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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作罢。吃饭的地方在t大附近,开车从律所这边过去要二十分钟,再加上下班高峰期有点堵车,到了地方已经六点多了。其他人早就到了,包厢里坐了六七个人,姜醒认出两张熟面孔,孙程和陈恕。孙程嘴巴快,喊完“沈老师”跟着喊了声“师母”,其他人就知道了,虽然挺意外,但都礼貌热情地问好。这些人中有几个研究生,有几个本科生,都跟着沈泊安做过事,但只有江沁宁是他正儿八经的学生。沈泊安很少带研究生,江沁宁是这几年唯一的一个,六月份已经毕业,直接进了沈泊安的律所,不过还在实习期。一顿饭吃下来,姜醒没记住几个人,印象稍微深点的就是孙程和陈恕。孙程太活跃,会来事,想不注意很难。陈恕就沉默多了。如果没有之前的事,姜醒大概不会注意他。他坐在人群里,不太说话,穿暗色的衣服,样式很普通,头发也不像别的男生那样有各种发型,而是理得很短。他看起来实在很不打眼。但他其实长得并不难看,眉眼甚至算得上清秀。姜醒觉得他应该是个挺内向的男孩。但就是这样内向的人那天在火车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帮了她。姜醒又想起他的伞还在家里,明天一定得记着叫沈泊安带过来。这样想着的时候,沈泊安已经出去结完账了。大家一起走到餐厅门口,几个研究生另有采买任务先走了,孙程、陈恕和另外一个本科生骑自行车来的,于是结伴回学校。最后门口只剩下三个人。姜醒问沈泊安:“你们要去学校是吧。”江沁宁点头说是。她毕业后在学校租了个一人宿舍,现在还住在那边。姜醒说:“那你们去吧,我坐车回去。”“先送你吧。”沈泊安说。“不用。”姜醒下了台阶,走到路边等车。沈泊安跟过来,帮她拦了一辆出租,姜醒坐进去,说:“我先走了。”出租车很快淹没在车流中。沈泊安站在路旁,江沁宁走到他身边。夜晚的霓虹灯笼住两个身影。在灯影下,江沁宁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泊安的手。*出租车在十字路口停了。姜醒盯着前方红灯,脑袋里极其混乱,一会是沈泊安的脸,一会是江沁宁的身影。有时候,她憎恨女人的直觉。就像此刻。五十秒哗啦过去了,视线里那抹猩红骤然变成鲜绿。姜醒耳朵里嗡的一声响。她揉着手指,轻声对司机说:“师傅,前面路口转弯,我去t大。”半个小时后,姜醒出现在沈泊安的办公室外。走廊里空无一人,她站在门边,手几次抬起,始终敲不下去。她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二楼停下。那里有个简陋的休闲区,几张桌子,几张高脚凳,一大面落地窗。暑假本就没人,几个自习的学生早就走了,留一盏顶灯孤零零照在那儿。姜醒在窗边蹲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下。光线最明亮的那一处,就是这办公楼的入口。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腿终于彻底麻掉,这栋楼里越发寂静,外面也看不到人烟。大约是深夜了。窗外那片灯光里终于出现两个身影。她看得十分清楚,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细柔美。而他们两个,分明是牵着手的。姜醒的脸贴上窗户,凉意一寸一寸渗入身体。她坐到地上,背靠着窗,眼泪糊了整张脸。同一刻,十点的铃声响了,陈恕关上档案室的灯,锁好门,背着书包走向楼梯口。☆、第4章第四章这个夜晚太寂静了。在这种寂静里,女人压抑的哭声不可避免地被放大。陈恕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走廊里,离楼梯口已经很近了。头顶的灯略显昏昧,但足以让他看清窗边哭泣的人。因为惊讶,陈恕微微睁大了眼睛。那个人抱着腿坐在瓷砖地上,头低着,长发滑落,遮了半张脸。但他认得她。她的白衬衣、牛仔裤都没有变,旁边放着的手包也还是之前那个黑色的。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他跟着同学一起喊了她一声“师母”。可她现在却在这里哭。落地窗的玻璃照出陈恕的影子,他迈了一步,忽又收脚停住。不知该不该过去。她哭得这样安静,这样专心致志,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法,没有尖锐刺耳的声音,也没有激动疯狂的姿态。陈恕见过很多女人哭。在他们镇上,每天都有女人吵嘴哭闹,被外人欺负了会哭,被自己丈夫、婆婆欺负了也会哭,哪家闹出点事街头巷尾都知道。哭泣似乎是女人的武器,那些女人喜欢站在巷子里边哭边骂,也喜欢敞着大门哭得轰天轰地,如果有人来,那么她们哭得更厉害,人们一看就知道她们有多委屈。陈恕以前的同桌评价说那叫“女人的哭法”。原来女人的哭法是不一样的,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能看出她们有滔天的委屈。陈恕站了好一会,手握成拳又松开,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姜醒的脸上都是眼泪,视线也是糊的。她抬手抹了一把,下一秒又糊了。不知怎么回事,平常明明不爱哭,今天怎么都收不住似的。她厌恶这种状态,两只手都抬起来,垂着头狠狠地抹眼睛,抹了两把又觉得可笑。她咬着嘴唇,整张脸都埋进腿间。没有防备地,一道声音跳进耳里——“……师母?”姜醒身体一震,僵麻的腿好像恢复了一丁点知觉。她抬起头。年轻的男孩站在跟前,昏白的光落在他脸上,姜醒第一次发觉原来他的眼睛这么黑。她没有回应,微仰起的脸庞上还看得到泪水,眼睛也是红肿的,陈恕皱皱眉,突然在她身边蹲下。他打开书包,低头翻找,很快拿出一点纸巾,递到姜醒面前。姜醒盯着白白的纸巾,微微发愣。“干净的。”陈恕手又往前递了递。姜醒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