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男人堆的味道

    出门前，何姝瑶看了一眼手机，陆颜发信息来了。

    我晚上都在体育馆健身房训练，九点半之前都在，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过来吧，不方便我到时候去找你拿也行。——陆颜

    她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宿舍、数学院教学楼、体育馆的位置，发现刚好是一个圈，觉得自己下完课再散一次步也是可以的。于是发信息给她：那我下晚自习了过去找你吧。

    何姝瑶找了个礼品袋，把衣服折好放进去，还给喷了点香水，这才满意地点头，把东西放在一边到时候直接拎走。

    “你这是要送谁？”杨霜穿好鞋，一抬头就看到她一系列的动作，纳闷地问。

    何姝瑶正在抽屉里找东西，闻言指了指那个纸袋，然后看着杨霜，等对方点头后才说：“啊，就是那个前几天看球赛，那个体院的小jiejie借我的衣服，我晚上去还给她。”

    杨霜：“陆颜啊？”

    何姝瑶想了一下名字，点头表示肯定，收拾好东西靠在楼梯上等她。

    杨霜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和何姝瑶说，陆颜真的不在乎这一两件衣服，换回去她可能也不会要了。虽然她和体院那边不熟，但是同为各自院篮球队的，多少还是听说过些事情。陆颜算是体院这一届比较风云的人物了，家庭条件好，形象好，能力强，从大一军训起，男男女女告白者就不少。但是除了她身边玩得好的那几个朋友，她就没听说过陆颜对谁这么和蔼可亲过。

    何姝瑶拉着杨霜往外走，顺手关上门：“走啦走啦，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选修课是数学分析，老师在上面讲得天花乱坠，何姝瑶在下面听得两眼一抹黑。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像是从酷刑之下出来一样，重重的呼了口气，才拎着纸袋往外走。

    这个点是选修课下课时间，路上人还挺多。

    她从教学楼出来，沿着树荫下的人行道往体育馆去。X大的绿化做的很好，不管从什么角度看，一眼望去绿树繁阴、往远处绵延。但是这个点，层层叠叠的树叶把顶上的路灯给遮住了，只剩下点点微光落在地面上，人行道与马路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走到体育馆后，何姝瑶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不知道健身房在哪。只好随便拦个人问路，结果问了好几个才抓到体院的，这才知道健身房在哪。

    她踟蹰着站在门口，有点不敢进去。

    健身房里人太多了，大部分都是高高壮壮的男生，充满雄性气息的汗味扑面而来，让她不适地后退了一步。上大学后，她就没见过这么多男的聚在一起了，这会儿待在他们充满个人气息的大本营里，反倒让她有点害怕。

    “同学，你找谁啊？”

    何姝瑶被吓得往前跳了一步，惊魂不定地扭头看着从自己身后冒出来的男生，什么时候来的，他怎么走路没声音，为什么要站在我旁边讲话。她强装面无表情地瞪着对方，说：“我找陆颜。”

    来人好奇地瞅着她，了然地点点头道：“要我带你进去吗？”

    不能叫她出来吗？何姝瑶皱着眉想，手指头不自觉地抠着纸袋的绳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男生朝里面大声喊了一句。

    “颜姐，有妹子找。”

    ……兄弟，你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

    一声喊出去，里面运动的人全扭头看过来。

    这个健身房是体院内部使用的，本来院里女孩子就少，更何况还是外院香香软软的女孩，一时间像是平地一声惊雷一样，引起极大的轰动。

    陆颜正带着耳机跑步，根本没注意外界的动静，直到有人推她。

    “？怎么了？”她摘下耳机问。

    陈平靠在她那台跑步机上，指着门口道：“有人找你。”

    陆颜一时没想起来谁会大晚上找她，停了跑步机连汗都没擦就往外走。

    “颜姐，谁找啊？”

    “妹子，没听见说妹子吗？”

    “哦哟哟，不愧是颜姐，男女通吃。”

    陆颜听见他们嘴里没边的乱嗨，伸手点了点他们。

    何姝瑶被一群人明里暗里的看，尴尬的想捂脸钻地，但是旁边助人为乐的男生还十分热情地向她打探找陆颜什么事，她和陆颜什么关系。简直让人想打他。

    “啊，是你啊。”陆颜看着何姝瑶道，抬手看了眼手表说：“你介意再等等吗？我今天的训练任务还有点没完成。”

    何姝瑶连忙点头，脑子一团浆糊一样，根本没听清陆颜说了什么，谁能救她于尴尬之中都好。

    陆颜谢过男生，领着何姝瑶穿过重重猛男，走到自己锻炼的地方，想了想给她在旁边的垫子上拍了拍，让她在旁边坐坐。

    ？什么情况，我为什么进来了。何姝瑶像只进了狼窝的兔子一样，正襟危坐地缩在那一小片地方，思绪混乱，明明直接把袋子给她就好了，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太久没见过这么多男的了，她好紧张，怎么办怎么办。害怕，想逃。

    陆颜为了表示礼貌，把耳机摘掉了，跑完步之后又去练了一下手臂，也没想着要和何姝瑶说话。

    其他人倒是一边练自己的，一边往这边看。还有许多人假装路过，时不时往这走一圈。

    何姝瑶内心预演告辞场景，一遍遍地排练自己的语气措辞，结果她还没说出来，陆颜就练完了。

    陆颜随手拿毛巾把身上的汗擦了，然后套了一件T恤在身上，她锻炼只穿了一件运动背心，这会子要出去还是穿的体面点好。如果不是何姝瑶在这等着，她要去冲个澡才行。这么想着她收拾好，站在何姝瑶前面道：“不好意思久等了，走吧。”

    “那个，谢谢你之前的衣服，我已经洗过了。那个什么，我先走了。”何姝瑶把袋子塞给她，说完就拉上卫衣的帽子准备开溜。

    陆颜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哎等等，说了请你吃饭的。这个点，去吃夜宵吧，烧烤吃吗？”

    何姝瑶摇头拒绝：“不用了。”

    推举之后，最终还是来了烧烤店。

    何姝瑶举着菜单拦着自己的脸，心中哀嚎，要变胖了。

    ？陆颜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不好意思点菜：“你要吃什么自己点，我还没吃饭，先去隔壁买一份炒粉过来。你吃了吗？”

    她从菜单后露出眼睛，眼珠盯着她看了一会说：“嗯。”

    等陆颜拎着一碗炒粉和两杯果茶回来时，菜单上只勾了一个茄子、一串土豆、一串娃娃菜、一根热狗和一个烤全翅。有点意外，想了想宽慰她：“不用给我省钱，这点小钱还是有的。”然后大手一挥勾了好一些rou，边问何姝瑶吃不吃。

    何姝瑶摇头摇得自己都尴尬了，在陆颜问她吃不吃烤五花时，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陆颜看着她一脸为难的表情，笑道：“不吃就不用勉强，那给你再多来几串土豆？”

    何姝瑶被揭穿，有点不高兴，但是又听陆颜说给她加土豆，眉毛里面扬起来矜持的点头表示同意，还嗯了一声。

    叫来服务员，把菜单确认了一遍后才算完。陆颜把一杯果茶推过去递给何姝瑶：“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便点了一款。”

    “谢谢。”何姝瑶把它握在手里，过了一会又问：“是少糖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