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 - 下 (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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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龙读完金融管理,又读了商务英语。 读是读了,他可没保证能过。 高启强跟着他跑了一趟临江省金融大学,啼笑皆非,“小龙,你家长那栏写我干嘛?你比我还大半岁呢吧!” 为了顾全唐小龙面子,他连一个保镖都没带。 唐小龙拿着两封委婉地劝他交钱再上一遍的档案,“强哥,那我总不能写小虎吧?他都读下来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多丢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辈子都没被请过家长。” “您是谁啊,年级第一,年年都拿奖学金。” 高启强在大学校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示意唐小龙坐到身旁,“你少拍我马屁,又干什么亏心事了?” “真没有,强哥,我说的都是事实。” 高启强笑了一声,问道:“颁奖典礼什么时候开始?” 日理万机的高老板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跑一趟省会,强盛集团赞助的奖学金今日出结果,他是来颁奖的。 “还有二十几分钟,”唐小龙看了眼表,“那个,强哥…” 高启强瞥他,“你想说什么?我要提前去礼堂彩排的。” 唐小龙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语带兴奋:“现在手下人太多了,我有点管不过来,经常认不清谁对谁…” “记性不好,就多看书。” 唐小龙气焰低了几分,“我想让他们纹个纹身,我管的人就在左臂上纹个龙,小虎管的就在右臂上纹个老虎…” 高启强似笑非笑,“在这等着骂我呢?” 唐小龙回过神来,连道:“没有,我冤啊强哥!” 高启强掏出他金色的苹果6,问:“小龙,今天是几号啊?” 唐小龙回道:“30号。” “具体点。” 唐小龙卡了壳,“9月30号?” 高启强把手机举到唐小龙面前,轻触电源键,让唐小龙看屏幕,“2014年,9月30号。”他站起身,拍了拍西装裤上的灰,“你的古惑仔,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就像高启强烙在他身上的两个疤,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唐小龙的一腔热情被浇灭,“那我再想想吧。” 高启强又道:“你先想想给自己换个名字,龙哥这名在安欣那挂上号了,隔三差五就来烦我。” 唐小龙眼底略过一丝讥讽,“管他干嘛,安欣又抓不到我的把柄。” “老朋友嘛,面子总是要给的。再说了,强盛集团是正规公司,这些传言对企业名声不好。” 唐小龙答应了,但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什么,他不好意思说,怕再次佐证自己看的书少。 高启强起身往礼堂走去,手闲不住,拨弄几下路旁的三角梅,道:“这花不错,给养老院也搞一面花墙,看着就喜庆。黄家阿伯抱怨桂花太香了,他鼻炎受不了。” 比起来,高启强更喜欢桂花,不仅能看,还能吃。他做的桂花酒酿,来他家打麻将的贵妇们喝了都说好。 可谁让黄家阿伯有个当省委秘书长的外甥呢。 唐小龙跟在他旁边,回道:“佛堂旁边那里有块空地,挺合适的。” 高启盛的事平下去不久,唐小龙就请了尊佛在家拜着。