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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吉言,今天要发财啦!”贺应德笑呵呵地道。一个身穿布衣、腰系绦带的汉子把碗一扣,晃起骰子来,嘴里叫道:“押啦!押啦!”有几人面色犹疑,不敢下注。剩下的人纷纷拿出银子。贺应德拿出一枚银锭,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叫道:“大!”“开!”摇骰子的汉子将碗缓缓抬起,露出一道缝,不少人低下头朝缝里望去。“快开啊,别墨迹!”“他奶奶的,快点!”众人不耐烦道。那汉子猛地把碗一揭,只见桌上三粒骰子全是“一”。众人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片刻之后,沉寂被打破了。“哈哈!都是我的啦!”一人把银子直往自己面前揽。贺应德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取出一枚银锭放在桌上。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锦才之来到这桌,贺应德一把没赢,几局之后就把之前赢的全都吐了出来,只剩下三十两本金。“贺头领别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想是转运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明儿再来!”贺应德挣扎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先押,我看一局。”众人便不管他,各押各的。一局下来,自然是有人输有人赢。贺应德深吸一口气,说道:“这几局都是小,等会儿肯定是‘大’!”说罢,从包裹里拿出些碎银子押“大”。摇骰的汉子把碗一扣,咕噜噜晃起骰子来。这时有人送来茶水,贺应德看也不看,拿起便喝,目光紧随那碗而动。片刻之后,碗口揭开,又是一个“小”。贺应德额上沁出细汗,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咕咚咽下,眼中有些困惑,犹豫片刻,又从包裹里拿出些碎银。☆、谎言锦才之正想叫他,忽想:“有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劝他,如何肯听?”便站在人群后方静静观看。跟锦才之料想的差不多,这一局贺应德又输了。身边的人纷纷安慰他,劝他休息一会儿。贺应德道:“我就不信,老天不让我赢一盘!”说着,取出银子继续往上押,数额比之前还大。周围的人也纷纷押注。一桌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碗,仿佛里面有无限的财富。紧张的气氛逼得人透不过气。数息之后,谜底揭晓,贺应德又输了。“贺头领,要不换一桌试试?”贺应德点头道:“说的也是!”拿起包裹走到另外一桌。锦才之压低帽檐,躲在人群中不让他发现,待他选定位置才跟过去。贺应德输了几两银子,变得谨慎起来,看了好一阵才押。然而事与愿违,他赢了一局后连输三把,包裹里只剩下约莫十五两银子。贺应德情绪渐渐激动,急躁、愤怒和不甘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赌气似的押了近十两,叫道:“大!我就不信了!”高额赌注点燃了原就火爆的气氛。“小!哈哈!又赢啦!”“果然还是小!”赢者激动地叫道。贺应德呆呆地望着骰子上的数字,颓丧地垂下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锐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上天总是跟自己作对。就在他茫然无措之时,锦才之伸手拍了他一下:“大哥,走吧!”贺应德听到锦才之的声音,打了个激灵,急忙转过头来,说道:“三弟,等会儿,翻了本就走!”锦才之淡淡地道:“随你。”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贺应德输光了最后一点银子。他转身对锦才之道:“三弟,你有没有带钱?借我一点。”锦才之摇头道:“没有!”贺应德依依不舍地离了方桌,目光仍留在桌上,走到屋外才把头转回来。锦才之对他说了一堆道理,劝他就此罢手,不要再来。贺应德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心里想的全是那三粒骰子。“要是转个‘六’出来该有多好!”贺应德在心里默叹一声。锦才之见他只是应付,并没有听进去,心凉了一半。回到寨中,立即派刘诚秘密监视库房,同时告诫冷山影不要借钱给贺应德。贺应德一下子输了四十两银子,心里又气又悔,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夜里,贺应德辗转难安,起身悄悄来到冷山影住处。当晚可语闹得厉害,冷山影忙到半夜,未曾入睡。见到贺应德,问道:“大哥,出什么事了?”贺应德晃了可语一眼,对冷山影道:“二弟,借我点钱行不?明晚还你!”冷山影想起锦才之的嘱咐,撒谎道:“大哥,我那点钱都供这祖宗了,哪还有多的?”他跟锦才之商量好了,只要贺应德借钱,便说没有,同时把钱藏了起来,以防不测。贺应德又看了可语一眼,怏怏地走了。冷山影打了个哈欠,走到可语身旁,悄声道:“小祖宗,别折腾了,快睡吧!”次日,贺应德一大早就离了山寨。锦才之感觉事有蹊跷,便来问冷山影。听了昨夜之事,心里愈发不安。过了一阵,刘诚前来禀道:“贺头领又从库房拿钱了。”锦才之急忙赶到库房询问。那管事的目光闪烁,不敢正眼瞧他,言辞吞吞吐吐,一听就在撒谎。经过一番恐吓,才将事情原委道出。原来贺应德以武力逼迫他们取银子,不拿就要动手,还不准他告诉别人。那管事的怕死,不敢不从。锦才之挑了几个信得过的,在库房门口看着,一旦有事便向自己汇报。当晚,贺应德又是两手空空地归来,神情沮丧,跟溃败的逃兵似的。锦才之见此情形,知他又输了个精光,便道:“大哥,库房我已派人看守,你以后若再私取银子,别怪弟兄们翻脸!”贺应德自知犯了错,赔笑道:“三弟,对不起,我原想把输了的四十两赚回来,没想到今天又输了。这两天运气不好,连着倒霉,我就不信明天还这样!你借我点钱,明晚就还你!”“没有!”锦才之斩钉截铁地道。贺应德笑道:“三弟,你借我几枚金丝针。”锦才之压抑着心底的厌恶,冷冷地道:“那是我用来保命的,可不能借你去赌。你不是有把宝剑么?”“那剑……我早就当掉了……”贺应德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泛红。“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仔细想想,别把寨子搞垮了。”锦才之哼了一声,抛下这句话,飘然离去。贺应德愁眉紧锁,闷闷地坐了一会儿,忽然间目光一亮,想到个救急的办法,来到冷山影屋中。冷山影这几天一直在照看可语,并未出寨。他见贺应德来找自己,心里已猜着七八分,便道:“大哥,我没钱。”贺应德往藤椅上一坐,指着可语道:“二弟,这孩子是你捡来的?”冷山影道:“那当然!她爹娘都死了,我见她可怜,便抱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