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同伴
那之后，佐月除了日常的画图纸，又多了一项事情。 ——去找莱伊练习枪法。 佐月的枪法很烂，即使在很近的距离，他也能打出人体描边的技术，但是他的狙击学得超快，几乎很快就赶上了莱伊，两者的差距之大让人怀疑佐月之前是不是故意打不中的。 “狙击，很简单啊，瞄准打出就可以了。”佐月是这么说的，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就不得而知。 莱伊确实心情很复杂，他用这个理由接近少年，却没想到意外地给组织培养了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好在他确实从少年那得到了很多情报。 佐月几乎没有保密意识，问他的话只要他知道的几乎都会回答，他说他们是队友，是同伴，不应该隐藏太多秘密。 FBI卧底在明面上表示赞同，心里却嗤笑一声。 同伴？在这个黑暗残酷组织里把别人当做同伴，怕不是哪天就被人当做垫脚石杀死了。 少年唯一不肯多说的，就是关于波本和苏格兰的情报，他说都是同伴，他应该自己去问。 波本因为他带着佐月练枪，已经阴阳怪气他很多次了，这个神神秘秘的情报贩子，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一副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杀死的样子。 就连原来表面上和他关系不错的苏格兰，得知他在训练佐月枪法时，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 “佐月，年纪还有些小吧。”苏格兰曾委婉地暗示。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把佐月当成了什么，普通的未成年？杀人的时候没见他手软过。 但是佐月这个人，有时确实会给人一种天真纯粹的感觉。 那种对于队友莫名的信任，让他在和佐月出任务时，总会配合得出乎意料的好，因为他知道佐月不会因为什么随随便便的理由就出卖他。 佐月说他很像拉克，和他做任务时，有一种相识很久了的感觉。 想到这里，莱伊心情烦乱地抽了一支烟。 可以相信这个未成年的代号成员……吗。 射击场。 716码。 “砰——”子弹发出尖啸，一枪击碎目标。 肃然的蓝色眼睛满是冰冷，但是在击中后很快又出现了笑意。 “莱伊，快赶上你了。”少年笑眯眯地说。 莱伊举着枪瞄准。 735码，击中。 “还差一点。”他看了看少年跃跃欲试的样子，压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被激起的好胜心。 在佐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两人突然同时收到了琴酒发来的信息。 「苏格兰和波本被火灾困在米二大厦，尽快出发去营救他们。」 苏格兰和波本？这不是佐月认为的同伴吗。 莱伊看向佐月。 佐月的眼眸中，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凝重。 莱伊飙着车，带着少年来到米二大厦。 大火熊熊燃烧着，炽热的火光和浓烟将空气烘烤出一股烧焦的味道，连光线好像都被这种热度所扭曲。 佐月眯起眼睛，他看向大楼的某个方向，就要冲进大楼里。 “你要做什么？疯了吗？”莱伊一把拽住佐月的手臂。 在这种情况下，救援已经大概率没有希望了，即使是组织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情。” 佐月朝着莱伊笑了笑，蓝色的眼睛炽热明亮。 莱伊被他在火光映衬下的目光看得一愣，手上稍有松懈，就被少年挣脱跑进火海。 同伴……吗？ 降谷零背扶着诸伏景光在走廊里小心地前行着。 火灾燃起的十分突然，在他们还在暗处潜伏时，大火就已经开始蔓延。 好在他们当时正好在逃生楼梯处，但当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跑后，却发现前方已经被几大箱子的杂物牢牢堵住了，根本出不去。 没有时间痛骂大厦管理人的不负责任，降谷零只能和诸伏景光就近寻找出口，顺便向组织发出救援。 虽然他也不觉得组织会派什么人来救他们，但是不能让组织以为他们叛逃了。 他们只是被烧死了。 想到这，降谷零悲哀地笑了笑。 