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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的热闹,让她在一旁干看着,心中不一定乐意。但是站在一旁,眼见得一些长相姣好的妇女逃不过被浑水摸鱼的街痞无赖占便宜的样子,心里有了警醒,不在强说要上街玩耍。只不过就此不玩似乎也不乐意,只得对赵莺莺抱怨道:“难道就只能在这里坐看一些人来来去去了?今日可是过节!元宵节呢!多少热闹啊,听说虹桥那边有灯山,不去瞧一瞧怎么甘心?”赵莺莺把茶杯推到小妹身前,无语道:“别人家敢于行动,都是有家里的男丁护持,不然如何敢动?你若是真想看这个热闹,我也不拦着,多少再等一会儿,这会儿人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平常已经觉得扬州人多,但到这种节庆之日才会觉得扬州之人多是超过自家所知的。特别是小秦淮河一带,简直到了人相拥挤的地步。不要说有占便宜的流氓混在其中,就是没有,赵莺莺也怕和赵芹芹上街,实在是怕大家拥挤踩踏出现事故。长久以来,赵莺莺在赵芹芹身上已经有了不小威信,赵莺莺说话,赵芹芹不论乐意不乐意,总是要听的。再加上旁边有李mama劝着,即使她再想这时候就去虹桥那边,也只能作罢。正在姐妹两个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元宵佳节的事情的时候,旁边忽然闪出一个青年男子来。他身穿一件布质长衫,头戴一顶布巾小冠,面色不甚白皙,有些微微胡须,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赵莺莺并不认得此人,见他忽然闪出来与自己行礼,深深纳罕。连忙躲到一边道:“并不知公子是谁,怎好受礼!”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前次给赵莺莺写信多次的蒋四郎。以前见赵莺莺,他不过是和众后生一起,隔着街面匆匆一瞥,今日却是第一次凑近了相看。赵莺莺身穿一件猩红色百蝶穿花窄袖立领对襟长袄,下面是一条玄色金丝团锦暗纹马面裙。头上装饰不多,除了一支小小的赤金凤头钗,也就是几朵小珠花而已,为了喜庆,或朱或金。赵莺莺衣襟前面第一颗纽扣是蜂赶菊的金质镶珍珠纽扣,打造精致,此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且上面悬着一枚铜钱大小的装饰用荷包,虽然荷包只有铜钱大小,能绣花的地方不过指甲盖一般,但仔细看就会知道,上面花鸟盎然,已经不是一般玩意儿了。赵莺莺生的鲜艳明媚,远不是蒋四郎平常所见的庸脂俗粉可以比较。这时候蒋四郎一见她,已经神魂荡开,神思不属起来,心中娶妻当如是之心越发炽烈。于是往前一步,更待互诉衷情。却没有想到赵莺莺当头就是一句问他是谁,让他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通信多日,赵莺莺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想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原来他们两个就没有互相认识过。后来她也只见其信,不见其人而已。这时候见到他,恐怕也是和陌生人一般。这样警惕起来,才是好人家女子的做派!只不过这蒋四郎可没有去想,会用信件和男子私相授受的,那也不是好人家女子的做派啊!“小姐莫怕,我不是歹人,我正是蒋四郎。”蒋四郎说这话是颇有自信的,在他看来,既然已经通信好几回了。这赵家小娘子应该已经倾心他人才是,这时候听是郎君,该是欣喜无比。再看赵莺莺身边,只有一个似乎的meimei的小姑娘以及一个老仆,谁能阻了二人?心中正快意,便更进一步:“小姐前次因家人之见不得不拒了我家婚事,以至于我和小姐不得鸳盟。今次得见——”赵莺莺听他说话,有些故作文雅,其实文不文白不白的。礼仪作态也是一样,不仅没有显得落落大方温文有礼,反而显得沐猴而冠一样滑稽可笑。再听他说话,简直都要让她听不懂了。别说她没有看过他的信件,就是她看了也不该如此啊——她又没有回信!也不知这人为什么做如此表现。赵莺莺再再懒得和这人啰嗦,侧身站过,打断了他自说自话:“公子切勿再近,我与公子本就不认识,这时候说这些话实在是唐突。能否请公子让一让,我与小妹要去与家人汇合。”其实赵莺莺赵芹芹哪里有与家人约好汇合!只不过现在拿来诓蒋四郎的罢了。这蒋四郎生的高高壮壮,赵莺莺赵芹芹和李mama都是弱质,不抬出家人恐怕难以脱身了。却不想,这蒋四郎根本没注意到什么家人之类,他只听到赵莺莺这般不留情面就已经睁大了眼睛。他实在是想不到怎会有小娘这般冷硬,明明前次已经收了他多封情信合该与他心心相印才是,这个时候就算顾忌姐妹和家仆,也不该如此啊!心中有些生气,同时也有些认为赵莺莺虽为佳人,行事上却过于因循守旧了一些,没有那些奇女子智勇于又一身的惊艳。不过想到那样的女子历朝历代都是少的,也就无所谓了。大不了以后遇上了再说,反正大丈夫于世,可眷恋女子也不是只有一个。既然心中有些生气,原本保持的有礼模样也就端不住了。这蒋四郎原本就是市井里面厮混惯了的人,只不过因为读过几年书,又以人杰自比,所以会端着一些。其实其行事作风为人处世和一般的街痞并无什么区别,这时候见赵莺莺面色冷硬,已经是大为不快!于是不顾礼仪,伸出手去就要拉扯赵莺莺,嘴里道:“今日元宵佳节,家家户户俱来赏灯,我与小姐相逢也是欣喜,不若就一起行走吧。须知街上无赖子弟颇多,须得有人看护才是。”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在赵莺莺的眼里,他就是无赖子弟一般。赵莺莺向来眼疾手快,他伸手的一瞬间就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躲过。脸上依旧不假辞色:“我与公子并不相识,何意如此做派!公子放尊重一些,就算是强人,也该看看这不是你家私院!”赵莺莺敢于这样硬气也是有原因的,这时虽是晚上,但并不是暗室当中。周围摩肩接踵全是人潮,无赖子弟也只不过敢浑水摸鱼占便宜而已。这样明目张胆强迫良家女子的,旁边有的是人愿意挺身而出。特别是这良家女子生的貌美的时候,愿意出手的青年人就更多了。赵莺莺虽然从来不以美貌为骄,却也不是不通俗事的,这种事情当然心中有数!这时候蒋四郎已经恼羞成怒了,大声道:“你这小娘子好生不知趣,我原看你是闺中金质,本以为不同于流俗,倾心于你。却没有想到你这般翻脸不认人,怎的,是嫌我蒋四郎困顿,不愿示之人前?”赵莺莺不意这个人会这样说话,实在是没有道理可讲。现在人已经围观起来了,赵莺莺一行三人都是弱质,外人也不认得谁是谁,这会儿根本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其实别人也不在意这个,他们只不过是看热闹而已。赵莺莺气的脸红,她倒是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