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樊济南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右手微微用力在林拾月看不到的地方神经性的因手指用力痉挛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回林夏蒲说到:“去台球厅或者网吧,你们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一起去台球室去?”说完偏头看向徐夏蒲。 徐夏蒲看到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慌张害羞,但是她马上强装镇定的找话题问林拾月:“拾月,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去,我想去玩啊,我都没玩过啊?” 林拾月听见之后抬眼看了樊济南一眼,之后对徐夏蒲说:“不想去,早知道出来就是为了去台球室,那我宁愿在教室啊!” 徐夏蒲听见林拾月这样说也有点没有办法,就对樊济南说:“我们下次去好吗?还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呀?” 徐夏蒲问完之后有点紧张的盯着樊济南,只见樊济南刚才听到林拾月拒绝性的答复后就已经没有说话了,而是把目光一直放在广场空地旁的一大片树上,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流动着,也不知道在真正看谁。 “我十四班的,樊济南。” 徐夏蒲听到回答之后马上问道:“那你是普文班的吗?我是十八班的,徐夏蒲。” 林拾月听到樊济南的回答也被惊讶的抬头望了一眼樊济南,之后便同之前她们说话时一样还是望着远处发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去了 ,仿佛一点也没有在意她们的对话内容。 樊济南淡淡的看着林拾月回答说:“嗯,你们觉得我不像学文科的吗?” 林拾月只好不能再接着装死,她内心其实不是特别愿意跟樊济南有太多交集的,因为第六感总是感觉结果不是很好,她一向不喜欢在没有好结果的事上浪费自己太多的时间以及精力。 林拾月见状只能回答说:“没有啊,只是觉得学文科的男生本来就很少,而且怕不是高一的就多问了一句嘛。那我跟夏蒲我们就先走了啊,回见哈。”说完就叫上徐夏蒲拿上外套就直接走了,是跟台球室相反的方向。 正午的阳光还是没有被广场旁边的绿化树遮盖完全,把人暴露在阳光之下,那一刻樊济南觉得自己的内心仿佛被晒伤了一样,因为以往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这么听一个莫不相识的女生求助的话,而且还是以半软求半威胁的口气。 想到这,樊济南无声的仿佛笑了一下,又仿佛是午后的阳光从树叶中投射进来的光线问题的错觉,细小的让人看不见。 “林拾月,也是十八班的吗?”樊济南独自一个人在空地上想了很久,也没有像之前对徐夏蒲说的那样去台球室或者去网吧。 他可能也不会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已经被月亮触动了心房,只是少年不知道如何去追逐自己的月亮。 林拾月跟徐夏蒲转头走上去最繁华的商业区的路,一身蓝白的短袖校服很清爽但是在这个永远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各种慢生活的县城里并不突兀。 那时候14年的人们并没有更多的过于关注别人的生活以及做法,不像十年后的现在更多的去肆无忌惮的评判无关之人的生活以及价值。 朝阳路那里有着整个县城最大的商场,最多的商铺,最好吃的小吃街,越往里走越破败的地方有一个新华书店,招牌仿佛都已经被不知道是岁月还是金钱的东西侵蚀的摇摇欲坠,破破黑黑的门脸一点也不像一个县城图书馆,连外面最破落的小吃摊的门脸都仿佛比它干净利落的多。 林拾月跟着徐夏蒲进去之前还在想这是原地穿越到上世纪70年代了吗?进门那一刻感觉到铺面而来的冷空气突然觉得自己的垃圾场之旅还是物超所值的。