幼驯染诸伏景光因为吸入太多的烟气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十分危险，而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想不到竟会死于组织的任务，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知道在他和景都死去之后，佐月能不能自己把毒戒了。 他最近和莱伊走得很近，不会最后被那个危险的男人给骗了吧…… 降谷零的意识逐渐陷入昏沉，倒下之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闪过。 是……谁？ 佐月找到两人时，他们正倒在一个房间里生死不知。 佐月跑过去检查了二人的状态，发现还活着后，便一手抱一个，从窗户口跳出落地。 8楼，差点摔断腿。 佐月把两人放下，有些踉跄地揉了揉青紫的脚踝。 人类的身体真是脆弱啊，他在心里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慨。 “需要帮忙吗。”莱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对着佐月说。 “我刚才一直注意着这面，在不做任何保护措施之下抱着两人个从8楼跳下，该说你勇气可嘉吗。” 莱伊边检查波本和苏格兰的状态边说。 “一个人就跑了进去，抱着人就往下跳，我今天才知道你这么崇尚人英雄主义，以后的任务我不是不是也不用干什么了，看着你做就好了，反正你是绝对不会对队友见死不救的是吧。”他语速快速的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烦着什么。 当看见佐月一个人冲进冒着大火的大楼，自己只能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还是看见他抱着两个人从8楼跳下，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队友？他们是什么人？两个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的组织恶人罢了，不知道一天都在想着怎么利用你呢，就为了这么两个人，你就奋不顾身？ 你到底把队友当做什么了，他们凭什么让你把他们当队友？ 他有很多的话想要讽刺出来，可是看到佐月不解的眼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组织后续的接应人手很快将波本和苏格兰给带走送去组织的医院治疗，在佐月想跟着走时，被莱伊给拦住了。 “骨头受伤了弄不好会影响以后的行走，我先帮你看看。”莱伊将佐月抗起。 “呃，应该不用吧……”佐月寻思着应该不严重。 “偶尔，是不是应该也听听队友的意见。”莱伊脚步不停地走向自己的车子，冷声说。 佐月乖乖不动了。 他一定没少被苏格兰和波本骗，看到佐月这个样子，莱伊心里不爽地想。 莱伊把车开到了楼下，不顾佐月微微地挣扎，把佐月抱回了家。 “伸脚。”他拖着佐月的脚掌，观察着脚踝上的青紫肿胀。 情况比他想象得好的多，他以为佐月至少得瘸三个月，半条腿碎掉。 他握着脚后跟，用手指摸索着佐月的小腿骨，时不时敲敲骨头，掐一下腿部的肌rou，看看有没有哪块没有发现的暗伤。 腿部好像没事，胯骨呢…… 他分开了佐月的双腿，反复抬腿检查佐月的胯骨连接处，然后顺着往上。 细瘦的腰部，柔软的肚子，隐隐透着的肋骨，白皙的胸口…… 他的手腕被佐月一下握住。 “够了吧。”佐月眼睛凝视着莱伊。 莱伊沉默下，闪电般的收回了手。 “应该没有什么内伤，之后再去医院拍个片子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了。”他若无其事地说。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波本也对你这样做过吗？” “……嗯。”两人确定关系后，波本在私底下也没少对他上下其手 “苏格兰？” “也做过。” 妈的，两个变态。莱伊在心里骂到。 “那……拉克呢？” “没有。” 终于感觉到自己在奇妙的方面赢了一局的莱伊一脸正色地说： “你不能让别人对你这样做，哪怕是你的队友，知道吗。”他看着这个在某些方面异常缺乏常识的未成年。 这好像是第三个人这么对我说了，佐月心里怪异地想。 “知道了，你能先从我的身上下来吗，我要硬了。”佐月无奈地说。 莱伊：“……” 我只是在给你检查身体。 发现自己的姿势是有些不对的莱伊，心里有些微妙，他起身走到一边，轻咳一声： “这几天，你就先住在我这里吧，我给你好好科普一下常识。”莱伊重音咬在常识两字上。 “好的，诸星老师。”佐月随意地说道。 队友能互相理解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