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年

    之后的事情，齐布琛都有些记不清了——她一回府后就又发了烧，只在事后回忆时隐隐记得自己在听了大阿哥的道歉后，大概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是满场的笑声，就连康熙似乎都露出几分笑意。

等病好了之后，齐布琛虽然觉得自己貌似点错头了，不过因为再之后董鄂氏也没说什么，她干脆就把这事给丢到脑后——本来么，这个时候的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大阿哥大概比自己还大呢，就算犯点小错也没什么吧？

然后齐布琛又想起在宫里听说的关于自家便宜老爹的名字——科尔坤。

作为一个清穿写手，一般都是从重剧情到重考据这个方向发展的，她很荣幸地也经历了这个时期，于是，因为写文需要，她把九龙的大小老婆有记录的基本都给查了一遍。虽然并不是很粉大阿哥，但粉太子爷啊。作为太子爷的死对头，大阿哥的履历生活什么的自然也要查，于是就知道了大阿哥的嫡福晋出身于伊尔根觉罗氏，父亲是尚书科尔坤。然后据她所知，作为她娘老蚌生珠的产物、家中的幼女，似乎再没有尚未出嫁的jiejie。

所以，她应该就是正史上大阿哥的那个苦逼嫡福晋。

作为大福晋，这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虽然不用面对很多皇子后院都会有的千娇百媚的小妾，但从一进门开始就要生孩子，完全的三年抱俩的节奏。本来古代的医疗水平就差，那么频繁的生育对身体肯定不好，如果好好调养也未必不能像她额娘这样生到四五十岁，偏偏因为大阿哥最为忌讳庶长子，她作为贤惠的福晋，要体贴丈夫就不能不生。于是等好不容易生出个嫡子后，身子也糟蹋完了，没多久就过世了，不但孩子老公全成了别的女人的，就是那个费劲心力生出来的嫡子身体好像也不怎么好——话说从古至今，有这么奇葩的媳妇么，因为孩子生多了而死掉什么的……明明正室应该为总是生不出来孩子而忧心的吧？！

话又说回来，虽然大福晋比较悲剧，但至少不用费劲心力斗小妾，这对于她这样的现代女性也算是好事，只要大阿哥的嫡长子出不来，那小妾们就别想生出庶子，只要扛得住他人异样的眼神，管理后宅肯定是很省心的。

如果事情像正史一样发展，那她应该也不会拒绝成为大福晋，没有小妾在跟前碍眼，比什么都强，至于其他人的眼光……管他们去死。她一定会把自己的健康当作最最重要的事，少生孩子，争取寿终正寝，最好活过大阿哥——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只有成为当家老太太才能狠狠地耍耍威风啊哈哈。

当然了，如今历史都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她还真未必就能当上大福晋——但不管怎么说，有一个很有可能会成为户部尚书的爹，她的未来还是不用太担心的！

齐布琛这样想着，很快就身心愉悦地投入到新生活中——上次来府上的那个尚书夫人给董鄂氏送来两只雪白滚圆的猫咪，齐布琛给取了毛毛和球球两个名字，每天陪着猫玩儿得十分愉快。

就这样过了几天，齐布琛都快要忘掉进宫的事情时，居然有自称是大阿哥内侍的人，送来了一套赔罪的礼物。

对方还特意让她过了目，是一套小巧精致的翡翠头面，只略扫了一眼，光看大小就知道是送给齐布琛的。

齐布琛只觉得这礼物扎眼无比，想要拒绝，对方却笑着留下东西就走了。最后齐布琛无奈，只能拿着烫手无比的礼物，在科尔坤下班回府的第一时间就忙去问如何处理。

看着科尔坤惊讶的表情，齐布琛也很恰当地表示出惊讶和为难，皱着鼻子把那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跟科尔坤解释了一番，最后总结道：“我还以为大阿哥只是说笑的。”

——任谁处在当时的情况下，都不会把那当真吧？只不过是个台阶而已。

科尔坤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套翡翠头面，眉头微微皱起，而后又恢复正常：“既然大阿哥送了，小六儿你便先收着，改日再进宫谢恩吧。”

“嗯，女儿听阿玛的。”

有了科尔坤的指示，齐布琛便心安理得地让丫鬟把礼物收起来，心里美滋滋的：话说打出这套首饰的翡翠水头成色看起来真心不错啊。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下了好几场秋雨，天气渐凉，很快便入了冬，齐布琛的屋子里也早早烧起地龙。

虽然齐布琛的身体在严寒的东北已经被锤炼出来了，但因着幺女一进京就生病差点去了半条小命，上次进次宫又发了热，科尔坤夫妻俩还是丝毫不敢懈怠。

屋子里烧着暖烘烘的地龙，齐布琛穿着轻薄的衣衫，趴在炕头窗前，捧着热奶茶，看着窗外纷扬的鹅毛大雪，不禁感叹一声太堕落了。

自从下雪后，她更是越来越懒散不爱动弹了。

果然穿越是个技术活。

作为满人氏家大族的嫡幼女，她不但独立拥有一个宽阔的院子，院子里还有十几二十来人伺候着，光在屋里贴身伺候的就有四个大丫头并四个嬷嬷一个奶娘，每天从睁开眼到入睡压根不需要费多余的心思，一根手指头都不用动，周围的人就全给安置妥帖了。