然后俩个人就直接各自去找各自喜欢的书去了,虽然她俩平时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一样从小学就认识到高中,期间一直鲜少分开,但是俩个人的性格可是天差地别。 林拾月是矛盾的,她的名字是温柔的她人大多数时候说话也是温柔的(别管内心怎么吐槽),但她又是坚定固执的,一旦遇见计划周全的事情就会一直坚定地不顾所有的走下去。徐夏蒲是永远冷静沉着的,她喜欢所有的事物都是任自己的心意的,但你要说她是浪漫主义者那就错了,她的矛盾就在于她的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利己主义的最优趋向呈现。所以俩个人选择的阅读书从来都不在一个楼层,林拾月要的书在二楼的最左边过道的文学类,徐夏蒲要的书在三楼最中间的上层金融类。 找完书之后林拾月走到楼上一眼看到了徐夏蒲的位置,向她走过去。因为周一的缘故所以人并不是很多,而且加上在最高层所以管理员大叔也不会再爬楼上来,毕竟自己一个人也顾不了楼上楼下。所以基本她俩除了静静阅读各自的图书之外还会小声的交流一下各自的未来规划。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里,徐夏蒲给自己定下了以后要当金融学家的梦想,林拾月也说了自己想当一个作家的梦想。 少年青春,从来都不是未来可期,而是善于想象。虽然后来的俩个人都没有把自己的梦想实现出来,但是林拾月却总是对那个午后的记忆尤为深刻。成年人总是善于嘲笑别人的年少慕艾或者未来可期的理想,却总是不会善于反思自己的生活以及回忆曾经的梦想。 时间转瞬就到了晚上五点半,快到了高中学校要放学的时间了,林拾月和徐夏蒲慢慢沿着夏日夕阳的影子沿着朝阳路的老街一路顺着人间烟火走向学校。 夏日临近晚上的时刻总是过于炙热,徒劳的风一直吹着,林拾月本就不耐热,现在直接满脸都是细细的汗珠,不停的扯动校服短袖下摆散热,但是没有任何作用。徐夏蒲是天生的冷白皮,头发也是有贴着头皮的一圈圈不规则的卷,超过齐肩的头发绑成一个马尾辫,她现在脸上有着明显的红晕,显然也是在人潮里热的。 彼此的视线对视的那一刻,俩个人在大街上不顾形象,不顾别人眼光的笑起来。然后跑到小吃摊买了俩瓶冰水,直接见缝插针地一路跑出人流,走到路上交叉口旁空地上一个人喝了大半瓶冰水消暑,余下的各自倒在手里都用在了各自的脸上。 洗完之后林拾月的头发都被水浸湿一绺绺的贴在脸上,黑发显得脸更加白了,因为喝过冰水的作用嘴唇也少有的红润有光泽起来。徐夏蒲的冷白皮经过冷水上脸终于也是恢复本来的肤色,露出本来的略有点低的鼻子,小巧的嘴唇,以及更加突出的一单一双俩双眼睛,但是可能是肤色加持这一切在她的脸上并非不难看,有种奇妙的相融感。不等擦干,俩人趁着这会自身凉快的时候跑回学校,按着中午的老路一路平安无事得回到学校,恰好赶上六点十分放学吃饭。 林拾月跟徐夏蒲一路跑回了食堂,一个排东边打菜的队,一个排西边打汤的队,中间隔了差不多六七队的人,差了好几个食堂窗口。等待的时候林拾月一直关注着徐夏蒲的情况,心里怕自己这边人只增不少,别最后还得让徐夏蒲一直等着。脑子天马行空的无聊想着还是靠自己争气点挤进去打饭的队伍排队吧。 可是人群挤进去队伍之后根本不用自己走因为后面拥挤的人群一直身不由己地往前推,林拾月又后悔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在外面吃完饭呢。 视线内走进一个熟悉的白衬衫,在一溜短袖式样的蓝白校服中格外显眼,林拾月不经意抬头看去那个在中午校园白墙上站着的少年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次没有迎着日光,食堂内窗外大片晚霞映在他的身后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框,把他也框在了里面,这一瞬间不知道是景衬人还是人如画,奇异的和谐。 樊济南的短发在夕阳下被一簇簇金线环绕拥抱,肆无忌惮的跳跃到他的鼻梁,墨黑的瞳孔,凌厉的下颔,最终亲吻上薄薄的嘴唇上。林拾月看到之后忘记寻找徐夏蒲的身影了,直到樊济南看了过来,注视着她,林拾月跟他视线对视了一分钟,可能还不到也可能更长,她转过身去让人群遮住了自己的身形,环视了一下队伍才知道自己被人群挤的快到打饭的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