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拾月发完信息之后仿佛脱力般倚着墙壁瘫到地上,她闭上眼睛在黑暗和血腥中不敢呼吸,慢慢就像回到了当初大年夜前后自己吃完rou饺子睡着之后,半夜惊醒却看到舅妈难产大出血的画面,满室的血腥,房间里面只有一只白色仿佛燃烧不完的蜡烛。不敢再深想,她自从四五岁那一次之后便吃不得rou,最严重的一次,参加婚宴中途端上来一盆红烧肘子,林拾月借口上厕所,转头出了房间就疾跑到卫生间,吐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根本吐无可吐,连胃酸都吐出来了。从此吃完rou之后,轻则呕吐,重则头疼欲裂。 (其实林拾月是心理疾病,当时太小看到了生产全过程,最后还家长告诉她孩子是死胎,以为小孩子不懂,其实小孩子从半岁开始准确来说就会渐渐有记忆力,二岁基本可以复述的一些简单东西,只是有些小孩子可以表达出来从而加强记忆,有些小孩子表达不出来就慢慢忘记啦。) 林拾月冷静之后赶紧扶着墙壁起身,轻轻拉开卫浴间的门,摸索着到自己床上,找了身睡裙换上,把沾血的睡裙丢到了背包里面。做完这些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快五点半的时候,正好是要跑步集合的时候,今天林拾月请了病假,老师看到她的脸色透出一种即将倒地的苍白,直接让他宿舍休息,等到上课时再回教室。林拾月闭眼休息的时候,感觉到枕头下面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拾月赶紧拿出来看,却发现是垃圾短信。 她愣了一瞬才放回手机到原位,估摸着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林拾月收拾了一下东西,拉紧了校服长袖外套,在走出房间回身锁门时,林拾月的手机振动的声音又传来,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床位拿出手机,看到了樊济南的短信:嗯,好。 林拾月盯着这俩个字仿佛要看出另一个人的模样一样,右手下意识地握紧手机又立马松开,最后关掉手机放好,转身走出了宿舍。走出宿舍经过cao场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明明刚刚才给林拾月发过信息,本来应该今天躺在医院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cao场呢? 她收回目光转头朝着教室方向走去,回到教室照常的上课,等到中午的时候,看到梁爽来到了教室门前,林拾月以为她是来找其他的人,就低下头准备补会觉。谁知道靠近门口的同学直接不等她趴下,就直接喊:“找你的,拾月。” “怎么了嘛?”虽然不解但林拾月还是出去了。“拾月,樊济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明天的探病就不用去了,不过你要不要等下上去看看他?”梁爽最后轻声问到。 林拾月想起刚才在cao场看到的那个身影,原来不是自己的错觉。“樊济南真的提前回来了,是跟自己跟他发的短信有关吗?”林拾月避免不了地这样想。 “不了,我昨天已经短信跟他说清楚了,以后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林拾月淡淡对梁爽说到。 “哦哦,”梁爽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明白估计林拾月说了什么让樊济南伤心的话,但是她看樊济南那一副不要命的架势,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他俩之间到底咋回事了,只好略有惋惜地说:“那我先回去,拾月。” 梁爽这时候也分不清自己惋惜的是樊济南对林拾月的感情,亦或是自己对不能再找借口亲近林拾月的惋惜。 人总是会喜欢上与自己截然相反的对立面,男女都不可免俗,尤其少年人尤甚。 林拾月看着梁爽失落的背影慢慢走出视线,转身回到了教室。一切的打算都在昨天听到梁爽那段话的时候全部推翻,所以没有必要再去深交了。林拾月想,或许爱情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自己或许也可以去尝试着去谈一段正常的恋爱了。 没过多久,不知道是谁从哪个渠道传扬知道了林拾月分手的消息,林拾月在午休时刚趴下准备眯一小会儿,就听到后面两个男生在说雍秦和林拾月分手这件事。现在成了整个班里最大的舆论八卦,到处都有人在谈论,就连有一天回到宿舍,走到宿舍门前刚要开门就听到了她们在讨论这件事。 