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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跌落一层,这种事情了。只不过如今钱举人对赵家那可不同了,高门对小户,即使只是续弦,那也是天大的恩典!其中好处不言自明。或许给人做续弦是委屈了一些,给人养孩子心中大概会有不忿,但相比得到的举人娘子身份,相比家中的富贵,在很多人眼里,恐怕就会变得不值一提了。可是这赵家偏偏不这样,听他们的意思,到底还是小娘子更看重一些。媒婆迟疑了,她一时看不清楚赵家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自矜身价。若是后者的话,那不过是为了后头商量婚事的时候讨价还价。前者的话...也不是没可能,天底下固然有重视家族远胜于儿女的爹娘,但也有宠爱儿女在其他之上的父母,这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王氏笑意盈盈的,倒让她有些摸不清楚。只不过不管弄不弄得清楚,这会儿赵家已经端茶送客,她就必须要走了。有些提亲,王氏根本不和赵莺莺说。这是因为她自觉的这桩婚事根本不好,那么拿去让赵莺莺自己拿主意的条件都没有。不过像是今日钱举人这种特殊的,她还是会和丈夫赵吉说一声的。赵吉听了,也只是摇头道:“我家虽然不富贵,可也没到要靠女儿托一门好门第的地步。做续弦本就是委屈了,偏偏还是一个有那许多孩子的续弦!既有正头娘子养的,也有小妾们生的,这要怎么调和?想想都是头痛。”想了想,又道:“恐怕还会有别的富贵人家提亲,到时候你就看着。只要那些家中简单,即使富贵,父辈身边都没有多少小老婆的。莺姐儿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咱们是单夫独妻过日子,她看惯了的,哪能受的住家里还有小妾!”赵吉自己是男子,自然清楚男子是何等样子的。他自己是无所谓,只不过当父亲的不可能不介意女婿身边的情形——这就是两回事了。只不过他们恐怕不知道,相比赵吉和王氏之间单夫独妻的小日子,赵莺莺看过的小老婆更多——上辈子在皇宫,那些贵人说是贵人,但其实说起来还不都是小老婆?外头妻妾过招的手腕,相比皇宫里,那简直不值一提!赵吉的话也算是说准了,又过了两三日,果然又有媒人前来提亲。这一回的人家就讨喜多了,那媒人笑道:“赵太太家养的好姐儿,不知道有多好呢!什么人家提亲都值当!请我来的人家听说钱举人家提亲了,急的跳脚,急忙忙地让我过来!”一家有女百家求总是愉快的,王氏笑着不说话,只喝了一口茶。那媒人也不介意,这种时候就是女方家中矜持的时候,于是赶紧道:“请我上门说亲的人家姓梁,是扬州港口那边的漕帮人家。”看着王氏听到‘漕帮人家’立刻变了脸色,心知不好,于是描补道:“赵太太不用担心,虽说是漕帮人家,可人家也是规规矩矩过日子的安善良民。这姓梁的人家就更不用多说了,人家不负责漕口的打打杀杀,他家在漕口上管着三艘船。太太想想,三艘船啊,这比守着扬州三间铺子还要赚钱了。姐儿若是嫁过去,那就是享用不尽的富贵日子。”漕帮到底是草莽江湖人物,名声和街面上话事人家差不多。若说有差别,那也是漕帮人家更加凶狠——漕帮丁口实在是太多了,所谓挟民自重,这么些青壮拧成的漕帮,里头人说话都比一般人大声一些。很多普通人家,就算知道某些漕帮人家富贵,也轻易不敢嫁女儿,漕帮内部通婚也更常见。这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这名声!人当漕帮的是洪水猛兽,若是沾上了,也不知日后会有什么麻烦。王氏倒不至于这么想,但多多少少的担心是有的。所以只是勉强笑笑,问媒人:“那子弟又是怎么回事儿?还有,我家离着漕帮地界可远了,怎的巴巴到我家来做媒?可别说我家名头大到这个地步!”媒人见王氏不是自谦,也只得收敛了神色,给王氏解释:“托我求亲的梁姓人家子弟今年十八岁,与太太家姐儿正相配。他可是家中的独子,以后家业一应由他承担!如今他已经开始在漕帮里头做事了,因为能干的关系,上上下下都是极称赞的,以后恐怕前途不可限量。”说着她又解释了梁家让他来说亲的原因,并不是听闻名声。而是梁家那个子弟梁清河在清明节踏青的时候见过赵莺莺一面,这一面之后就极喜欢,回家之后就说要讨她做老婆。他是家中独子,纠缠了一些日子,家中如何磨得过他!再加上遣人打听,也知道了赵莺莺的品格,觉得倒也般配,就让人来上门提亲了。王氏听到这里脸色好了很多,若这个媒婆说的是真的,这个漕帮子弟到还真值得托付——除了出身漕帮这一点让王氏有些犯嘀咕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而又有什么人可以苛求十全十美?话说若不是漕帮,这样的子弟,也轮不到自家。想通了这一点,王氏的表情就好看了很多,笑意盈盈道:“听你说倒真是极好的,只不过这孩子的婚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定下来的。您先回去,请梁太太家略等一两日,我这边与孩子她爹商量商量。”这样说让媒人很快笑了起来,她知道的,但凡是这样说,那就是有了一半的把握了。说到底,女儿的婚事拿大主意的人还是母亲,其他人也就是敲敲边鼓而已。与其说另外一半不成的可能在家里其他人,还不如说是在男方这边。这时候重要的是,女方这边肯定会去细细打听来提亲的后生到底是怎样的人。媒婆虽然也会说,但说的不会很详细,而且很多人根本不信媒人的话,人家肯定是要打听一番的。得了这个消息的媒人是心满意足的告辞的,王氏这边这次则是真的有些意动了。回去与赵吉说的时候赵吉也点头:“除了是漕口人家,其余的都无可挑剔。不过这也要看是不是真的,明日我且托人打听打听。只不过漕帮人家自成一派,外人是针扎不进,水泼不入的,恐怕打听来的消息也不会很多。”不仅是与赵吉说,第二日的时候王氏甚至与赵莺莺说。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她也要尊重赵莺莺的意愿。嫁人过日子的始终是赵莺莺,若她不喜欢这个漕口子弟,那么就算再好,那也是枉然了。王氏若是不提有个漕帮子弟来自家提亲,赵莺莺都要不记得清明节踏青的时候有人给自己送了一块玉佩了。根据王氏所说,漕帮子弟是踏青的时候认识自己的,那就只能是那个送玉佩的了。若说她喜欢不喜欢那个子弟,那肯定是没什么好喜欢的。一个才见面一次的后生而已,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呢。但要说讨厌,那肯定是没有的。人家虽然强塞给了她一块玉佩,但也没什么表现失礼的地方,反而纯是一股少年人的直率,赵莺莺是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