其实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佛还是菩萨,管他呢。高启强提点过他几句别被和尚骗了,倒是没太放在心上。 谁都知道,唐小龙最爱钱,想让他捐款可不容易。 连唐小龙手上的佛珠,都是寺庙免费送的。 高启强开始搞养老院的时候,反而要向唐小龙请教,怎么给那群迷信的伯伯婶婶修佛堂。 高启强想了下养老院的布局,佛堂旁边确实是块好位置,“嗯,我叫家里的园丁去弄。”他伸出手,把郁郁葱葱的植物墙上几条跃出木格的枝蔓塞回去,舒服多了。 唐小龙心念一动,道:“强哥,我想好了,就让他们叫我刀哥吧。” 高启强奇道:“这么快就想好了?刀哥?什么讲法?” 唐小龙食指和中指做剪刀状,找到一片长到墙外的树叶,双指合拢,把叶片拧了下来,“我呢,就是您手里的一把刀。” 高启强看着很是舒心,他弯腰捡起那片树叶,凑到嘴边吹了个口哨。 唐小龙的信心回来一点,他道:“强哥,我把车开到后门等您。” 高启强进礼堂颁奖了,唐小龙掏出个苹果6,黑色的,开始看高启强秘书发来的日程表。 高家都用的苹果6,强盛集团科技公司总经理高启盛送的,每人一部。 2007年,高启强举报完地下钱庄放高利贷,一边让唐小龙去接手,一边让所有人瞒着高启盛。 高启盛以为高家要破产了,拿出高考的劲头来发愤图强。他的数码专卖店升级成了电子城,什么都卖,连锁店开到了其他省。他还在东莞开设了工业园区,帮美国品牌搞代工。 唐小龙不懂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就知道年年都能在开卖前收到苹果全家桶。 除了高启盛和他哥是金色的,其他人都是黑色或白色。 然而高启盛美了没几天,到了公开发售的时候,高启强亲自去专卖店排队给陈书婷同样买了个金的,气的小高总闹脾气在公司住了一个星期。 唐小龙盯着日程表,心里算着时间。 颁奖礼十点结束,开车两个多小时回京海,吃个便饭。下午两点钟,高启强要在市政府大楼参加政协委员会,今天是他当选临江省商界代表的大日子。 唐小龙放大会议的拟出席名单照片,合照里全是熟人。 最边上的是个港商,叫蒋天,最烦人,他们都想把他做了。 高启强却说留着吧,陪他玩玩,省的日子太闲了,怪无聊的。 蒋天旁边这个,林业局的一把手,唐小龙熟啊,老婆去情妇那捉jian是他安排的,盘里还一堆艳照呢。 工商局的副局长,香港户口还是陈书婷帮忙开的。 财政局的,没见过,唐小龙记在心头,得查查。 反贪局局长,老龚,老熟人了。 对面这排,高启强坐在最尾,留给镜头一个低调认真记笔记的侧颜。 唐小龙看高启强的旁边,国土局和建设局的两位实权处长,都是他塞纳河畔的邻居。 再右是城建局的副局长,这人的mama,七十多了,是强哥的好闺蜜。 没错,唐小龙的嘴角抽搐了下。 老太太是京海有钱人圈里出名的难伺候,农村来的,一口客家话,抠门过了头。 可高启强就能哄的她住在养老院最远的独栋别墅里,既帮副局解决了婆媳矛盾,又不影响别人。 听说老太太还想认高启强当干儿子,高启强推说亲妈是横死的,怕薄了老太太福分,才躲过去。 最前面的是王良,如今的金湾区区长。 他依然是一身公务套装,全心看着主席台,好像随时等着领导吩咐。 可人已经从曾经赵立冬栓在身边的王秘书,借着高启强这把剪刀,飘到了一区之长。 高启强真如他当年所说的那样,上攀下缚,用一根根细线,缠住了主席台上的赵立冬。 唐小龙拍拍自己订制休闲衫上不存在的尘,沾沾自喜地想,他唐小龙在其中,也做了些微不足道的贡献。 回程的路上,高启强又拿出手机刷新闻,等了一路,终于在快下车的时候见到了那篇预定的新闻稿发布: 由强盛集团控股的芝兰资本成功登录上交所,成为强盛集团地产和物业服务后第三家上市公司。集团总估值破三百亿,连续五年荣登临江省十强民营企业,获得省委书记高度赞扬… 和结尾的一段小字,省组织部黄部长表示赞同。作为京海人的黄部长同时对强盛集团不忘回馈人民,投资修建幼儿园、小学、养老院等一系列基础利民设施的行为给予充分肯定。 