林拾月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魅力让自己的所有感情生活像明星一样让大家津津乐道,她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是因为学校的环境封闭谈恋爱又是青少年感觉最隐秘刺激的话题,再加上少年人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来付诸各种好奇心。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也并不在乎无关之人的恶意善意。 在文体班传的各种离谱的分手理由的时候,施照楠竟然有一天来找到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跟雍秦分手了? 林拾月与他还是自认为关系不错的朋友,毕竟他当时在高一时每次尬聊也不是白费的。所以坦诚点头:“嗯,前不久的事。” 谁知道施照楠直接问到:"为什么会分手?是不是雍秦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林拾月没有说话,轻微皱了皱眉抬眼看着他说道:“施照楠,这是我自己的事,对吗?” 施照楠盯着林拾月那双眼睛欲言又止,最后咽下了所有话:“对。” 林拾月听完之后直接挂上俩个甜甜的酒窝的笑,走近施照楠柔声说:“那就不要问了,知道足球比赛规则吧,这是第一次黄牌。”林拾月此刻不屑于隐藏了,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自己的恶劣性格。 施照楠这是第一次见到林拾月这样的笑,没有笑意尽是戏谑,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仿佛第一天认识林拾月一样不敢置信。在他心里林拾月虽是那种虽然表面高冷但私下温柔的小女生。 他紧张吞咽了口水,回答道:“知道了拾月,那我先走了。”说完落荒而逃。 说实话,刚才施照楠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就像赤身裸体一般,他丝毫不怀疑刚林拾月口中说的三场判罚不只是下场那么简单了!想到这,他离开的脚步更加匆忙了。 看着施照楠匆匆离开的脚步,林拾月心里在暗暗叹息,如果他乖一点,就不会这样了。转身回到教室开始上课,晚上自习结束后,林拾月走到教室门口开始锁门,幸好今天月光够亮,不然自己真的有点怕。 锁门时她不受控的想到了徐夏蒲之前等着自己的情形,心脏的地方又痛了一下,仿佛瞬间呼吸不到空气。回头的时候总感觉好像有人注视着自己,四下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人影。 锁好门来到桥边,开始了最近的夜跑,绕河跑俩条街道回来,正好可以十点二十五到宿舍。计算好时间之后,就随意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腕之后开始快跑。在教学楼被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跑到一个路灯特别亮的地方故意放慢脚步,等了一会看见后面没有影子出现,才长舒了一口气。自从那晚的伤之后,林拾月意识到了自身问题的严重性,就开始制定了每天夜跑半小时的计划。 桥对面的樊济南看着林拾月跑步的身影停顿下来知道估计她是有察觉了,干脆也停下来肆无忌惮的注视着林拾月。那天听到林拾月当面说的那句话之后,自己一直避开跟她的所有可以交集的地方,小心的遵守着她的要求,其实内心有一丝阴暗卑劣的想法:我要是病倒的话林拾月会不会因为内疚而允许我出现在她身边。后来晕倒送医的时候还有一丝庆幸:终于有理由让林拾月来看我了。清醒之后终于趁着许杨探病的机会拿到手机给徐夏蒲发信息,让她告诉林拾月我晕倒的事,以及一直旁敲侧击地向徐夏蒲打听林拾月当听到我生病之后的反应。但徐夏蒲说:林拾月无动于衷,以后也不要发信息打扰她们,她不关心你任何事。 樊济南想着这些事,看到林拾月重新开始出发了,就也跟上她的脚步在桥对面快跑起来,迎着晚上凉爽的不像夏季的晚风。 樊济南想:林拾月,可能要月亮拒绝我,我才会开口说不爱你。樊济南追着自己心里的月亮,哪怕无数次经历拒绝,都甘愿在月光洒向他的那一刻痊愈。 樊济南就这样每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陪着她夜跑三十分钟之后默默送她回宿舍。时间转眼来到冬天,因为天气的原因,林拾月不再夜跑,只是每天买一瓶热啤酒坐在桥边独自喝完,然后照旧买一瓶水漱口回宿舍,樊济南只能在站在对面的马路,每天心不在焉的跟许杨说话聊天。 有次晚上许杨看着樊济南说:“老樊,我真的是服死你了!你以为林拾月不知道你跟这片马路上限定石柱子一样,每天就只在她来喝酒时在,你说她为啥还一直在这不换地方?她不瞎!”樊济南的心因为这段话不受控的跳动起来,他的左手暗暗握紧了又松开,然后食指用力过度痉挛性抽搐了一下,他抬眼直视着林拾月,嘴角这时候想不自觉的傻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