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07｜过往事

    虽是和蒋韫梁没说几句话，但一来一回也早就超过了五分钟的小休时间，不出纪苭意料之外地顶着纪俊弘的死亡凝视坐下，蒋燕珺也立刻又靠了过来。

    “去哪了你，我刚刚叫你，头也不回一下。”

    纪苭吐吐舌头，没认真回答，伸长脖子看蒋韫梁也西装革履地站回了他该站的位置，便缩回头一直到论坛开幕式所有环节结束都没动弹一下。

    听完一大堆致辞发言，纪苭其实就想逃跑了，但在纪俊弘全程目光倾注之下，她还是乖乖缀在公司几个高管后面，一起到了医疗行业的分论坛。

    纪俊弘拉着不知道什么人在侃侃而谈，纪苭便黏住蒋燕珺坐在了角落的圆桌。

    “我爸上次发表的那些伟论就是想做医疗？”她问蒋燕珺。

    纪苭的外公最近几年身体不算爽利，前年便正式退居二线，在公司只挂了个董事长的名头，只出席极其重要的场合和会议，

    日常事务都是纪俊弘这个行政总裁在管理，蒋燕珺是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和纪俊弘相比也几乎可以说是分庭抗礼。

    “嗯。”蒋燕珺轻哼了一声，“他是想进军智慧医疗，但目前的行业形势，他想插一脚也得有人愿意分他一杯羹啊。”

    纪苭也对医疗行业并不了解，不知该作何评价，抿着唇道：“外公知道了吗？”

    蒋燕珺摇摇头，“不知道，你爸最近好像也很少去。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公，重男轻女，带个把的废物女婿都弄得跟亲生儿子一样，你爸也不是没有投资失利过，老爷子明面上还不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不过纪苭也从小听惯了。

    纪俊弘在生意投资上确实没有什么敏锐天赋，年轻时不过是凭着踏实肯干机缘巧合下获得了纪苭外公的欣赏和喜爱，加之纪苭外公一直想给大女儿蒋燕玟“招赘”一个女婿，婚前便一路扶纪俊弘从部门经理到了董事长秘书这个位置。

    婚后蒋燕玟第一胎生了女儿，纪苭外公便没有要求随蒋姓，一直在等他们生一个儿子，蒋燕玟却怎么都不肯生二胎，纪俊弘明面上十分支持，背地里却早已有了数不清的花花心思，纪苭外公肯定全都知道，但跟着了魔似的，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支持纪俊弘就跟支持亲生儿子一样。

    而说到底，纪俊弘智商普通、出身一般，于经商一事上着实无甚才能，以往一直都是跟着纪苭外公做事，几次投资失利都被轻描淡写地隐了去，近年来便没再有什么大动作，心思也并不在公司上，“踏实肯干”早不知被抛到了哪个爪哇国，因此对他突如其来在公司会议上的发言，纪苭才觉得神奇，也才有了听话来参加金融论坛这件事。

    蒋燕珺左想右想，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凑近了纪苭道：“你爸不会是外面……”

    她话还未说完，便有个高大的身影站到了圆桌面前。

    “纪苭，蒋阿姨，这么巧，你们也来了啊。”

    纪苭抬起头，有些惊喜，是关滕，立马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学长！你怎么也在啊。”

    “我明明跟你发了消息了，是你一直没回。”关滕瞪了眼睛，伸手轻推了她一下。

    “啊，是嘛，我前几天跟我妈进山了，消息都没怎么看，不好意思啊。”纪苭笑笑。

    关滕是纪苭入股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他mama和蒋燕玟、蒋燕珺虽算不上朋友，但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蒋韫梁想要出国读研的念头，在他们读大三的时候，就跟纪苭讲过。

    纪苭一开始并没有认真当一回事，直到进入大四，蒋韫梁开始着手准备材料，她才心神不定地回家找蒋燕玟。

    “妈，你说我要和他一起出国吗？”纪苭一手捧着脸，一手在秋千扶手上画圈圈。

    她和蒋韫梁谈恋爱，蒋燕玟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和蒋韫梁没有正式地会过面，纪苭在蒋燕玟面前也就总是他啊他的。

    蒋燕玟正在认真画着花园一角的油画，也没回头看她，只问：“你想出国读研吗？”

    纪苭认真想了一会儿，尽管蒋燕玟背对着她，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我对什么课题研究都没什么兴趣，读研也不知道要读什么，出国……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以前不是也跟你聊过吗，本来预备送你出国读大学或者读个T大的2 2的，那时你也没反对啊。”纪苭能考上T大工商管理系，蒋燕玟也知道基本上都是蒋韫梁的功劳。

    纪苭有些气弱，“那个时候我也就是随口应承一下啊，我真没想太多，后来不是也没出国嘛。”

    “那你想他去吗？”

    纪苭沉默了，这个问题最近她一直在想，但想来想去，她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了。

    蒋燕玟画完最后一笔才终于起身，看她满脸纠结扭捏的样子，坐到她不远处喝了口茶后道：“支持就支持，不想就不想，把你的态度露出来，但最后做决定的得是他自己。”

    纪苭知道她的言外之意，“mama你想多了，他才不会因为我不想他去就不去呢。”

    “那你把你想说的都说了，就算他什么都不听，至少你也不会后悔什么都没有做。”蒋燕玟看了她一眼，淡定回道。

    纪苭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又捂着头嚎，“啊，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那是你自己的事了。”蒋燕玟放下茶杯，想了想又问：“他有自己的方向了，那你呢，大学毕业了准备做什么，直接进公司？”

    其实说起来，工商管理专业，并不是纪苭自己选的，只不过她并没有什么想选的，便由着蒋燕玟替她做主了。

    “我不知道。”纪苭摇摇头，从小到大，她也没觉得自己在哪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天赋，“要不让我先gap几年吧，好好思考一下我的未来，嘿嘿。”

    蒋燕玟道：“那间酒吧，弄得就挺不错的。”

    “那都是姜鹭的功劳。”

    “能拿出你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做投资，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魄力和眼光了。”蒋燕玟这么论定，后来便介绍了关滕给她。

    彼时，关滕刚从T大金融院研究生毕业，正在为自己的投资公司寻找天使投资人，纪苭自然没那么大的能量，蒋燕玟便赞助了她些，还拉了蒋燕珺一起，委托纪苭做代理人入股关滕的公司，占30%的股份。

    而这件事，除了她们三个人，也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包括她们各自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