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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耽误了将来的‘前程’?其实这都是错误的。对于那些已经有了功名或者名气的才子来说这当然没什么,这只是他们的爱好而已。可是别人学他们这样生活就大错特错——是他们成功了才这样,而不是他们这样就成功啊!对于正在寒窗苦读的读书人来说,真正正确的路始终是虔心向学专心致志。等到功名在身了,并不需要刻意结交,自然会有很多人趋附上来,也自然会有能够互相帮衬的朋友。反而是现在就行这种做派,除了耽误学业并没有什么作用。赵莺莺平常并不大出门,对于张家也没什么兴趣,所以这个事情竟还是第一次说。倒是旁边的万氏跟了一句:“哼哼,我家虽不怎么样,可是我却是知道这样的哥儿是不得出息的...也不知道张太太是怎么有脸说我不会教导孩子,如今看来她才是最不称职的那一个!”万氏的儿子就比崔曦小月份,如今三岁正是什么事儿不懂的时候。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只要不过于撒泼,有一点过于活泼之类的毛病是没有人挑剔的。可是偏偏撞在张家婶子身上,这就惹上麻烦了。虽然张家婶子不可能直接说那孩子如何不好,说万氏怎样不懂得教导孩子。可是淡淡的说几句话,全都是这个意思是不错的。万氏心里生气,可是面对一个举人娘子天生就有一些弱气,再加上孩子确实有些调皮,反正她是不敢和张家那位正面说什么的。这时候抓住了这个小辫子,当真显得格外在意,立刻就嘲讽起来了。吴氏听万氏这样说,笑了起来,一把把刚才剥了皮的花生米全都倒进嘴里,嚼了几口含含糊糊道:“这有什么,还有更可乐的呢!她家那个哥儿这种做派也就算了,这种的咱们也见过,还是她家那个姐儿好笑!”张家婶子是带着一儿一女搬家的,儿子几年十九岁,已经成年。女儿十六岁,还在待字闺中。按理来说,她家如今有些困难,大家看不出哥儿的前程在哪里,偏她还放不下身段,不愿意低一些门第找儿媳妇,婚事困难是应当。可是姐儿呢,低门娶妇本就正常,还有很多人讨老婆也就图一个名声。那姑娘好歹有个举人爹,就算是已经死了,那也是有用的。只怕一些小生意人很乐意有这么一个老婆,使自家也有一些书香。可是直到如今这姑娘也没有婆家问津,这就是她自己确实有一些问题了。“张家婶子实在是让人看不懂了,按理说她这样的人家对女儿的管束何其严格。可是看看她家姐儿吧,每日进出无碍,与街头巷尾的一些男子说话也没有忌讳,这是哪里来的规矩?”吴氏说起这些非常的不可思议。其实市井人家的女孩子没有那许多讲究,很多从小就要帮衬自家生意。譬如说小食摊上端菜,譬如说酱油铺里打酱油...很多事情做起来要和各色人打交道,其中自然包括成年男子。可是还是那句话,什么人做什么事。张家是开小食摊的吗?是开酱油铺子的吗?都不是。她家是读书人家,根本没有经营任何产业。也就是说,张家姐儿没有任何理由这种做派。再配上读书人家出身,大家的要求更严格,这样的她迅速成为了大家的笑话。听到这里赵莺莺也疑惑了,插了一句:“我记得她家门一般都是关着的,张太太至少会管束张家姐儿不乱跑罢?”赵莺莺颇有一些怀疑流言是乱来的,以张家婶子如今引起的反感,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吴氏只是摇摇头道:“呵呵,本哥儿媳妇哪里知道呢...你家常年可以大门紧闭然后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不是人人家里都成的。至少要买菜买米罢,至少要倒马桶雇牙行罢。你家有人可以做这个,张家可没有。”赵莺莺家里有桃儿、圆娘、金三水做事,这省了赵莺莺很多事,赵莺莺也因此可以想不出门就不出门。不然的话她一家三口过日子是绝对不可能继续下去的,光只说夏日的菜每日都要买新鲜的,哪有可能一日不出门。“我还以为会是张太太自己来呢。”赵莺莺喃喃自语。张家姐儿今年十六岁,这个年纪非常特别。赵蓉蓉赵莺莺赵芹芹三姐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被王氏管束着,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总之她们基本上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身养性。至于其他的邻里人家,基本上都会这么做。差别只在于某些人家管束的严苛,有些人家管束很松散。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那么简单,这是有更现实的原因的——这个年纪的姑娘春心萌动,最容易动男女之情。可是在世人看来规矩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随便和一个不知道恰当不恰当的男子交往。若是一个不注意还有了苟且之事,这个女孩子,应该说这户人家都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因为这样现实的原因,所以安娜猜测应该会是张太太自己出门与外界交往。却没有想到自诩为礼仪严整且自视甚高的张家婶子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都是让张家姐儿来做这些的。其实这样也就罢了,她家人手少,姐儿出来与人打交道虽有些不合,可也不是什么说破天的大事。关键是张家姐儿自己举止轻浮,各种男子搭腔说话也不避讳,如今已经有男子拿她来说笑了,可不是惹得街坊邻里侧目。这样的张姐儿每日都要出门,今日也不例外。除了买上一包花生米,二两茶叶,一些豆芽菜之外她还要去酒坊买一些酒——她哥前几日就说过了的,今日晚间会有同窗来家里做客,她娘张太太提前就准备了起来。家里好茶叶没有了,只有一些自家喝的普通茶叶,这当然不行,得要买一些好的才行。另外夏天佐酒还是凉菜为佳,所以除了一些卤rou之外就让张姐儿买一些花生米豆芽菜之类的菜色。至于酒也是一样,张家哥儿虽然小喝几杯,却在交际应酬之外不被允许喝酒——在张太太看来,读书人怎好终日沉迷于酒水玩乐等事,那实在是太堕落了。至于和同窗老师喝酒玩乐在她看来那就是上进的一部分,自然就不算堕落。各样东西买完,手里提了一串油纸包。脚步轻快地走到崔家酒坊,往里瞧了瞧,对伙计道:“小哥,给打上一瓶子惠泉酒!我可是认得的,别拿本地南酒糊弄我,也别随便掺水!”惠泉酒是南北名酒,出了名的好,也出了名的贵。本地的酒坊不产这个,酒铺自然不可能自酿,都是从商贩那里进来。至于发卖的时候经常是用本地一些接近的酒冒充,或者掺水贩卖。只不过惠泉酒品质很好,又属于比较浅的酒,就是女儿家也喝的,很难掺假——相反,浓烈的酒更容易弄鬼。所以张姐儿说的这些手段是她这个女儿家也能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