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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复杂,语气倒是平和没有异处。从悦瞥她一眼,道:“是。你怎么知道?”“这整个地界有多大?除非他从盛不出门,张宜不去和那些生意人的老婆应酬,不然变成别人嘴里的谈资,不也只是分分钟的事。”蒋馨玉加上一句,“更何况是他自己联系我,对我说的。”从悦愣了愣,“他……从盛跟你说的?”对她直呼其名的行为,蒋馨玉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不然呢。”“他和你说什么?你找我想说什么?”“他找我自然是让我劝你回家。”蒋馨玉调整坐姿,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举手投足仍有风情,“不过他打错算盘了。说实话我没什么好劝的,从家的事早跟我无关,我也不太想管。”从悦口气微沉:“那你跑这一趟干什么?”蒋馨玉对她的抵触和敌意心知肚明,却并不放在心上。慢条斯理睨她一眼,问:“你真的想和从家撇清关系?”“是。”从悦答得毫不犹豫。“不后悔?”“不后悔。”“将来没钱,过苦日子,找工作需要人脉,有事要你爸帮忙……遇到这些你也不后悔?”从悦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后悔。”蒋馨玉默然和她对视,半晌,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两张卡从她食指和中指间甩出,静静躺在桌面上。“拿去吧。”“……什么东西?”从悦眼沉了沉。“蓝色这张,是你大学最后一年的学费,从盛给的。”蒋馨玉说,“离婚的时候我们协议得很清楚,我净身出户,他必须抚养你到大学毕业。你现在大二,明年的学费你们似乎自己掰扯过?我就不多说了。这个——”她指尖点了点卡面,“是你该得的。”从悦没说话,蒋馨玉坐久有些累,直了直背,道:“就算你要跟从家断绝往来,他该给的还是要给,他说不就不,凭什么?”微微勾唇角,隐约有些嘲讽意味:“你倒是一点都没像着我,十成十像了从盛,父女两个一样的没用,被张宜拿捏得团团转。”从悦眉头皱了皱,胸口涌起火。她被张宜拿捏,被那位后妈欺负,这些都是为什么呢?他们婚姻自由,爱情没了,好聚好散,却要她来为他们的爱情买单,谁替她考虑过?一瞬间,从悦很想质问蒋馨玉,她在从家度日如年,这些年蒋馨玉可曾管过她?既然没有,现在又来说什么风凉话?!只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生气没意思,过去这么多年,该过的都过来了,不管是从盛还是蒋馨玉,将来都是注定渐行渐远的陌生人。“那张红色的又是什么?”从悦瞥了瞥另一张,满脸冷淡,只待赶紧结束这场会面。还不如在卓家和卓书颜一起守岁,卓mama的饺子和汤圆都是手工包的,味道肯定很好。蒋馨玉端起热饮喝了一口,艳烈口红在杯沿浅浅留下一个印。“那张是我给你的。”从悦微顿,抬头看她。“没多少钱,不过应该够你在盛城买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蒋馨玉放下杯子,杯底着落在木质桌面上,磕碰声轻得像是错觉,“我本来想等你大学毕业的时候给你的,现在也差不多。”从悦喉咙像是堵住,“……为什么?”“不为什么。”蒋馨玉嗤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作者有话要说: 想过年了,好想过年,过年有猪蹄吃。☆、第27章比如你蒋馨玉那杯热饮喝了一半,起身离开。墨绿的皮夹拿在手中,表面泛着一层绸光,她细嫩白皙的食指上是一枚并不硕大但做工精致的戒指,正中镶嵌着切割精细的宝石。“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比起恨从盛不差多少。”蒋馨玉转过身,站在桌前一步半的地方。“这是你的权利。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日子是自己的。”她停顿两秒,道:“你在盛城念的是盛大,对吧?是个很好的学校,你比我强。”那张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柔和,短暂停留,转瞬即逝,言毕,蒋馨玉再度提步朝大门走,从悦扬声:“你——”她停下,“还有事?”不知被什么阻隔着,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一点一点在喉间消弭。从悦吸气,缓慢抒出,“……没事,再见。”蒋馨玉睇她几秒,颔首嗯了声,她理好羊绒围巾,从头到脚条理整洁,一丝不苟。“天冷,早点回住的地方吧。”袅娜挺拔的背影根本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这些年,她确实过得很好。直到蒋馨玉走出咖啡厅,从悦没再出声叫她。今天是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她只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蒋馨玉还有从盛,也曾有过团圆的时候。那时年纪小,记忆模糊,现在再去想几乎记不得什么。但她记得一家人包饺子、放鞭炮,十二点的钟声一响,从盛会把她架在脖子上,三个人一起看烟花。转眼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走过第三条街,江也的电话不期而至。“在哪?”手冻得知觉渐失,骨节泛红,呵出的气息在空气里化成雾,从悦答:“东街。”“去看烟花吗?”他问。从悦停住脚,路旁店铺灯火亮堂,衬得避光的另一侧越发昏暗。原本想回去和卓家人一起守岁,聊天看节目,在这样的冬夜最好不过。但这一路身边陆续开过很多出租车,她一次都没有伸手拦。江也又问一遍:“去看烟花吗?今天有表演。”夜浓而长,寒冬凄清,脚下的路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她忽然不想赶着回去了。“好啊。”从悦说。……“你不用在家里陪家人?”接过江也递来的热饮,从悦捧在手里取暖。朱古力的苦味在嘴里漫开,江也道:“年夜饭吃完我爸妈就让我出来自己活动。”人民公园处于市中心,广场西北角是烟火表演最好的观赏位置,和略显清冷的街道上相比,这里是最热闹的地方。他们找的长凳有点偏,斜对角立的那根灯柱似乎坏了,每隔三分钟就闪一下,像道缓慢的“闪电”。“你爸妈还挺好的。”从悦低头笑了下,弧度轻浅。江也问:“今天不开心?”“对啊。”意外地,她承认的很干脆,“不开心。”江也偏头看她,她脸颊皮肤薄得像是只有透明一层,被寒风吹得更加白。从悦对他的打量不以为意,忽地晃腿踢了踢空气,“哎。对面那家便利店里是不是有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