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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色彩自行落到画布上,这个时候不再是他作画,而是画通过他这个管道变成实体。这种状态,他是第一次体会到。非常奇妙,非常神秘,充满激情。他不眠不休,吃少量的食物和水,不停地画,不停地画……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事,现在才能上网。还没原谅,表急哈。第56章看他那么忘我亢奋,孟朝阳有些不放心,不时趴在窗口往里忘,每次都看到一个挥汗如雨作画的背影。“胡子叔,他这样行不行啊?我怎么看着他又有点疯了?”“不疯魔不成活。他这是找到状态了,不用管他。”孟朝阳盘腿席地而坐,背靠竹墙,兀自担忧:“他以前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不像这样。”胡子叔在他旁边抽烟头,悠悠吐出一口青烟:“那时心里还有别的东西,现在是完全心无挂碍了。你现在不讨厌他了?开始担心他了?”孟朝阳挠挠头说:“我对他算不上讨厌,我……我就是怕他,也有些烦他。我好容易过几天清静日子,实在不希望被打扰。”胡子叔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问:“小孟,你们分手也有三年了吧?”孟朝阳点头:“嗯。”胡子叔:“三年也够你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了,你却一点再找个伴儿的意思都没有。”孟朝阳动了动嘴唇,想说“我找不到”,可他心里也明白,真有心找怎么会找不到,他前几天不是还跑小公园去了吗?这三年来,他就没有去找伴儿的欲望和动力,当然找不到了。他轻声说:“我不知道。好像那次恋爱把我的感情用光了,心里就剩下灰了。”胡子叔望着院外的树木出了一小会儿神,喃喃道:“我明白。就好像死过一回,活回来的时候少了点儿东西。你见到魏行风也像见到鬼魂,忍不住就想逃,因为不想回到那个死亡之地。”孟朝阳惊讶地看着胡子叔,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胡子叔看出他的疑惑,微笑道:“和你一样,我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失败恋情。”“……”孟朝阳嘴巴张成o型,是万万没想到他跟自己有过相似的经历,就他现在世外高人的样儿,怎么看都不像呀。“可我们不能永远逃避,也许该是重新面对的时候。”胡子叔说这话的口吻更像是跟自己对话,整个人也像进入了某种入定转态。一时间俩人都沉默了。屋里响起沉重的响声,打破了静默。孟朝阳扒着窗框往里看,发现魏行风头朝下趴在地上。他吓了一大跳,急忙推门而入。把人翻过来后,他才发现魏行风居然睡着了。他把人拖到席子上放好,回头去收拾散在地上的画具。胡子叔正在欣赏魏行风的画。孟朝阳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他便再也移不开眼珠。该怎么形容眼前的画面呢?绝对称不上美,粗犷的线条,扭曲的构图,浓烈而阴暗的色彩——钴蓝、鸦青、鸽灰、靛紫,血红……粗暴地冲击着视神经,蛮横地掳掠着注意力,看久了都会生出轻微的眩晕。然而,它却奇异地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魔力,直接了当地刺中心底某个或躁动、或软弱、或黑暗的角落。沈博曾批评过魏行风的画缺乏力量,而在这些画里,孟朝阳终于体会到了何谓“力量”。胡子叔笑着说:“魏行风这次成野兽派了。”孟朝阳将这些画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十分复杂。他想,原来他的心情是这样的啊!平日里魏行风对他表白一万句,也不如画的一个角落打动他。画家手中的画笔是不会说谎的,尤其是这种宣泄似的画作,让他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魏行风的痛苦、悔恨和挣扎,也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魏行风是如何画地为牢,又是如何左突右撞奋力挣脱。这些画犹如一条清晰的路线,直通进魏行风的心底,没有伪饰,没有迂回,甚至没有转圜。他捧着画布,手指都有些轻颤,勉强发出一点声音:“这些,恐怕……不会有人喜欢。”胡子叔以行家的口吻分析:“他是有些用力过猛,市场反响不会太好,评论界估计也不欢迎。不过用力过猛总比没有力可用要好。画者用画思考,看来他已经有结果了。以前他的画很有些摇摆不定,个人风格不算特别突出,现在他大概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风格。这是一种解放,是一个好的开端。”孟朝阳看看手里的画,又看看沉睡的魏行风,颇不是滋味地想:他倒是解放了,可是我呢?魏行风是在一阵饥饿中醒过来的。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孟朝阳的目光。“醒了?饿不饿?”青年关切地问。还没开口,肚子响亮地鸣叫就替他回答了。孟朝阳出去端来一些吃食。他也顾不得形象了,直接以风卷残云之势开吃,一口气吃下了两个壮汉的饭食。酒足饭饱之后,有了精神,他才有些不好意思,“这次可真要谢谢胡子叔,太麻烦人家了。”孟朝阳赞同地点头:“嗯。是麻烦。”魏行风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微笑起来,声音极低地问:“你一直守着我?”孟朝阳垂下眼皮:“嗯。”魏行风管住自己的手不去碰他,柔声说:“谢谢。”孟朝阳摇了摇头,端起食盘站起身,走了。魏行风倒回席子上,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吁出口气,心情莫名地有点愉快。再回到蕉园,尽管离开了没几天,孟朝阳竟生出几分大梦刚醒的恍惚感。偷偷去看身边的人,魏行风微垂了头做沉思状。察觉到孟朝阳的目光,他偏过头,微微笑了笑,说:“我先回去看看。”孟朝阳“嗯”了一声,转身招呼黑豹上了自己的竹楼。这段时间可谓劳心劳力,虽然没做什么事,孟朝阳还是觉得累,好好洗了个澡,吃了顿饱饭,他就牵着黑豹出去散步。一路走到龙树下,他在树下背靠大石头坐下。那种梦醒的感觉还未消失,模模糊糊地,他觉得看清了什么东西,又觉得眼和心都被纱蒙住了,宛如站在茫茫白雾中,不知何去何从。他想了会儿魏行风的画,又想了会儿这个人,总是想不明白——过去的记忆渐渐远去,未来尚未找到方向,他踟蹰难前,迷茫得很。“Hi。”有人叫他。他看见一道白色声音从雾气里凸显出来。“睡着了?”是魏行风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正对上笑带桃花的脸。“哦。眯了会儿。”孟朝阳揉揉眼睛,坐直身体,“你也来散步?”“我是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