即使是身居高位多年的高老板,此刻也不免有些飘飘然。 车辆驶过市警察局,高启强想起来件事,道:“郭局升人大副主任了,这些天要来一个新局长,你们手下都注意点,消停几天。” 唐小龙不解道:“强哥,咱现在还怕一个空降的警察局局长?” “面子总是要给的。我估计这人是个讲究的,人还没来,老婆已经带着公婆开始看房子了。”高启强又问:“李响下年要外放了,你和张彪联系的怎么样?” 遇到红灯,唐小龙停住车,回头看向高启强,笑道:“没问题,一套房和两个店面就拿下他老婆了。我看他家等着我们找上去呢,不去他们才慌呢。” 唐小龙有点心疼那几百万。 高启强听到唐小龙的回话嗯了一声,要钱,是最好办的。 唐小龙转回身子,装作不在意的试探道:“诶强哥,怎么要升队长的是张彪,不是安欣啊?安欣副队长很多年了吧?” “安欣啊,不适合当官,我怕他把自己逼死。” “要是安欣就麻烦了,软硬不吃,真他妈欠教训…” 高启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唐小龙讪讪地不说话了,他记恨安欣,总想找回丢的面子。可安欣两个长辈,一个正厅一个副厅。大的手脚他不敢做,偶尔搞点小动作,出格了还会被高启强骂。 唐小龙郁闷的继续开车,警察局对面新起了整齐的公寓楼,他瞧见上面的logo有些不同,疑惑道:“这怎么是建工的标?工人是不是弄错了?” 高启强把建工掏空后,没赶尽杀绝,留着个空壳子苟延残喘了快十年。 高启强的语气意味深长,“假之以便,唆之使前。” 他一文绉绉的,唐小龙就头疼,“强哥,你就别难为我了…” 高启强索性直说:“我这些年处处和赵立冬对着干,他主持的工作一塌糊涂,上面要放弃他了。加上强盛发展的太快了,有人看不过眼。我得准备好点东西,候着钦差。” 唐小龙心里琢磨几轮,逐渐悟出点意思。他心悦诚服,由衷的钦佩道:“强哥,手下人都说,您就是京海的地下皇帝。”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启强把自己的首饰们摘下,仔细包好放在口袋里。当官就这点不好,非要装的朴素,高启强想开屏都没有羽毛抖,只能拼了命的在配饰上下功夫。高启强看了看手腕上价值一套房的江诗丹顿的定制款,把大衣上搭配的爱马仕口袋巾整理好。 他的语气平常,但嘴角止不住上扬,得意地反问道:“地上就不是了么?” 唐小龙会心一笑,停好车,为高启强打开车门,候在一边,恭声道:“是,当然是!” 这话不能在高家说。 要是让高启盛听见,是真能给他哥披上龙袍,自己来扮独宠天下的妖妃;让高启兰听见,高启强反而得找补说这是因为小兰是公主呀;让陈书婷听见,肯定会上下瞥高启强几眼,讥笑道,老高,瞧你那德性,是不是还想三宫六院啊。 但高启强在唐小龙面前,不必掩饰自己的野心。 唐小龙望向市政府的电子屏,那上面正循环滚动着:恭贺京海市政协常委高启强先生,正式当选商界代表… 他感觉,与有荣焉。 坐上车的瞬间,高启强收起脸上客套的假笑,轻揉自己的眉间。 和这些人虚情假意,比卖鱼还累。 唐小龙不打扰他休息,朝着市中心的卢浮宫开去。 白金瀚开了八家店后,高启强不让继续了,改而走起针对特定人群的精准化路线。 比如面向年轻人的量贩式KTV,和采取邀请会员制的会所。 像是今天高家举行家宴的卢浮宫,集合了私厨、温泉、按摩、ktv,是招待高端商务人士的不二之选。 其他人已经都到了,留出主位空着给高启强。他的左手边是高启盛和高启兰,右手边是陈书婷。两位女士旁都是空位,陈书婷再旁的,是唐小虎。 而唐小虎再旁,是陈金默。 自从黄瑶去澳洲上大学,逢年过节,陈金默总会出现在高家。 唐小龙接过高启强的大衣挂好,在饭桌旁犯了难。他既不想坐到老默身旁,又不好意思坐到两位女士身旁。 陈书婷替他解了围,“小兰,你来嫂子这边坐。小龙,你坐小盛旁边。” 唐小虎马上起身,为高启兰将旁边的座椅拉出来。 