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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夫人富贵久了,最怕的便是死,孙云太硬气,她此时没了气焰,瘫坐在地上,也无人想着去搀扶一下,孙云走到她面前蹲下,轻声问:“我是您的亲孙女吗?我爹是您的亲儿子吗?您这般恨我。”“当年我便该溺死你。”孙老夫人眼眸仿若淬了毒,恶狠狠的看着孙云,咬牙切齿的道。“你如今还能耐我何?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是报应,不是孙女不给您善终,是您不珍惜。”“莫要得意,你得意不了多久,你外祖父便是太得意。”孙老夫人终于缓过来,挣扎着爬起来,自言自语般轻声道。孙云眼珠一动,不再理孙老夫人,转而吩咐马安,“去找牙婆来。”“六meimei,你回来了。”此时孙四被人搀扶着走过来,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脸色乃极为惨白,加之穿得也素,便显了几分娇弱。孙云看向她,却撞上赵弼的视线,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发生激烈的碰撞,仿若不死不休的斗了一场般,孙云手心、后背都起了冷汗。视线很快错开,赵弼温润一笑,“我早便说六meimei无事,你非是不信,定要亲自来看。”他与孙四对视一眼,夫妻二人情深款款,真真是恩爱极了。孙奇跟在两人身后,躬身对孙云道:“六姑娘,老爷请您过去。”(。)ps:谢谢月票和打赏,起点的活动大家别忘了去撑场面哦,在码字……第三十七章斗(二)宽敞的书房内,陈设是极为简单的,除了必要的书案书架外,仅有几张椅子,椅子与椅子之间是茶几相隔。孙云走进孙甘正的书房,入眼的便是书案后墙上挂着的孙家始祖丹青,这是一位黑发、长胡须,眼眸烁烁的中年男人,孙家每一位子弟开蒙第一课便是听族学的老师讲这位始祖的事迹。其实,孙家还有很多厉害的人物,但这位始祖奠定了孙家跻身书香世家的基础。“想起什么了?”孙甘正临窗而立,淡淡的问孙云。“祖父鲜少用这幅画。”孙云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福了福身以示对长辈的尊敬。孙甘正并不计较她这一礼是不诚心的,或是不情愿的,他走到丹青之下,“衅发萧墙,祸延四海,祖父知晓你是个聪明人。”两人的对话均是上句不接下句,很是莫名。孙云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不出来。孙甘正递给她一本,很薄,是手抄本,里面大部分内容都是注解,这些注解均是出自不同人之手,扉页已被翻烂,可看出此书传了许多年。孙云的视线落在‘韩非’二字上,名字处有被书虫咬过,破损了些,有一句话看不清,大意为‘可怜韩子死于非命’。“永王府的君郡主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你跟她交好,必是也看过此书。”孙甘正如今已是老态龙钟,孙云看向他,觉得祖父在两三日内又老了许多。不答他的话,只是慢慢翻开书看起来,孙甘正说得没错。此书她看过,现在她看的是书上的注解,上面的写都是好字,若传扬出去,必被奉为大家。“这是永王写的。”孙甘正指着几行字对孙云道,“他最先主张革新变法,可惜他失败了。还未行动。便死了发妻。”他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孙云心一沉合上书,看向孙甘正,“祖父是想说阿君的母妃死于你手?”“不。死于她亲姨母之手。”孙甘正依旧是淡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江山社稷之事,和你并无关系。不要插手。”“孙女从未插手。”孙云将书放下,“祖父。阿君母妃之事,您并未插手?”孙甘正眼眸坦荡荡,神情很自然,不像是要撒谎。摇摇头,“并未,但别人有。祖父老了,孙家之事已不想管。你想管家,祖父不拦着,只是此事万万不可插手,若孙家陨落之日,能伸手拉一把,祖父拜托你拉一把。”他说得有些哽咽,眼眶微红,孙云从未见过这样的祖父,以前她眼中的祖父仿若神明一般,是整个孙家的支柱,只要祖父在,无论什么大风大浪都能挺过去。“山雨欲来风满楼,小六,马家之事……算了,自顾不暇,自扫门前雪罢,左右马才识已死。”他自言自语的,神色极为哀伤。孙云看他摇摇欲坠的模样,伸手去扶,他却已一屁股坐下,坐下后指了指那本书,“没事多看看,若你是男儿,祖父想亲自教导你。”视线再次落在那本上,孙甘正又说:“皇上要打仗了,他是个好皇帝,但他也爱看韩非的书,和秦皇一样。”孙云默默看着仿若要动不了了的祖父,久久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管什么韩非,不管什么变法,她要的只是能保护自己,保护娘亲,谁当杀谁,仅此而已。“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孙甘正自嘲一笑,“大家都老了,老了,斗不过。”这句话说完,他都不知自己是在说世家老了,还是他自己老了,在很久之后,孙云回想起孙甘正的话,久久默然。“你肯定对祖父怀恨在心,恨吧。”他说着递给孙云一把钥匙,“这是孙家累世积攒,将来战乱将起,保住孙家一条香火。”孙云来前,以做好了与孙甘正理论的准备,理论不过便武力威慑,但她没想到的是,孙甘正会与她有这样一段对话。她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女子,并不大明白孙甘正这一系列作为是何意,太轻易得到,她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更谨慎。拿到钥匙,她不欲多说,道:“祖父还有朝政要处理,孙女告退。”孙甘正摆摆手,让她退下,只是那双眼眸,突然亮了许多,分明是充满了算计!吴亮等在屋外,见孙云出来,他松了口气,“孙姑娘,牙婆来了。”孙云点头,恩了一声,将书递给半束,“皇上喜不喜欢看韩非的书,我不知,祖父倒是很喜欢看,你可知韩非是何许人?”半束摇摇头,她不懂。“你不懂是对的,你说若阿君是我,此时该如何做?”她转而换了种方式问。半束听罢,乃是不解,摇摇头,“姑娘恕罪,奴婢不知。”“你呢?”她又问吴亮。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