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午夜钟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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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的亡灵节活动直接复制了威尼斯狂欢节,盛大的游行队伍里满是戴着神秘面具、穿着华丽斗篷的演员。朱砂在人群中一转身,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全身黑袍,头戴三角帽的男人,透过人群缝隙,尹铎的身影似乎一闪而过。她从人群中艰难地挤过去,伸手一拍“尹铎”肩膀,戴着鸟喙面具的“瘟疫医生”突然回头,长长的鸟嘴险些撞上她的脸,黄色皮革在灯光下显得阴森恐怖,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背后又撞上了一个戴着bina面具着的人,这张从戏剧舞台演化而来的面具只能遮住半脸,装饰着羽毛和水晶的金面具在灯光中反光刺眼。震天动地的笑声几乎盖过了音乐,狂欢的气氛感染了每一个人,小贩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随巡游队伍走来,游客就地买面具斗篷,很快,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戴上了面具。放眼望去,人海中全是古典优雅而又奇幻诡异的面具,只有朱砂像猝然闯进异世界的来客。身边人影匆匆,人声笑语不绝于耳,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没人注意到她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迷茫张望。“朱小姐——”朱砂不确定是不是幻听,她顺着声音方向望去,只见墙角阴影里,英俊倜傥的尹铎被两个穿着相同花裙子、戴着鬼面具姑娘一左一右驾起他的胳膊往后拖走。朱砂原地愣怔,恍惚觉得这里是民风淳朴的意大利,尹检察官马上就要被拖进黑暗无人的小巷里风流快活去了……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救”他。受到良好绅士教育的尹铎,没办法对女性硬气,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冲两个姑娘说了什么。然而两个姑娘却摇着头,继续拖着他往后走,尹铎无奈,只能大声对朱砂喊话。人群声音噪杂,朱砂什么都听不清,只能透过他的口型推测出他是在说:“别动——”狂欢的队伍徐徐前进,表演高潮来了。打扮成“飞鹰”的神秘人从喷泉广场上方的钟楼顶端沿着绳索飞来,在空中表演了三周半转体,稳稳落入人群中;一个只有上半张脸戴着黄铜面具的男人从“飞鹰”身后站起,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庄重地从地面举起一支木棍,下一刻,他嘴一张,火焰瞬间点燃了木棍,他每走一步,便点燃一支火把;被火把围成一圈的空地倏然点亮,人们抬着华丽的棺材,从黑暗中走来,恶魔戴着纯白的一张面具,高傲地坐在棺材上。相貌出色的人站在人群中里也不会被淹没,恶魔一眼就注意到了人群中朱砂,蓦然与她对视半晌,甚至棺材走了很远,还在回头看朱砂。朱砂手中抓着一只高跟鞋,狂欢的游人在她身旁挤来挤去,再留在原地容易发生踩踏危险,她只能放弃营救尹铎计划,随着人潮缓缓向前移动。砰——砰砰——朱砂抬起头,灿金烟花倒映在她眼底。上一次在狂欢的人群中看烟花还是一年前在卢南跨年。那时候,顾偕的弑父之战打响了第一枪,他与救命恩人柏素素终于在阔别了十二年后再次相遇。卢南国是非洲唯一一个发展程度接近发达国家的国家,长期作为英国的殖民地,工业基础相当不错,劳动力也丰富廉价,是个非常适合投资的地方。朱砂结算了与陆卿禾合作的基因医疗的第二天,便动身去卢南考察工厂。历史是由一连串偶然组成的。圣诞节前,卢南首都开高地爆发了武装冲突,反政府势力肆意屠杀白种人和外国人,朱砂不幸卷入枪战,左臂中了两枪。几天后,在大使馆和武装部队的亲自护送下,顾偕来到卢南亲自接朱砂回国。其实朱砂不必亲自来非洲的,区区一个工厂而已。