高启强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招呼唐小龙就座。 唐小龙坐到高启盛身旁,往主位拉了拉座椅,离陈金默远一点,离高启强近一点。 刚用过饭,高启盛就第一个打开点唱机,霸着话筒,迫不及待的开唱了。 高启盛三十好几了吧,看着还像个二十多岁无忧无虑的公子哥。 人活得轻松,就显年轻,唐小龙想。 高启盛举着话筒,在那对着他哥含情脉脉的唱最爱你的人是我。 高启强今天喝的也有点多,他看着舞台上一表人才的弟弟,穿着定制的蓝白条纹高级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肆意张扬,望向自己的时候又带着湿漉漉的期待。 高启强冲到台子上去,抱住高启盛,亲了弟弟了一口,怜爱道:“傻仔。” 他抢过话筒,高声道:“小盛,你当年问我,你是不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哥现在可以告诉你,只要是我罩得住的事,就不算是错!” 高启强那双充满水汽的眼睛一一望向在场的所有人,他大声道:“不仅是小盛,只要是我高家的人,都一样!” 现场众人表情各不相同: 高启盛摸着被他哥亲过的额头,幸福的晕了;高启兰低着头在看点歌屏,脸带笑靥,又有些许的不好意思;陈书婷一脸丢不起人,想把高启强拉下去的样子;唐小虎自己鼓掌还不够,狂按ktv鼓掌特效;老默拘谨攥着的手松开了,目光灼灼… 唐小龙憨笑着,拼了命地叫好。 他心想,他怎么也得是个大将军吧。 舞台上的高启强接着道:“那我就献歌一首…” 不等说完,豪情万丈的高启强就被meimei和老婆合力拽回了座位,连弟弟都眼疾手快的按了切歌。 高启强委委屈屈,顺势躺在陈书婷腿上。 高启兰见下一首是自己点的情歌对唱,欢心地拿起话筒。她本想找高启盛合唱,却见她二哥已经不争气地坐到嫂子旁边,识图让她哥躺过来了。 高启兰无语,唐小虎站到她的旁边,带着点扭捏,“小兰,我能和你一起唱么?” 高启兰无所谓地答应了。 没人注意到,假寐的高启强眼底精光一闪。 粗枝大叶的唐小龙更不可能察觉到涌动的暗流了。 他搂着怀中的女人睡到晌午,刚想来个起床炮,手机响了。唐小龙不耐烦地想要按掉,一看来电是亲弟弟,他不得不接。 那边的唐小虎压低声音,提醒哥哥今天是周六,高家在福禄茶楼饮早茶,就差他了。 唐小龙一拍脑门,坏了。 等他匆匆赶去的时候,就剩下高启强和唐小虎了。 唐小龙连连拱手道歉,裹紧衣服。他来的匆忙,随手抓了件毛绒衫就出了门。 初秋的季节,车里开了暖风不显冷,在露天的茶楼里可是遭了罪。 福禄茶楼是栋老建筑,本来说是要拆迁的,但高启强很爱吃这里的糯米鸡,他多来了几次,就再也没有人敢上门了。 高启强放下筷子,斟了杯热茶,推到唐小龙面前。 唐小龙谢过,嗅了嗅,他又放下了。 唐小虎撞撞他的胳膊,问道:“哥,怎么了?” 唐小龙摸摸鼻尖,“绿茶,杀精。” 高启强惊奇地看过来,打量唐小龙,视线逐渐向下,“小龙,你这就不行了?” “我当然行了!”男人的尊严不能丢,唐小龙坐直身子,但又一蔫,“产检结果出来了,老二又是个丫头。”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高启强不悦,指向唐小虎道,“小虎,你可别学你哥。” 唐小虎赶紧道:“就是,嫂子和小兰比男的厉害多了,我拍马也赶不上。” “你知道就好,”高启强的眼神重新转向唐小龙,忽然问道:“对了,这孩子和你家老大,是一个妈么?” 唐小龙尴尬道:“是,是啊!” 他特意找的理科高材生,为了改善唐家的学渣基因。 高启强又道:“有空带来家里吃饭,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了,还不让人进门?” 唐小龙嘟嘟囔囔的,转移话题,“强哥,管旅游的领导托人找到我,说想在东郊那开发个影视基地,想请您吃个饭聊聊…” 反正娶不娶,都不影响他潇洒。 