董鄂氏最近大概是发现她好像对吃的格外上心的缘故，更是又给她在院子里辟出个小厨房，专门在大厨房不方便时给她整治些乱七八糟的小吃食。

更别说，她一不用宅斗，她那个彪悍的便宜额娘就算宅斗段数不咋地，但在内宅里那是绝对的说一不二，更何况他阿玛年纪也不小了，自然不会再宠什么小妾；二不用做女红，他阿玛是个地地道道的满人，对于汉人那一套虽说没怎么表露出不屑，但也没多么看得起；三不用愁嫁妆，不说伊尔根觉罗和董鄂两家族的底蕴，单就他老爹这个户部侍郎，未来的户部尚书，每年的冰敬炭敬三节两寿收的孝敬就完全能够满足一大家子的花销。

综上所述，她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高质量的悠闲生活，每天寻思的事情就是怎么让自己穿得舒服、吃得高兴、住得满意。

就这样吃吃睡睡，很快就迎来齐布琛到这里后的第一个新年。除夕守岁，当外头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时，齐布琛就已经在嬷嬷的伺候下换上新衣裳，戴上新打的金项圈，耳朵缀上翡翠耳环——正是之前大阿哥送的那一套翡翠头面里头的，然后就一溜小跑地跑去正院，身后跟了一群嬷嬷丫鬟，齐声喊着格格小心点什么的。

好容易小心翼翼地迈过齐腰高的正放门槛，还没等齐布琛说声“除夕好”，董鄂氏就已经欢喜地把人抱进怀里，好一顿揉搓。

“额娘——锅、少纸、救命——”

兆佳氏笑眯眯地把小姑从婆婆怀里拉出来，温柔地帮忙整理了下衣服，轻轻掐了掐小脸：“小姑太水灵了，谁都忍不住抱抱啊！”

——这话可不假。水润通透的翡翠耳环配上嫩绿的对襟夹袄，大红的石榴裙，金黄的项圈，衬得齐布琛的白里透红的皮肤愈发地娇嫩，水灵灵的，又喜气又富贵。

齐布琛趁机埋胸求安慰：“嫂子最好了！”

额尔登额在一旁乐不可支：“哎，爷的妹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啊，也不知道将来哪家公子能把爷的妹子娶回家。”

这个更不着调了！齐布琛眨眨眼，窝在兆佳氏怀里，扭头控诉地看向董鄂氏：“额娘，您看看，有哥哥这么作弄妹子的吗？”

“你哥说的不对吗？哎，额娘想想你过不了几年就要出嫁，现在就开始有些不舍得了。”

什么叫过不了几年啊！齐布琛吐血，明明还有□□年吧？

科尔坤一家前几年一直住在东北关外，汉文化的影响比较小，对于儿女的婚事也并不很是避讳，此时调笑刚留头的齐布琛自然不算过。

看着齐布琛鼓着脸颊的可爱模样，董鄂氏和额尔登额又一齐笑了起来。

这时有小丫头打起帘子，进来报了句“老爷来了——”就见同样穿了一身新衣裳的科尔坤慢悠悠地晃了进来，看妻儿们笑得开心，便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乐呵啊？说来让爷也乐呵乐呵。”

齐布琛和额尔登额忙起身拜年，董鄂氏则上前把科尔坤扶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边，科尔坤扭头看着小女儿鼓着脸颊故作不高兴的模样，目光不着痕迹地在那只翡翠耳环上停留了片刻，也笑了起来：“咱家的姑娘，自然要挑个顶好顶好的姑爷！”

“阿玛！”齐布琛假装害羞不高兴地撅撅嘴，一副娇俏的模样又逗得大家一齐笑了起来，齐布琛干脆一跺脚，躲了出去。

吴雅氏正在外头的隔间里坐着喝热茶呢，见到齐布琛出来立刻放下茶碗笑着迎过来：“六格格怎么这就出来了？是要放仙女棒吗？”

然后还没等齐布琛歪头做出个疑惑表情，吴雅氏就已经招手叫了个小丫头过来，那小丫头端着一个木盘子，上面摆满了类似于仙女棒的烟花。

虽然已经好多年不玩了，但乍然见到，齐布琛还是有点小兴奋，眼睛亮闪闪的，吴雅氏见了，也觉得好笑：“格格跟我出去玩？”

“嗯，好！”

仙女棒噼啦噼啦闪着耀眼的白光，远处的天空也不断有各类烟火升上天空，虽然不及现代烟花的纷繁多样，却比现代的年节更为热闹，齐布琛不由地笑了起来——不管穿越这一场穿越会遇到什么，只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活到寿终正寝。

第9章过年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