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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乐意了。”韦高义:“……”管平波坐直身体道:“我想要耕者有其田,不把地主的土地夺了,那么许多人,上哪里有地去?原先在盐井里讲历史故事,也不是随便讲的。物不平则鸣。就拿谭元洲来说,他家若能安安生生种地,就不会走投无路的跑船,继而死的只剩他一个了。”潘志文叹道:“我知道,我家有地,也不愿跟着太爷跑船的。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都是过不去的人家才做的活。便是我们家运道好,能跟着窦家讨饭,原先在家里时也常常吃不饱。”管平波笑了笑:“故,将心比心。人人都想安居乐业,没有土地,如何能安居?老太爷想我们占了石竹,可不是打打土匪、卖卖木材就算占的。须得令百姓有好日子,跟我们一条心,才叫站住了铁营盘。否则百户所便是下场。至于我们这么做,到底算不算强盗……”管平波笑的一脸jian诈,“崔亮且有人拿他当青天,我们打下石竹分了田地,说我们是强盗,你看百姓乐不乐意听。民怨沸腾时,朝廷都能换人做,何况一个石竹。”韦高义再次:“……”陆观颐轻笑:“此话要传扬出去才好。”管平波道:“且不忙,舆论战须得有节奏,你先去告诉战兵营,说明外头田野是百户所的,叫他们眼馋几日再说。”韦高义踟蹰的喊了一句:“师父……”“嗯?”韦高义顿了顿,有些不舒服的道:“那不是变成玩弄人心了么”愿意思考是好事,管平波耐心的道:“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解?圣人之道深远,人不易知。开启民心是很漫长的过程,我从不吝惜教授你们学问,然而你自想想,当初我教你们识字习武,是用得何等手段?用鞭子抽打,用食物诱惑,是玩弄你们的心么?”韦高义摇头。“的确是玩弄,或者叫调教。”管平波客观的道,“学习有个过程,足足一年半,直到今日我才带你们二人开小会,才能对你们把事说透了。我们初遇的时候,姑且不论你们是否赞成我的话,只怕听都未必听的懂。我常与你们说,物质是第一性的,意识是第二性的。开启民智,总在我让他们吃饱饭之后。现如今饿殍遍野,我去同他们讲道理,便是何不食rou糜。为人处世,看手段,更看结果。你现在能听懂我的话了,会怨恨两年前我吓你的手段么?何况,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人呐,都是些爱听好话自欺欺人的货色。打仗没有不流血的,分田没有不流汗的,说在前头的丑话太多,难免人心浮动,那还谈什么闯出一番事业?所以我说思想工作很重要,便是如此了。”潘志文踢了韦高义一脚,没好气的道:“老话说,不看人对己,只看人对人。师父待我们好,待旁人也不错。既如此,你想那么多作甚?跟着干就行了。”陆观颐笑骂一句:“莽汉!”潘志文道:“弯弯绕绕的听的我脑壳疼,不就是要打仗嘛!讲那么多废话作甚?谁不是没饭吃投了来的?进营就知道,当兵吃粮。不敢上战场,那就滚蛋!天下哪有平白无故送到嘴里的饭?师父你休多心,只消咱们老虎营依旧有饭食有新衣,哪个不听话,早晚被唾沫星子淹死。不服气的,去背矿、去撑船累不死他们!”管平波但笑不语,潘志文的想法十分朴实,但想造反光朴实是不够的。战场太惨烈,那种浓郁的血腥与绝望的厮杀,很容易耗干人的精神。比起背矿、撑船之类的慢性折磨,难承受的多。所以土匪得有打家劫舍喝酒抢女人的追求,而篡位造反的得有轻徭薄赋均田地的理想。不过思想建设非朝夕之功,管平波不急就是了。几人又说了一回日常安排,孟阳秋就回来了。进门见礼毕,面色有些不愉的道:“我先打问了一圈,百户所大部分田是杨再林占了,还有些边边角角,他家族人并几个小地主也伸了手。再寻到杨再林家,他跟我装聋作哑了半日,待我拿出武器,他又推给了死人崔亮。我看他是不肯吐的,营长,我们直接打吧。”管平波道:“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我再想想。”孟阳秋还待说什么,管平波却又道:“百户所比盐井的屋子多,我们可以松快些。我们几个可住单间,韦高义与潘志文住双人间。你原先的屋子还在,你愿意的话,就搬回去住吧。”百户所的三个旧人分属于三个地方。孟阳秋在作训部任教官,陈大义和王小狼分别在一旗队任小队长。老虎营都是按编制居住,孟阳秋固然级别够上了单间,也不能喊陈大义与王小狼一起,无可无不可的应了。打发走孟阳秋,管平波道:“正值农忙,我们不好惊了百姓双抢,不能打仗,就打舆论战吧。”说毕,朝陆观颐招了招手,贼兮兮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回。韦高义和潘志文就看着陆观颐脸色古怪的出去了。管平波大笑,对两个旗队长道:“你们等着看好戏吧!”韦高义还待问,管平波却不肯再说了,只教他们自己去动脑筋想。七月二十日,云寨集市。老虎营轮番放假,一旗队一二小队、二旗队一二小队都可出门逛集市。韦高义许久不曾出门,少年心性,约上潘志文一起去吃云寨城内的rou汤圆。进了城门,集市比去岁他们来时更冷清了几分。行到汤圆铺子,倒也坐满了三四张桌子。老板娘见了韦高义怔了怔,喃喃的道:“你们回来了?”韦高义见老板娘还记得自己,笑了笑道:“是呀,回来了,如今住在百户所里,今日出来赶集。”老板娘尴尬的笑了笑,忙问:“二位想吃些什么?”潘志文道:“你们不做rou汤圆了?怎么不见摆出来?”老板娘的笑容维持不住,嘴角噙着一丝苦涩道:“哪还做什么rou汤圆,便是做了,也无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