唐小龙最近和农商银行的行长对上了号,在白金瀚连着喝了好几周。行长有三个情妇,一人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以过来人的角度给唐小龙传授生子秘诀。末了,行长下定结论,是唐小龙家里供的神像不行,建议他去西藏请。唐小龙深以为然,又不是他不行。他把随神像赠送的佛珠信手一丢,手链断了线,圆滚滚的珠子散落一地。 唐小龙想着等开春了就去西藏一趟,再买批虫草回来,留着送礼。 可没等过完冬天,他顺心的日子戛然而止。 清晨,唐小龙晕晕乎乎地被铃声吵醒。响了三遍,他才从沙发缝里翻出来手机。他气的刚要骂街,却听陈书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小龙,你现在马上来家里,”她的声音很严肃,补充道,“快点。” 唐小龙呆坐了会,慢慢回过神来。 高家有事?高家能有什么事? 他不明所以的从白金瀚高级套房的地毯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去弟弟的总经理办公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叫司机开去高家公馆。 唐小龙好久没在清晨出门了,阳光刺眼,但没有温度。 见今日执勤的保安们格外严肃,他心里打起了鼓,神色凝重的迈进了中间那座别墅的大门。 阿姨和佣人全被请了出去,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就三个人。 唐小龙一下就看到了跪在门厅中间的那个人,他扑了上去,“小虎!” 唐小虎身上带着很明显的酒气,高大的身躯佝偻着。他的胸口有几个很明显的鞋印,神情痛苦,双手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自己嘴巴子。 唐小龙扒开弟弟的双手,摸了摸弟弟乱糟糟的头发,还好,没血。 唐小龙表情僵硬,对坐在楼梯上面色阴沉的高启强努力挤出一个笑,求饶道:“强哥,您别和小虎一般见识,他犯了什么错,您罚我吧!” 他重重地扇了自己两个巴掌,甚至嘴角都出了血。 陈书婷站在高启强身旁,手搭在高启强肩膀上,一脸担忧,顺着说道:“是啊老高,小虎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是干了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高启强夹枪带棒地打断了:“你们问我干嘛,问虎哥!” 见高启强罕见地连陈书婷面子都不给,唐小龙就知道,这回麻烦大了。 唐小龙噤若寒蝉,悄悄挪了几步,挡在高启强望向唐小虎渗人的目光前。 陈书婷耐着性子,一下下抚着高启强的肩膀,终于等到他把这口恶气吐出去。高启强把手叠到她的手上,叹道:“婷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陈书婷凝视着他气到通红的眼睛,问道:“没事了?” 高启强深呼吸一口,他安慰式拍拍陈书婷的手,“我一会去四楼,调节一下。” 陈书婷饱含深意地道:“老高,你手轻点。” 唐小龙等他们说完了,方才张口:“强哥,您歇着,我带着小虎先回去?” 高启强看了唐小龙一眼,只说:“小龙,我的司机请假了。” 高家有六个司机。 唐小龙心头一惊,陪着笑,“那行,我先给您当司机。 高启强缓缓抬起头,黑黝黝的眸子眸子晦涩不明,他用手指着唐小虎道:“你,滚出我家。” “小虎啊,你干什么了,能把强哥气成那样。”唐小龙扶着弟弟,躺到家里的席梦思床垫上,心疼地问道。 陈书婷叫家庭医生跟着他们回家,检查后他才知道弟弟伤的有多重。肋骨断了两根,小腿肌rou挫伤,要去医院拍片看内脏和背部有没有内伤。 高启强下了死手。 唐小虎吃了止痛药,捂着胸口贴着的膏药,含糊其辞的。 