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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娶她为媳得到白檀扇,当然不能让肖氏生下儿女。阮家祖训,制扇手艺传子不传女,传婿不传媳。谁娶了她,谁就能得到阮家绝技,得到阮家的传家宝物白檀扇。如果肖氏生的是女儿,她就不是阮家独女,白檀扇归哪一个女婿,就难说了。若生的儿子,不肖说,她的夫郎是得不到的。要不要救肖氏和肖氏肚里的孩子,在她一念之间。面色是平静的,脑子里却已千回百转,许久后,阮梨容开口道:“你肚子大得有些不正常,请个大夫来把脉看一看。”“好,好。”肖氏高兴得伸了手想拉阮梨容,却又不敢,来来回回伸出缩回。阮梨容不忍再看肖氏小心翼翼的行止,目光飘向房间四处,这一留意,喉头酸涩起来。阮家大富之家,肖氏房中的布置却甚至是简洁清淡,椅搭靠背俱是藏青深蓝等稳重的颜色,料子也是普通的府绸,与阮梨容屋里一应嫩黄粉紫等鲜亮颜色大是不同,亦且阮梨容使用的都是最好的,不说衣裳,连褥子床面都是云锦蜀锦等名贵布料制作的,那落地幔子更是整幅的蛟蛸丝织成的软绸制成,轻薄如烟。家事是肖氏在打理,一个亲娘不在的孩子,能得她如此厚待,还有什么好计较的?阮梨容轻咬了下嘴唇,低声喊道:“娘,你以后叫我梨容吧。”☆、第二回出了西侧院,阮梨容长舒出一口气,喊肖氏一声娘,其实也没那么难。“姑娘,太太刚才都哭了。”回到扶疏院,碧翠小声道,眼里有不解:“姑娘,你怎么不讨厌太太了?”讨厌?跟人面兽心的沈家人相比,肖氏有什么好讨厌的?阮梨容在刚才那一刻已决定,保住肖氏的孩子。重生了一世,不再是无知的闺阁小姐,很多事,前世叶薇薇没说的,她稍作联想,也便想通过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只需不被沈墨然迷惑,要改变阮家的衰败,却必须让阮家有继承人。阮家每三年出一把檀香扇,谁得到阮家扇,谁就得到好运,只是千金难买阮家扇,阮家扇不拘买或送,只给有缘人。前朝时,阮家的一把名清影的檀香扇,为姑山一石姓富翁购得,他得到清影十天后,先皇微服出巡路过石家,因缘巧合见到他的女儿,大为倾慕,当时就临幸了他的女儿,带进宫封为嫔,石嫔一直得宠,后来封了妃做了皇后,当今皇上就是石富翁的外孙。还有位贫困潦倒的秀才,贫病交加找亲友求助不得,走到阮家檀香扇作坊时饿晕过去,恰那日是出扇之日,阮莫儒道那秀才是新扇融金的主人,不收一文银子把融金送给了那秀才,秀才次年参加科考高中,鱼跃龙门,步步高升,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三年才出一把扇,且十有七八是送不是卖,阮家仍是家底殷实厚重,在整个宁国中虽是沧海一粟,在香檀县,却是首屈一指。香檀县背靠香檀山,是宁国有名的檀香扇生产地,家家户户皆制作檀香扇,然能与阮家一较长短的,也只有一个沈家。沈家与阮家截然不同。阮家胜在质,三年一把,或卖或送,送的分文不取,卖的一把最少卖五万两银子,最高的是三年前当今皇帝买的,二十万两银子一把。沈家胜在量,宁国人手上的檀香扇,有一半出自沈家。沈家不甘心当香檀县百年老二了,只要得到阮家的白檀扇,沈家就量和质都有了。阮梨容拿起银钳子,把香炉里的香饼翻转,哒地一下敲碎。她要让沈家,连香檀县的老二都当不了。要让沈家当不了香檀县的老二,可不是易事。论家底,沈家远在阮家之上,差的,只是阮家响亮的名声。阮梨容辗转翻侧思想了一夜,迷迷糊糊刚入睡,碧翠就来喊她起床了。“姑娘,辰时了。”穿上缃色轻烟罗衫,系一袭碧草色纨缎裙子,俗不可耐的颜色搭配,阮梨容却自信,自己能穿出与众不同的淡雅味道。檀香美人,她知道,香檀县的人背后对她的称呼是檀香美人,因着她的家世,也因她的容貌。这香檀县,能与她相提并论的,除了沈墨然的meimei沈丽妍,就只有聂家的聂梅贞。聂家不是商户人家,聂梅贞的爹是香檀县父母官县太爷。想起聂家,不期然就想起聂梅贞的哥哥聂远臻,阮梨容微微失神。今天,她在沈家会见到的,除了沈墨然,还有聂远臻。沈墨然是外出求学,聂远臻则是外出拜师学武。前世,聂远臻在沈家见到她后,不久就托人来求亲,父亲问她意见,她一口拒绝了。也许,这一世,如果聂家再来提亲,自己可以答应。阮梨容默想着,又摇了摇头,聂远臻是不错,可是她不喜欢他。也不是非得嫁给聂远臻才能摆脱沈默然,阮梨容想到一人。阮家还有一人可以求助,当年贫病交加饿晕在她家檀香扇作坊门前的穷秀才,如今的当朝丞相夏知霖。夏知霖那年病得快要死了,是阮莫儒救了他回家,延医买药得以活下来,又得阮莫儒赠了他阮家扇,得到好运,方能科举高中。他没有忘记阮莫儒救命赠扇之情,这些年对阮家多有眷顾,关心得最多的,还是阮梨容,每年都从京城捎来不少女孩子玩的吃的用的穿的。“我上辈子真傻,为什么要引火自焚?”阮梨容自言自语道,那时满腹激愤,恨自己与仇人恩爱,恨自己间接害死父亲和继母,恨沈墨然欺骗自己,只想着狠狠折磨自己,焚烧了自己让沈家声名扫地。其实,她大可上京城,找夏知霖,求他帮着出面,将沈家治进泥地里。现在回想,自己死了,还成全了沈墨然跟叶薇薇。可是,若没有引火自焚,何来今日的从头来过?阮梨容微微一笑,拿了一柄檀香扇子缓步出门。温柔铿锵的香檀县富裕安闲,背靠香檀山,一水从城中穿过,逶迤绮丽,河岸绿柳绕垂,街道两侧茶馆、染坊、戏台、书院和檀香扇铺子交错着,热闹非常。小县城没有大州郡城里的规矩,女孩子们经常到自家商铺里帮忙,或是三五成群闲看购物,阮梨容也不坐轿子,踏着清冷的石板路信步前行。看着沈家乌黑的檀香木门匾,阮梨容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沈府是香檀城最奢华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佳树名花,极尽精巧雅致之能事,风光十分优美。前世,她是在沈家花园入口处那棵千年银杏树下,见到离家游学十年归来的沈墨然。踏进雕花拱门时,阮梨容下意识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