只不过那时她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心碎这种感情。最重要的是她还在乎顾偕,才会在得知顾偕和柏素素的圣诞节滑雪计划后立刻逃得远远的。人在生死关头走过一遭,什么爱恨情仇都能看淡。她从病床上醒来,顾偕坐在病床边紧握着她的手。她第一句话是问,及时做空了吗?顾偕沉默半晌,只是把她的手抓得更紧,没有说话。那时候,朱砂已经不想回握他的手了。卢南国比历史上爆发过种族大屠杀的国家都幸运,当地反政府势力只是一群愤青,没有勾结到恐怖组织,政府军队一颗炸弹下去,反政府武装全军覆没,连联合国的维和部队都没出动,武装冲突瞬间解除了。此次暴动共计死亡9人,受伤417人,失踪39人。暴动屠杀从开始到结束前后只有七天。备战状态解除,国际航线重新启动。顾偕带着医疗飞机到达卢南的当天,便要带朱砂回纽港。但朱砂在暴动中被当地的几个小孩救了,作为回报,她决定在这里建工厂并设立儿童基金会并不想回家。朱砂执意,顾偕反对无果,只能妥协。暴动没有影响跨年夜的热闹。医院外人潮涌动,烟花照亮了夜空。朱砂身体并无大碍,只有胳膊上吊着石膏。她随着热闹的鼓点走进了狂欢的人群,顾偕从身后追来,牵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严肃地皱着眉头,让她不要乱跑。朱砂没有回握住他的手,只是任由他牵着,没有反抗而已。这样牵手,只是一个人单方面努力,只要那一方松手……夜幕中烟花朵朵绽放,人们大笑着,说着她听不懂,但能猜到是祝福意思的陌生语言。他们被人群冲到河岸站定,对岸的钟楼下站满了人。顾偕站在她身旁,五指插进她的指缝里,他牵得太紧,以至于朱砂的手指回血不畅,整个手掌都发麻。午夜钟声敲响了,人们大喊着倒计时。这时,顾偕手机忽然响起,喧闹嘈杂中他听不清楚电话另一方说什么,下意识抓住朱砂的手往人群外走。热闹的气氛让朱砂有些心猿意马,她盯着顾偕的手,正要回握上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顾偕悄然松开了手,无数人穿过两人中间,逆行的朱砂一下被人群推得很远。眼睁睁看着顾偕举着手机,堵住另一只耳朵,头也不回地穿过人流。她明白,她和顾偕已经走到山穷水尽。跨年夜的烟花,只是最后的绚烂。————以为不收费————(下)还在校对中,得等一会儿第96章午夜钟声(下)(3465字)朱砂手中抓着一只红底高跟鞋,赤脚随着狂欢的人群缓缓向前,七月的地面温度很高,踩上去有点烫脚。她才从喷泉中出来,连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还在滴水,狼狈得与人群的热闹格格不入。换成其他人可能会为这种处境尴尬。但朱砂天生是个清醒的内观心者。她心中有根定海神针,旁人无法撼动她半分。甚至如果理由充分的话,她必须在金融街早高峰时间段从家裸奔到深蓝,那一天,她能对茶水间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对所有怪异目光视而不见,忽略掉网上铺天盖的视频、新闻。白天照常工作,晚上还能继续在纽港上层圈里社交,就算有人把视频拿到她眼前故意羞辱,她也只会轻飘飘说一句:“哦?我跑得不错啊。”家庭背景没有给她底气,但她藏在那厚重rou体里的火光永远不会熄灭。朱砂随着人流的方向往前走,但同时也一直尝试往人群边缘靠。前方的不远处,果然出现了分岔小路——她顺着狭窄的建筑缝隙一路向前,将狂欢的人群远远甩在身后。其实这样很危险,大批人兴奋激动,她脱离群体一个人往偏僻黑暗的地方走,很容易被歹徒跟随……只要生为女人,就会时时刻刻活在被强jian的阴影中。游乐场中心地带是巨大的主城堡,四周由护城河围绕,岸边延伸出半桥,以供城堡的吊桥接连。亡灵节的巡游从城堡中走出,遍及场内主路,最后回到城堡结束。朱砂站在桥洞中,长长呼出一口气。头顶是正在过桥的大批人群,但石壁隔音甚好,十几米的悬空高度,模糊了喧闹的声音。这里没有可以歇脚的石头,她只能单手扶着桥洞石壁,从包里取出几张湿纸巾,准备擦擦脚底。今晚没开车,无论如何都得赤脚走到游乐场门口。就剩一只鞋了,还有必要擦吗?而且这一只鞋还留着吗?朱砂望着翻倒在石板上的高跟鞋,眼底闪过一丝迟疑。——限量款,她很喜欢。这时后背突然传来一道男声:“光着脚你都能跑这么快,抓你还真费劲啊。”