唐小龙着急,厉声道:“小虎!” 从弟弟支支吾吾的表述中,唐小龙废了好大劲,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 昨晚,唐小虎在白金瀚另一家分店宴请做LED原材料的客户。这是高启盛的供货商,但高启强不许高启盛酗酒,唐小虎私心想涉及别的业务,便主动揽了过来。他生意谈的很好,宾主尽欢,签完合同进入娱乐环节。可谁知新谈的女朋友不知怎么找了上来,又哭又闹,唐小虎当场就要分手。 女生哭着大喊:“唐小虎,我一个硕士生,配不上你么?” 不知怎么,唐小虎鬼迷心窍,回道:“硕士怎么了,我喜欢的是博士!” 他叫手下把女朋友送走,没当回事,回包厢里搂上小姐继续喝了。 可谁知天还没亮,昏睡着的他就被保镖拖到了高家公馆里,被高启强一脚踹醒了。 现在回想起来,唐小虎都不自觉打了几个冷颤。蒙蒙亮的天泛着青灰色,衬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高启强好像地域来的恶鬼。 高启强眼里要喷出火一样,死死的盯着被保镖压来的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那几个保镖把他放下后跑的飞快,高启强疾风骤雨一般的拳头和踢踹随即就落了下来。 那时唐小虎还没反应过自己为什么挨打,他被踹倒,抱着头红着眼憋闷的望向高启强。 高启强冷冷道:“唐小虎,我是不是太久没教训过你,让你忘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幸好家居鞋的鞋底很软,踹到身上没有皮鞋那么疼。不然等不到陈书婷被吵醒,他觉得自己就要被高启强活活打死了。 唐小龙理清事情后,隐隐察觉到关键点,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喜欢高启兰?” 唐小虎低下头,躲开哥哥的视线。 唐小龙摇头道:“小虎,你糊涂啊!” 唐小虎倔强地摸着嘴唇上的疤,嚷道:“2003年,强哥在和别人争建工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他派我带着人去教训禾丰镇的钉子户,我这刀,是为了高家挨的!哥,强哥当时说,我要什么他都答应我!” 他肋骨断了,一说话就连着心的疼,痛的流下眼泪。 为了高启强这句承诺,十几年里多少人劝他,他都不做医美,特意留着这道丑陋的疤。 唐小龙没想到弟弟快四十了,还存着天真的幻想,他用冷酷的语气质问道:“唐小虎,你凭什么喜欢高启兰,你配么?” 唐小虎一脸茫然,喜欢,还有什么配不配么? 高启兰从小就是他们院里最可爱的小女孩,被他揪辫子也只会跺跺脚,小小声的发脾气。 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后来,他跟着强哥做事,不敢逗高启兰了。但有机会接送她,叫她几声小兰,就很开心。 唐小龙看弟弟的迷惘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讽刺道:“唐小虎啊,高启强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都相信了啊?” 高启强的确没怎么打过唐小虎,唐小虎跟了他十五年,挨过的巴掌一只手都数的过来,犯了错就让他自己找个地跪着想。 以至于让唐小虎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唐小龙想用手腕的佛珠说教,摸空才想起来早被自己扔了。唐小龙跑到佛堂,把佛像搬了过来,对着唐小虎道:“高启强是什么,”他把佛像举过头顶,“是这个,得供着!” 唐小龙把佛像摆到柜子上,猛地拉开阳台门,指向东面的高家公馆方向,吼道:“咱俩是什么,咱俩是高家的两条看门狗!” 