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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押着学了。”张秀秀点点头,大概是觉得赵莺莺挺好说话的,便问道:“你们住在城里是不是每日只要做些针线就够了?我听人说城里的姐儿都养的细皮嫩rou,因为你们不用做粗活儿,都是些房里的细活儿。”粗活儿和细活儿是一个很粗略的划分,一般来说,内房的事务,譬如女红,譬如说抹桌掸尘,譬如铺床叠被,这些就是细活儿。凡是内房之外做的事情,都称之为粗活儿。赵莺莺摇头:“也不是,你去人力市场那边看就知道了,有好些家里境况不好的女孩子,和家里兄弟一样要出来做事。有手艺的还好一些,没有手艺的自然也是做的那些粗活——就是我们在家的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我娘要织绸,我家的家务大都是我姐担起来的。”“家务算什么,家务就是细活了。”张秀秀无所谓道。这也算是实话了,在农户中,一家人爱惜女儿的体现就是未嫁的女儿不用下地。平常地里的活儿再多,女儿也可以呆在家里,做饭、洗衣裳、喂牲口家禽什么的。而这样就已经是娇养了,能让乡间别的伙伴羡慕死。赵莺莺因为不习惯同张秀秀睡的关系,晚上睡的很迟,而且一直睡不实。第二天到了点之后她又自动醒来,而她一旦醒来就绝对睡不着了。小心翼翼下床,穿好鞋袜。赵莺莺打算洗漱完毕之后就去厨房帮忙——因为家里染坊开门早的关系,家里的早饭一向开的早。“你就起了?”张秀秀模模糊糊道。“嗯,我去厨房帮忙,你先睡吧。”赵莺莺轻声回答,不过她的回答并没有回音,再看张秀秀,原来已经蒙在被子里重新睡着了。赵莺莺上厨房帮忙,也就是这会儿才知道,家里对于张家来客已经有了主意。她听王氏对赵蓉蓉道:“这一回你爹没有心软,拿住了!”赵蓉蓉递过去切好的小葱,笑着道:“那都是娘的功劳,娘的主意拿的稳着呢。爹一看娘这样,当然知道怎么办!”赵蓉蓉年纪越来越大,王氏有心从各种世情上都教一教她,所以才会把这件事也拿出来说。赵莺莺也算是沾了长姐赵蓉蓉的光,于是赶紧竖起耳朵也在一旁听起来。“一开始那张家大姑好大的口气,张口就要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开的了这个口,十两银子咱们住在城里都能用上半年了。他们住在乡下花销更小,恐怕三户人家节俭一些,都能撑上半年了。”二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的家庭在扬州颇为充实地过上半年,而乡下,东西没有城里贵,而且菜蔬等很多东西都不必买。如果足够节俭的话,张家三兄妹三家过上半年确实不是不可能。而现实情况是,张家三兄妹只不过面对着青黄不接而已。所以等到这一短暂的时间过去就会有新米收获,到时候手头也就宽裕了——应付这一短短的时间,哪里用得着十两银子。赵吉和王氏并不打算给多少接济,也不怕张家兄妹如何说。要知道他们虽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但是一个姓赵一个姓张,在世人眼里,这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了。这种求上门的,自家帮忙是自家大度。不帮忙的话也实属正常,并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你爹和他们说定了,先给他们买些粮食回去。至于剩下的要靠他们自己挣——你爹在街面上人头还算熟,请人接手几个零工倒不难。”王氏一面搅动锅里的海带汤,一面道。赵莺莺听着觉得自家爹娘这个主意更好,前者救急,后者则是让他们自食其力,不至于养大这些人的胃口。有了这个例子,哪怕他们今后还会找上门来,也不怕了。大不了照着第一次的来,给他们介绍事做呗。当然,也不能说赵吉和王氏没有在中出力气。要是哪一个扬州城外来的都可以在扬州找到事做,那那些左近乡里县里的不都不过来了。所以说,扬州雇工赚钱,人人都想来做,却不是人人都做上了的。赵吉和王氏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让认识的人请零工的时候优先考虑自家亲戚却是很简单的事情。张家兄妹两个也是看清了,自家这些同父异母的弟弟们,唯一有点指望的赵吉也不是随意搓扁揉圆的性子。他们的打算是不可能成功的,还不如干脆按照赵吉说的,在扬州做一些日子的工,攒下一点儿钱。有了这个打算就好做事了,兄妹两个一个先留在扬州这就开始做事,另一个带着粮食和口信回去。这一次再来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了,而是带出了三四个人。除掉家里要留下伺弄田地的,其他的空余人手全都被带到了扬州。他们是打算趁着这一次赵吉愿意给他们介绍活儿做,干脆就做一段时间的工。攒下钱来的话,今年不管收成如何,都是不用发愁了。张家人开始在扬州城里做工赚钱,赵莺莺一家算是消停了——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一起住进赵家。对此王氏严防死守,她大概是想起了原先在赵家小院的时候,和处不来的人一个屋檐底下,那种滋味再不想重来。但是这里堵住了,却不能全堵住。隔三差五张家人就要来赵家一趟,而且全赶在吃饭的点上,其中的寓意简直不言自明。王氏对此深恶痛绝,本来决心这段时间不烧好菜。但是发现张家人就算是再一般的菜色也满意的很,只要有的吃就好,反正下一次照来不误。赵家连着吃了好几日没滋味的饭菜,就连方婆子都有意见了。王氏最终一思量,决心今天做一道好菜——昨日晚饭张家人才来过,总不至于今天中午又来吧!“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娘的手艺。”王氏一边说话一边在腰上系围裙。她今天可是从菜市场买了一尾一尺多长的鲥鱼——对,就是那个可以做贡品的鲥鱼。赵莺莺上辈子在皇宫都没吃过几次,原因自然是鲥鱼作为贡品也算是难得的一种了。首先吃鲥鱼有季节,鲥鱼其实就是时鱼。春夏之交的时候鲥鱼沿长江洄游产卵,到镇江、扬州一带的时候是鲥鱼最肥美的时候。所谓贡品,也就是取这个时节扬州镇江的鲥鱼而已。其次鱼鲜难以保存,即使是靠水养,靠冰存,一路由南到北,能留下来的鲥鱼也不多了。不过好在这里是扬州,吃鱼便宜,又是产鲥鱼的好地方。所以即使是鲥鱼这种珍品,赵家也承担的起价钱。王氏顺手就教导赵蓉蓉:“看着些,学着做鲥鱼的机会可不多。”扬州镇江这边大户人家有用烹调鲥鱼的手艺试新妇的传统,但也只能是大户人家了。因为鲥鱼价贵,即使是扬州、镇江这种产地,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经常享用的。鲥鱼味鲜,最好的吃法就是吃他的原味。王氏显然是懂得的,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