。”郑彦答道,“里通外族,本来治了死罪,秋后问斩,秋天迁都了,便跟着迁来了江州。”“犯的什么罪?”武独对朝中之事也不大清楚。郑彦懒懒答道:“十三年前,南陈设了反间计,费宏德游说耶律家,给京都大儒蔡家安了个‘伺机而动’的罪名。冯铎入影队前,jiejie嫁给了蔡家的人,为救其姐,冯铎便将这消息捅给了蔡邺,后来被影队里头的人出卖,于是锒铛下狱……”段岭与武独交换了个眼色,彼此心照不宣,郑彦又漫不经心地喝了口酒。同一时间,宫中烛火昏暗。蔡闫失了魂一般不住喘气,换上衣服后,眼中仍是恐惧,嘴唇发白,坐立不安。郎俊侠则坐在案前沉吟喝茶。蔡闫终于定下神来,几步走向郎俊侠,伸手就是一耳光,直接掴在郎俊侠脸上,清脆声响。“你……你竟然……”郎俊侠什么也没有说,蔡闫又狠狠一脚踹去,踹翻了他面前的案几,哗啦声响。“你说话啊!”蔡闫几近疯狂一般,朝郎俊侠吼道,“说话——!”“夜深了。”郎俊侠答道,“殿下早点睡吧。”“你这个叛徒!”蔡闫吼道,“两面三刀的叛徒!小人!”倏然一把寒光闪烁的剑抵在了蔡闫的喉头,蔡闫甚至未曾看清那把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剑的另一头,则握在了郎俊侠的手里。他意识到自己已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而郎俊侠随时可以轻轻一剑,刺穿他的咽喉。蔡闫朝后退了半步,青锋剑却如影随形地跟着他进了三分。“殿下不可嚷嚷。”郎俊侠压低了声音,认真地说,“否则只会害你我枉自丢了性命。”蔡闫定了定神,又退了半步,这次剑锋没有跟过来。“晚了……晚了。”蔡闫发着抖说,“他们都听见了,尤其是郑彦,他一定会告诉我叔的。”“那不是你叔。”郎俊侠信手收剑,淡淡答道,“那是别人的叔。”“你会替我杀了他,是不是?”蔡闫喘息着说,“他命大,逃过去了,你帮我再去杀了他,再杀掉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郎俊侠,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坐在这位置上一天,就不会有活人知道这事儿。”“人力有时而穷。”郎俊侠如是说,“我尽力吧,喝点安魂汤,睡吧,睡着就不怕了。”“杀了他,现在就去杀了他。”蔡闫说,“我求你了!郎俊侠!”蔡闫扑上前去,郎俊侠却转身揪着蔡闫的衣领,将他推到榻前,低声在他耳畔说:“殿下,去杀一个事不关己、莫名其妙的人,你只会让牧旷达起疑。别忘了,今夜昌流君也听到这话了。”蔡闫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郎俊侠再不说话,转身离去。蔡闫翻来覆去,一时想到段岭还活着,便恐惧无比;一时又想到阿木古喝破了真相,若明日李衍秋问起,该如何回答。阿木古只是故弄玄虚!造谣!这分明是造谣!想当初他刚回来时,也是流言四起,最后还是武独一锤定音,证实了他的身份。然而现在,为什么段岭会到了武独的身边?!他叫他“王山”,武独知道这事儿吗?武独没见过他,段岭也没法自证身份,这又是怎么活下来的?蔡闫又坐起来,朝外头人说:“传冯,快,传他进来。”冯进来了,甚至并未换衣服,站在帐外,问:“殿下有何吩咐。”蔡闫盘算良久,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疲惫地说:“你坐那儿,坐着吧。”冯便到一旁去坐下,蔡闫长吁一口气,靠在枕前,脸色苍白,无力地看着帐顶。“殿下可需要传太医进来看看?”帐外问道。“不必了。”蔡闫答道。他已经在想怎么逃出宫的事,一了百了,可是能逃到哪里去呢?郑彦、武独、昌流君……个个都是高手,没了郎俊侠的保护,要追杀自己,易如反掌。他违背了自己在李渐鸿面前立下的誓言,正在受煎熬,仿佛永生永世处于烈火中,不得安身。但既是如此,他仍未想过恳求段岭的饶恕,他知道段岭不会饶恕自己,就算段岭点了头,李衍秋也一定会把他千刀万剐。大不了,给李衍秋下毒,把他也一起杀了,杀了所有的人……蔡闫心底闪过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那念头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令他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第110章扯谎段岭再睁眼时已是天亮,昨天一天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令他筋疲力尽。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武独正睡在自己的身旁,令他非常安心。段岭侧过身,舒服地靠在武独身上,蹭了蹭他的胸膛,不太好闻……有一点汗味,昨夜也没洗澡就睡了。什么时候了?今天不用读书了!段岭的心情赫然好了起来。外头桃花还开着,洋洋洒洒地在春风里到处飞。许多念头占据了他的内心,却被这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念头都挤了出去。郑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段岭站在门里,朝外头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找剑匣里头发黄的试卷,幸亏还在。今天有一关,最是难过,牧旷达不可能什么都不问,须得提前做好应对才是。首先,牧旷达要问昨夜绑架的事,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