他又问了一遍,“小虎,你再告诉哥,你配么?肖想强哥meimei?” 许久,唐小虎闷闷的声音传来:“不是这么算的…” 唐小龙不是什么会安慰人劝人的知心好哥哥,他话说到了,没其他办法,只能帮弟弟带上门,希望他自己想通。 何况,还有属于他的惩罚在等着他。 他好像回到了刚出狱给高启强当司机的日子,每天八点几就得去高家车库等着,送高启强去上班,再根据高启强那天的安排,在公司楼下等着。 唐小龙打着哈欠,他好久没这么早起过了。隔壁的唐小虎今天要和半年前就约好的影视投资大佬会面,唐小龙盼着弟弟,能从重大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些天高启盛隔三差五地就在微信上叫他俩,怎么不见人了。陈书婷替他们回,说小虎受伤了,在家休息呢,私下经常派医生来看,又打电话安抚。 但高启强没松口,唐小龙即使每天去高家公馆,都只在车库出入,连别墅的门都不能进。 他梦游般的穿戴好,迟疑片刻,还是把润滑油揣到了口袋里。 这些年,他忠心又卖力,当然不会被教训。 单论rou体,唐小龙烟酒色不忌,比起刚出狱的时候皮松rou垮。他又没高启强爱美,不会精心打扮自己,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身材尚可的中年大叔样。 高启盛有一点没说错,高启强身边争奇斗艳的年轻男女那么多,他远远排不上号。 可这次,他的弟弟犯了忌讳,他没得选择。 事情过去两个星期了,高启强没显出那方面的意思,可唐小龙一想起数年前那被撕裂的痛苦,就不敢赌。 一路无话,他照例将车在董事长专用车库停好,为高启强拉开车门,站到一旁。 高启强下车后,却没有走。他看了唐小龙一眼,把车上的坐垫扔到了地上。 唐小龙知道,来了。 他顺从地跪到坐垫上,拉开了高启强西装裤的拉链。 初冬的日子有些冷,但高启强的家伙热气腾腾的。唐小龙伸出舌头,从根部到顶端,努力的舔过去。舌尖在后面坠着的卵蛋褶皱处打转,再沿着柱状体上面的脉络舔回来,用舌尖抵着前面的小孔,咽下几滴咸咸的前液。 他是男人,最知道怎么让男人爽。 晨起的roubang迅速膨胀,经过这些年的征战,它似乎变得更加狰狞了,凸起的冠状拱着紫红色的头部,暴起的经脉像盘龙柱一样布满了整个柱体。 唐小龙老老实实的吞吐着,用喉咙模拟着yindao,带给高启强几次深喉。口腔被jiba塞满难以呼吸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来来回回重复做着,心里盼着能用嘴结束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高启强用膝盖别上他的肩膀,抬起下巴,点向车后座。 唐小龙吐出嘴里的阳物,苦笑着,快速拉下裤子,跪趴到后排座椅上,在高启强的脚下翘起了自己的屁股。 圆润硕大的guitou顶住后xue,生硬地要强行插入。 高启强竟真的什么都不做,直接就上。 被破开的痛楚让唐小龙叫出了声,他断断续续地哀求道:“强…强哥…我带了润滑油…” 他抬起伏在耳边的双手,在口袋里掏出润滑油,巴望着高启强的脸色。 高启强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给你两分钟。” 唐小龙慌了手脚,他急忙打开润滑油的盖子,蘸满手指,在高启强的注视下,扩充着自己的后xue。他忍着疼,增加着手指数量,想想那根东西的尺寸,他加到四根手指,狠心往里面伸展,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好,好了,强哥。” 高启强讥讽道:“自己来,反正我也教不会。” 唐小龙狠下心,扒开自己的后xue,向后主动找到roubang,一点点吃下去。雄伟的阳具来到干涩的内壁,和记忆中一样的痛唤醒了他的全部感官,被穿透的痛楚激的他背上浮出一层冷汗。 