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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大着胆子过去看了眼,然后我就看到这把伞就躺在土堆上头。要是给我个机会,我绝对不再手贱了,但当时我就跟被鬼上身了一样,捡起伞就走。”掌柜的哭哭啼啼地说完了以后还对天赌咒发誓他不是有意要害他们。“你的确是鬼上身。”还是被那伞郎的鬼魂上了身。薛止说完这句话,这掌柜的更是哭嚎得跟杀猪一样,“把具体位置指给我。”掌柜的忙不迭把具体捡到伞的位置说给薛止听,薛止听完没再管他就直奔松子坡那地方去了,留他一个人后怕不已。穆离鸦也对薛止后来的发现来了兴趣,“那里究竟埋了什么人?”“什么人都没有。”即便他心中想了一万种答案,薛止的回答还是令他有些吃惊,“什么人都没有?”无论这里埋了什么人,都应该能顺着推出这人和姜家老大的关系,在找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但这没有人的话……薛止点头,继续说了下去,“都是些女人的器物。”除了那把雨伞,剩下的都是些胭脂水粉和衣物,装在麻袋里显得好大一堆,怪不得当时的客栈掌柜的误以为那群人是来抛尸。“上头可有姓名?”薛止说自己找遍了都没发现上头有女子的姓名,“我发现……这些都是我那时见过的白衣女人的东西。”在翻找身份信息时,他注意到有件雪白的衣裙越看越眼熟,再仔细端详发现居然是那幻境中被融化成血水的女人身上穿的。穆离鸦并未露出惊诧之色,“和我想得差不多,那女人是姜家人。姜家衣铺还关着门?”“还关着,晚些时候到姜家人住的地方去看看。”薛止又说,幻境里的那间姜氏衣铺应当是那间姜家人居住的宅邸,而非他白日里所见的店铺。“这次我和你一起去。”说完了外出的事情,穆离鸦又休息了一会,顺便服了药。他明知药效聊胜于无,可为了让薛止安心,他便一日两次地按时服用。“毛石匠呢?”那药别的用处没有,只有味道酸苦,他打小就不喜欢服药,当下有些不大爽利,不想让薛止看出来就再度找起了话题。“他回去了。”薛止没说的是这毛石匠走之前还要了两斤五花rou当做出门一趟的犒劳。那店小二最初还有几分震惊,后来渐渐地就对这老头的食量麻木了,不论他要什么都照着给,然后把账记在薛止头上。穆离鸦对这些琐事也不怎么在乎,“你和那老头说了什么?是不是和王庸有关?”语毕薛止望向他,他难得不好意思地调转开视线,“他防着我,我看得出来,他不信任像我这样的人,所以只要我在场他就。既然他走了,那么走之前应该已经把他知道的东西告诉过你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他,薛止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他的身份大约是他心中一直悬着的一块石头,久久没有落下的一天。“他跟我说了,王庸是他师兄……”早些时候,毛石匠跟他说了一席话。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懂,但就是因为听得懂,连他这样迟钝的人都感受了那般心惊rou跳的恐怖和后怕。再之后,他又感到了几分庆幸,幸好毛石匠还活着,能够和他们讲述这些东西,否则他们只怕要继续像是无头苍蝇那般追查下去。“我师兄这个人从小就邪得厉害,师父在世的时候还有人能管得住他,不至于让他走上歪路。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很不服管的,有时候我都在想,他可能很恨师父和我,是我们阻挡了他。师父去了以后……因为没有人能管他,我们又着实不是一路人,他和我的联系也少了,我听说他好像去南疆那边呆了一段时间,又不知道去哪学了些邪术,总之就是些不好的东西,不过架不住他手艺好,名气便越来越大。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十五六年前的冬天……大约是这样,我年纪大了,记不清了,他主动来我这里,说是要给师父上香,尽弟子的孝道。整个过程里他一直捂住手,我以为他干活时不小心伤了手的,就想着给他看看。我掀开他的衣袖,……是个莲花烙印,应该烙上去没有多久,旁边长出来的新rou还有些泛红。他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连忙把袖子拉下来,骂我多事无能。‘这是你这种人能看到东西’他就这么说,我当时很生气,跟他大吵了一架,他说我无可救药,说自己要跟着大人物办大事,今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然后就冲了出去。我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坐着想了会,觉得他那副样子有些不对劲,又看到他的帽子还放在凳子上,外头那么冷。怕他冻掉耳朵就跟着出去了。”后来的十多年里,他也说不上自己有没有后悔过追出去。“我记得很清楚,外头等他的车辇很奢华,而旁边侍奉的即使也刻意伪装过身份也能看出是宫里来的人。怎么看出来的?普通人家会有阉人侍奉吗?车里的应该是个女人,她朝我师兄伸出了一只手,长长的红指甲,还有猩红的衣袖。倘若只有这些就好了,但我就是被那股可怕的气息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我发现她是妖怪……很恐怖的大妖怪。她肯定发现我在偷看,不然我后来不会被逼得连换了十几个住处。对了,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和你那个朋友有一些些像。”“他们之间应当有某种联系。”毛石匠呼出的气息又湿又冷,“就当是小老儿在挑拨吧,你最好当心一些。”宵禁时间以后,街道上再无行人踪迹,只有提着灯笼的更夫和巡逻的官兵,在他们经过时,偶尔能听见几声急促的狗吠。随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也不例外,胭脂铺子、茶座酒肆都是打了烊,除了几扇窗户后头透出的账房灯火,触目所及的一切都沉寂了下来。在夜色最深浓的暗影里,两道人影悄然飘了过去,而就在另一边,巡逻的官兵有所知觉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了空荡荡巷子。“马上就到了。”薛止本来想一个人前往位于西南的姜家,但拗不过另一个人的坚持,只得带上了他。“你……”“我没事。”穆离鸦捂住嘴咳嗽,好在这一次掌心没再出现黑色的淤血,“我没事,风有些大,受了寒,过会就好了。”平日里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好几次都险些要被官兵发现,穆离鸦不得不动用了障眼法等迷魂之术来蒙混过关。薛止知道自己拗不过他,“那回去以后记得服药。”姜氏发迹以前也曾住过近郊的阴森弄堂,随贫民村夫一同吃住,后来生意逐渐做大,积攒了一些家底厚便搬去了南城区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