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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看着郑彦,真是越看越可爱,从来没觉得他这么英俊潇洒,说:“从这一刻开始,你住下就不要走了。”“你要嫁我倒是可以考虑。”郑彦一本正经地说,“咱俩成了亲,自然寸步不离守着你,旁的人都不勾搭了。”段岭说:“莫要胡闹了,郑彦,你就没半点正经,男的与男的怎么成亲?”“淮阴闽北一带,男人登堂对拜,就是成亲了。”郑彦露出痞兮兮的笑容,说,“还可拜天地,你不知道?”段岭诧异,倒是从来不知道这习俗。郑彦说:“让我陪着你,总要给点好处吧。”段岭说:“就这一件不行,别的你要什么,这儿都不短了你的。”郑彦想了想,说:“那你给我洗个澡吧。”段岭:“……”半个时辰后,郑彦泡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木桶中,河北太守捋起袖子一脸无聊地给他搓背。郑彦的真丝手套搁在桶旁,眯着眼晒太阳,手上露出白虎刺青。“这刺青是什么意思?”段岭问。“武独没告诉过你?”郑彦说。“知道来历。”段岭问,“可为什么你的在手上,武独的在脖子上,昌流君的在脸上?”“哟。”郑彦说,“昌流君的你也看过?不是说看过的人都得死么?乌洛侯穆的你看过没有?猜猜在哪儿?”段岭心想还好没说郎俊侠的在臂膀上,否则定会引起郑彦怀疑。“他是我徒弟。”段岭说,“学认字做文章的徒弟。”“他居然还不认识字?”郑彦又说。段岭:“……”段岭心道你这么套话至于吗?郑彦笑了起来,似乎很喜欢逗段岭玩,一本正经地说:“这刺青在哪儿呢,都有各自的讲究,轻易不能让人看见,看见的人,只有一个字——死。”段岭:“……”“你自个儿想想。”郑彦说,“武独平日里是不是都穿衣服挡着?”“那你的刺青也被我看见了。”段岭说,“你也没杀我。”“我舍不得杀你。”郑彦说,“就只好让你随便看看了,把我包袱里头的衣服取来。”段岭去翻郑彦的包袱,看见里头有一堆铁蒺藜,他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上面闪烁着剧毒的蓝光。“不要乱碰。”郑彦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你男人是用毒的高手,被割破手也是来不及救的。”“我不知道你也用毒。”段岭把铁蒺藜放回去,找出袍子。“那不是我的。”郑彦说,“路上捡了些。”段岭停下动作,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些带毒的暗器莫非是影队的?郑彦在路上杀了影队的人?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段岭又说:“你就这么出来了,不用跟着陛下吗?”“陛下让我出来的,谢宥会叮嘱他吃药。”郑彦从浴桶里走出来,顺手捋了把胯下,半点不避嫌,玩了几下自己的那个。段岭只得装作没看到,把衣服扔给郑彦,再把他的脏衣服拿去洗。郑彦洗过澡,武独也回来了。这天十分闷热,武独出了一身汗,到院中去洗过,与郑彦一般,都穿着雪白的布衣,各自坐在厅内。段岭看了武独一眼,武独便点头,示意已安排妥当,不必担心。“怎么说?”武独问。段岭知道他问的是送信之事。“我查了本城将士履历。”段岭说,“派一队人,要曾经跟随先帝最久的,包括孙廷在内,也是韩滨的旧部,让他们骑着奔霄前去玉璧关,说服他为咱们出兵阻截。于情,韩滨虽叛过先帝,但那是情非得已,并无血海深仇,任大将军之人,多少都有些风骨。”武独说:“边令白可不见得。”“我觉得韩滨不会。”段岭说,“他驻戍玉璧关多年,朝中提起此人,都极少有非议。于理,他也不能让邺城丢在元人手中,否则一旦元人越过浔水,玉璧关就要面临东西两线作战的困难,他不该不懂这点。你觉得呢?”段岭最后一句问的是武独。“让他们来。”武独说,“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据我今日巡城所见,虽俱是老兵痞子,但真要上阵杀敌,不会输给元人。若全是新兵,我反而会担心。先前他们缺一统帅,未能好好打仗,前任校尉和太守又都在瞎指挥,各人心生不满,方有邺城接二连三告急。”“敌人能少还是少点的好。”段岭说,“咱们直到开春,都没有新兵补充了,须得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如果韩滨把人放过来。”武独说,“邺城迟早完蛋,一座城,两千人,绝对抵挡不住元人的军队。咱们必须提前带着全城人撤向河间,把两城军力合并在一起,方能抵挡外敌。”“这是最后的办法。”段岭道,“但我相信不会。”孙廷当天带着信离开,快马加鞭赶往玉璧关,若无意外,以奔霄的速度四天可到。“奔霄不会让我骑上去。”孙廷说,“我多带马儿,跑死一匹算一匹吧。”段岭摆手,示意他在一旁等候,然后摸摸奔霄的马头,低声朝它说:“奔霄,你带孙廷到玉璧关去,他去送信,救我们大家的性命。”说毕段岭招来孙廷,让他上马。奔霄竟没有半点不悦,侧头看了段岭一眼,似乎有点疑惑,在等他也上来,段岭催促道:“走!你们快去快回!”奔霄载着孙廷,一阵风般冲出了邺城,前往玉璧关。接下来的几天里,郑彦始终待在府里,武独则去设计战术,先前两名被他打伤的裨将带着伤勉强爬起来,陪他指挥练兵。段岭去看过几次,不愧是当年父亲带出来的军队,一旦认真起来,便都进退有据,在冲锋陷阵上非常熟练,一看就是打过许多仗下来的,知道怎么样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大部分时候段岭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让这两城人在冬天活下去,他下令禁止伐木烧炭,让浔水南岸的山林恢复生机。现在百姓们正在用存炭,每年入秋时对木与炭的消耗都非常大,这么烧下去,烧不到入冬就要告罄。还有他们的口粮……朝辽国派出去的信使还没有回来,日夜兼程的话,现在也应该快到中京了。要是拔都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办。这感觉是他一生中极为艰难的时候,从前他只要活下去,现在他则要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活下去。武独对此的反应则是:你管好城里就行了,冲锋打仗是我的事,如果什么都要你心烦的话,那要我这个校尉来做什么?但段岭始终不放心。“你就别担心了。”反而是郑彦劝说段岭,自从他来了,段岭就每天换着花样有好吃的,昨天是牛骨汤熬的汤底,卤rou浇头做的刀削面。今天则是盐爆河虾与秋葵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