朱砂猝然转身,只见尹铎站在桥洞外,衣衫凌乱,正微微喘着粗气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而他的右手还拎着她那另一只高跟鞋。CL的经典款式,Decollete,黑面红底,细高跟里嵌着几颗水钻。吊桥上人流、笑语、音乐,夜幕中的烟花轰响,这一刻都被空空荡荡地桥洞隔绝在外,天地间骤然安静下去。粼粼湖光倒映着烟花,或蓝或绿的光在尹铎脸上转瞬即逝。两人面对面站着,在昏暗中久久对视,异样暧昧的气氛汹涌萦绕在桥洞中,空气蓦然升温,夜风穿堂而过,拂上脖颈引发一阵刺痒。“跑路,”朱砂眼底闪烁着微光,“是一个罪犯的自我修养。”尹铎忽然敛去了笑容,举步朝朱砂走来。挺拔的身影倒映在墙壁上,侵略性的影子逐渐笼罩了朱砂,朱砂只能一步步往回退,直到满是汗的后背猝然贴到了桥洞墙上。她没穿高跟鞋,不得不略微仰视尹铎,两人在昏暗光线中一高一低地对视,湖光将他们的侧脸都印上一层暗淡的蓝色。尹铎略微垂下眼睛注视着她,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她见惯了尹铎嬉皮笑脸嚣张得意的样子,轻浮笑意是他的面具——用玩世不恭和游戏人间来伪装他藏在心中那份执着、纯真又炽热的理想。这样的男人一旦冷漠起来格外令人怦然心动。因为他认真了。朱砂的呼吸渐渐急促,自然垂在身侧的双手瞬间攥紧了裙角。——如果这时他低头吻下来,她没有力气推开他。沉默的对视整整持续了好几分钟,就当朱砂以为她要融化在尹铎的眼底时,尹铎终于慢慢地动了。他略微向前倾身,目光落在坡ˇ坡ベ仙女-推·文整.理朱砂的嘴唇上。心跳一声高过一声,朱砂无法移开目光,只能直勾勾盯着尹铎,只见他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碰了碰她的头发。“掉进去了。”尹铎松手,指尖上粘着一片粉白的花瓣。“嗯。”朱砂道。尹铎向后退了半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高跟鞋,鞋内侧有一道明显血痕。他笑着说:“这反人类的CL呀。”熟悉的笑意又回到他脸上,仿佛几秒钟前的暧昧只是错觉。朱砂呼了口气,她也不说不上来,这口气是放松了还是叹息。这时,尹铎从她手里拿过了湿纸巾,紧接着俯下身,单膝跪在石板上,拎起了她的一只脚踝。他的手指冰凉,碰到脚踝皮肤时甚至有点刺骨发疼。朱砂失去重心,踉跄两下。尹铎说道:“站稳了!”“别……”朱砂下意识往后躲,尹铎却抓得更紧了:“这是一个绅士的服务。”方才在喷泉里玩了那么久,脚底沾满了水,又踩在柏油路上,水早已被烫干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灰土。就在冰凉的湿巾抹上脚心的那一刹那,朱砂全身止不住发抖,死咬住牙关才没泄露出一声呻吟。尹铎道:“鞋子磨不磨,只有脚知道。”从朱砂的角度看不到尹铎的脸,只能看见藏在近乎透明的白衬衫下紧紧绷住的肩背肌rou。她道:“好看的都磨脚。”“值得吗?”“想美就得忍着。”“美这么重要吗?”朱砂没有回答。尹铎单膝跪地,托起一只高跟鞋,套上朱砂的脚掌。月色与灯光映着着桥洞,将两人一站一跪的身影投射到昏暗墙壁上。尹铎站起身。“每一个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都会鲜血淋漓地爬出来,”朱砂平视着迎上尹铎的目光,“道理我都懂。”·顾偕倒了一杯威士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每一个死角里的灰尘都被吸干净、玻璃窗擦得亮到反光、所有能洗的床单被褥、能刷的杯盘碗盏都干净整齐地放回原位,连地板都打了一遍蜡,再也没有任何家务可以做了。那天听完歌剧后,首席财务官确认了好佳公司陷入财务危机,虽然第二天他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朱砂,但朱砂听完没有任何反应。好时光这一单虽然没按朱砂设想的那样,和平友好地谈下来,但恐吓也有意外惊喜,首席执行官刚刚给了答复愿意和成桥签约。单单让成桥运输度过危机,不能足以让朱砂消气。他的小姑娘向来笑里藏刀,而最近这半个月时常怒火中烧。——这也是身体异常的反应吧。这个念头一出,伴随着烈酒下肚,顾偕全身发烫,心脏怦怦搏动,随手扯下了领带扔在沙发上。7·18豆沙湾爆炸彻底摧毁了年假计划,做完成桥收购、再处理完多莉的内幕消息,他要强制朱砂休息。——不论朱砂有没有……有没有……她都必须停下来休息。