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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道了辛苦,也不挽留。杜五七一走,换了司徒章进来,头脸干净,白衫紫袍,又是一番富贵情态。司徒章在地毡上盘膝坐下,拍手让卿明送了吃食,既有干干净净清粥小菜,又有烤rou美酒浓烈非常。卿明送了就走,留下秦绍阳与司徒章两个用饭,连派来的小使也不许进来。司徒章用小碗舀了些粥,仔细吹凉,递给秦绍阳:“你身子不好,还需粥饭养著,我已让卿明和灶上说了,菜谱主食可都是马虎不得。”秦绍阳接过粥碗,却放回案上,他等司徒章把酒饮下,才道:“如今到了军营,哪里那麽多讲究,只要随便吃点就是,何必麻烦他人?”司徒章笑笑,颇为不以为然:“这肃州杜五七我可听说过,当年你与曾他睡同一窑洞。他那回鹘妻子爱吃干醋,最後吞砒霜自尽的,你以为我不知道麽?”秦绍阳道那是误会,司徒章放下酒杯,揽了他肩膀,贴耳道:“我看那杜五七是喜欢你的,你可知首先应我军贴的便是肃州麽?只因举了你的旗号,他便趋之若鹜,此等情谊莫非也是误会麽?”秦绍阳知他说的有理,可心中却不愿承认,当先俊脸一冷,便不吃了。司徒章呵呵一笑,也不相劝,自顾自饮酒吃rou,说了些有的没的,惹得秦绍阳虽斜眼看他,却不好下逐客令。酒足饭饱,司徒章又击掌几下唤卿明进来,布下茶皿点心,绝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肃州主帐附近闲杂人等甚少,警戒的都是亲兵精英,加之杜五七严令不可打扰大都督歇息,即便是巡逻换岗也很是安静。不知不觉天黑下来,外面起了巨大的篝火,劈里啪啦极为红火。司徒章暂无召唤,卿明就在外面守著,他吃了两个馒头半盆菜汤,正消食著,忽见个少年带著三两随从疾步走来,仅看身形就知道出自风流之家。眼见那少年走得近了,不消半刻就来到帐前,卿明起身去拦,只听他脆生生道:“请公子代为通禀,就说京师秦柳拜见大都督。”秦柳细皮嫩rou,长著张生春俏脸,端得是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可惜卿明在京中早听说他劣行,打由心里看他不上,於是冷言应道:“大都督正在歇息,暂不见客。”秦柳哪里理他,抬手就掀帐帘,卿明碍於他身份,并不去真拦,却不想里面忽然出来个人,几乎与秦柳撞了满怀。秦柳先被卿明冷冷阻拦,现在又被人撞了,不禁有些恼怒,他刚想发火,却听那人笑呵呵言道:“秦六公子你来了麽?还不快些进去,你家兄长等得急了,正在问呢。”秦柳认得他是司徒章,也明白这话不过是应景的,但出於礼节,还是叫了声司徒大人。司徒章见秦柳急著进去,便闪身放了,至於随人都被拦在外面,不许入内。却说秦柳进了寝帐,一眼就看见秦绍阳躺在胡床之上,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禁心中酸楚。他掂著脚尖挪到兄长身边,慢慢跪下,趴在床头轻唤几声大哥,直叫的秦绍阳睁开眼来,才露出些许喜色。秦绍阳刚才与司徒章缠绵片刻,若不是累得晕倒,交欢之事也不会间断。他不知何时被司徒章抱上胡床,只觉得被捉了嘴唇,仿佛要纠缠至死放肯放开,又到後来,他听到脆生生有人唤他大哥,勉力睁开双眼,就瞧见秦柳两眼红红,一张粉白小脸凑在眼前,已是哭得稀里哗啦。“六弟何时来的?”秦绍阳伸出手来,抚弄秦柳的小脸:“大哥没事,你莫要哭了。”秦柳被他抚爱,马上破涕为笑,撒娇般欺到身前,撅嘴道:“我听文大人说大哥你身患重病,差点殒命泰丰,於是早早赶到这边,只盼见大哥无恙便好。”秦绍阳被他伸进被子抱了手臂,温温热热很是亲热,说话越发软了:“我只是偶感风寒,歇歇就好,你不要担心。”秦柳点点头,却不肯移开身子,秦绍阳无奈,让他帮著把几个波斯靠枕垫在身後,也好半躺著说话。兄弟俩手拉手叙了别情,秦柳又从怀里悄悄拿了卷素帛递给兄长,到了子时,才吹了油灯入寝。卿明察觉里面暗了,忙走入边上的寝帐,那里司徒章正卷著账目看得仔细,见他进来,才问:“秦大人歇了麽?”卿明点点头,他又问:“秦柳走了麽?”卿明摇摇头。司徒章饮尽残茶,扶膝而起,举步来到帐外,他抬头看天上明月入盘,正应了十五月儿十六圆的说法,把那光辉洒满天地,自有一番明辨万物的姿态。他踌躇片刻,在火堆旁烤了烤手,转身闪入秦绍阳帐中,借著帐顶一线微光,看见秦柳窝在秦绍阳怀里正睡得香甜,而秦绍阳却眉头紧皱,即便在梦中也是满腹心事,可惜他如梦般的容颜,却被染满了烦恼,让人看了更是不忍。司徒章绕道胡床前头,弯下身子,轻轻托了秦绍阳的头,如痴如醉吻他眉眼,只求他能舒展眉头,暂时不被俗事所扰。司徒章刚亲了额头,秦绍阳就醒了,他睁开双眼,在黑暗中定定瞧著司徒章,忽然露出一抹微笑,恰如罂粟盛开,把司徒章也给醉了。美人恩第十二回龙落子1京城之外,印竺山庄,有个老头儿怀著个包袱上了辆车,急急往大路去了。文散生静听那车!辘声渐渐远了,方才垂下泪来。奶公看著心疼,边用帕子给他擦汗,边劝慰道:“少爷你别难过,等你身子好些就能去看他,日後再送进宫里读书,也能光宗耀祖。”文散生含泪不语,他下身刚止了血,脸蛋儿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红红的,眼角儿有些溃烂,奶公心尖儿更疼,趁著端水的时候抹了把眼泪,转头还是攒了笑:“你说那孩子啊,真是漂亮,真跟少爷小时候一样一样的,将来也是女孩儿心里的冤孽,招人著呢。”亏他老人家会说话,罗罗嗦嗦又讲了许多吉利话,文散生才止了泪珠,他让奶公扶他躺下,又叫请西宁王世子来商议大事。不说西宁王世子还好,一说此人,奶公便不高兴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床边,就是不走,任凭文散生催了又催,就是不去,直到急了,才道:“还不是那混账世子害得少爷早产,如果不是他非要干那事,你哪里会受这些苦来?”文散生知道奶公为自己不值,但此时他心中凄苦,只有见了那人才会好些,於是又软语求了奶公几句,终把个老头儿说动了。眼见奶公晃晃悠悠出得门去,文散生突然觉得心慌,他忍著疼痛挪了挪身子,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更不要肚子上的刀口,虽用猪肠线缝得仔细,又是所谓神医动手,但活生生开膛破肚还是差点要了他命。自从十日前孩子落地,那人都未来过,文散生一个文弱书生,在生死关上来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