但朱砂不会轻易同意离开的,想把她从纽港调走,最好找个商业噱头骗她去实地考察,或者干脆让她睡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直接在无人岛上……不能下药,也不能上岛,岛上没有医疗……先在岛上建个医院吧,请一批顶级专家,再把最好的设备都搬上去,不能光是妇产科,全科都得有,并发症太多了……顾偕越想心越凉,辛辣的酒滑过喉咙,他握着酒杯的手指止不住发抖。·游乐场后门,两辆黑色宾利前后停在路边,司机都拉开了车后门静静等候着,尹铎和朱砂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并肩前行,在两人各自的车前,同时停了下来。“尹检察官约会竟然没开爱驾?”尹铎叹息道:“我订了酒店的大床房,打算庆祝她补考通过。”“那确实不太方便开车。”尹铎那辆招摇的跑车常年在记者跟踪的名单上,带着刚成年的少女出入酒店,明天早上周刊小报又有的写了。“那么,”朱砂朝身侧点点头,“晚安了,尹检察官。”尹铎笑道:“朱小姐跑快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尹检察官总是在气氛最好的时候来一句煞风景的话,”朱砂本来都要上车,闻言又转过身来,“怎么?你在提醒自己吗?”尹铎:“提醒什么?”朱砂站在路灯下,灯光垂直打下来,将她的脸色映得青白。她说:“我是你的敌人,不要对我动心。”·纽港时间凌晨两点,威士忌圆瓶中的酒液矮了大半。顾偕依然坐在沙发上,直勾勾望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机嗡嗡两声振动,顾偕划开屏幕。不是朱砂,只是一封邮件。朱砂在金融街有很多小迷妹,她们组成了个邮件群,不论朱砂上了金融街日报还是上了八卦周刊,电子版一定第一时间发到邮件群里。上一次有个姑娘错点了群发,公司所有人都收到了海鹅案结案当天,尹铎和朱砂在法院门口深情对视的八卦新闻。自那以后,白清明为顾偕开了个小号,偷偷把他加了进去。他整晚都只给朱砂发了一条消息。更怕她烦,一直没催。哪怕他这颗心在烈火中煎熬了一整晚。太阳xue跳痛,顾偕放下了手机,按了按头。这时,一丝凉飕飕的念头倏然划过脑海。——不对。——这个群邮件……是朱砂的消息?——喝酒误事!顾偕啧了一声,点开邮件。一张照片跳了出来:一对男女在水幕前摆出双人舞的姿势,男人揽着女人的腰,向前俯身,前胸紧压在女人身上。女人深红的裙子被水浸湿,突显出玲珑曲线,单手挎住男人的脖子,仰倒在他怀中。漫天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幕中,古老的城堡灯火通明,一对爱侣深情舞蹈,美得可以直接印在宣传页上。那是朱砂和尹铎。·开门,开灯。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影。朱砂握着钥匙,松了口气。但是房间里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她狐疑地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床单枕套和沙发套都换了新的,柜子里那些叠好的还带着淡淡的烘干味儿。手指抹了一把阳台外的玻璃,一丝灰尘都没有,甚至……地板都打了蜡?——只有顾偕会做这种事。一声不吭待到半夜,只为给她打扫房间?朱砂心里噌地窜起一阵邪火,他有毛病吗?嫌她脏?——以下不收费——终于下了鞭腿,太好了。上了首页被妖魔鬼怪气得停更了好几天,期间给我自己投珠都小心翼翼生怕拉得太多,看见不好的留言,又丧失动力停更了。然后因为买花副本的商战大家都说没看懂,我又开了留言区,希望没看懂的姑娘说一下哪里没懂,忐忑地看了两天留言,应该都回复了吧,如果有漏回的,实在抱歉了,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微博“鹿葱不吃葱”。写了好几天的小论文,每天更新的压力就很大,实现没精力再写几千字的小论文答疑了。如果疑问,请先当成悬疑,后面的情节都会展开写的。这个副本是作者典型的叙事风格了,先走剧情,冷不丁从哪儿抽出一个伏笔连上。——向田渊的假花换回了真母盆、他要顾偕背书引得成桥濒临破产……感谢各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