车库内除了他的小声痛哼,只剩下yin靡的啪啪声和臀rou触到金属拉链的摩擦声。商务大奔的玻璃上,唐小龙机械般的重复着起伏的动作,他似乎已经察觉不到痛了,脸上只剩下麻木和迟钝。 他缓慢的向前伏下身体,粗长的rou刃慢慢显出凶横的全貌,令人胆颤心惊。但下一刻,他又虔诚的把苦难纳入体内,好似在以自我鞭笞来赎罪。 历经百次鞭刑,总算等到高启强挺腰,猛地连顶数下。 热流涌入他的体内,唐小龙无力地向前瘫去。他深深喘了几口气,在初冬的温度里变成螺旋向上的哈气,模糊了玻璃上他的样子。 高启强yingying的皮鞋底毫不留情的踹到唐小龙的小腿上。 他缓过神来,转过身,打着颤的双腿摊开,跪坐在车座上,用嘴含住逐渐软化的巨物,仔细地舔舐着上面的白浊,强迫自己咽下男人又咸又腥的东西。 高启强的双手从始至终都插在西服口袋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唐小龙,等唐小龙帮他把裤链拉上,一脸漠然地转身走了。 唐小龙平躺在车后座上歇着,不灵活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显然,弟弟这次触到了高启强的逆鳞。前两次高启强是边教边罚,这次却是理都不想理他们俩,他能做点什么补救呢? 唐小龙在车库里等到了中午,等来了高启强的秘书的电话,说老板下午另有安排,让唐小龙自行回家。 唐小龙一坐在副驾驶上,屁股就钻心的疼,他想着弟弟这时应该在振作精神去见客户,便拐了个弯,往老相好的家开去。 他拖着皮开rou绽的屁股,疲惫地敲开了阿may家的房门。 唐小龙思索再三,阿may是比白金瀚的小姐更没下限的风月馆出品,家里肯定有治疗这个的药… 穿着西装套装的阿may打开了房门,见到夹着腿一走一冒汗的唐小龙,都不用听他的支支吾吾,干脆地找到药膏递给了他。 她不奇怪,唐小龙能cao她,自然有人能cao唐小龙。 唐小龙在洗手间里哆哆嗖嗖地给自己上好药,才有心情关心老相好的反常,大中午一个人在家,穿西装玩什么play呢。 阿may翻了个白眼,说她正对着镜子练习呢,年前要在店里竞选经理。 唐小龙不敢坐,他用手支着桌子,感觉稍微好一点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问:“你都升到mama桑了,这么快?” 阿may知他素来不关心自己说了什么,因而也敷衍回去几句嗯嗯。 当年唐小龙提出要包养她的时候,不可否认,她动过那么一点点心思。唐小龙形象不差,又是强哥认证的兄弟,是金主里的抢手货。 可当她趴在唐小龙胸口,倾诉她什么叫四妹,是因为前三个jiejie都被卖了,得到的回应只有唐小龙的呼声时,她短暂的梦就醒了。 她听说过,强哥会有耐心听他们这些人讲话,可惜她走的是丰满rou欲风,个子又小,不是高启强的类型。 她想想就算了,并不遗憾。 唐小龙不算抠门,但绝对算不上大方,好在人好糊弄,也没要求她从良归一。 毕竟他找她来的目的,也不单纯。 他俩有时会一起讲老板闲话,有助于联络感情。唐小龙问她高启强喜欢什么样的人,阿may想想,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是听说,有不少人被强哥弄的下不来床,幸好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她暗想,而且很多时候都是陈姐来要的人,说不准是他们夫妻两个谁的口味。 唐小龙假装不经意的引出别的话题,试探着问:“你们藏的那么深的话,怎么我在金湾大酒店随随便便就叫到了?” 阿may没好气的答道:“是你叫的么?打电话的是小高总。” 高启盛肯定不会找他哥要mama桑电话的,但无论是他身边人谁给的,结果都一样。 唐小龙眼中的好奇和八卦,逐渐变成了错愕和惊惧。 蠢男人,阿may看着他错综复杂的表情,决定还是靠自己。 这世上,只有钱最靠谱。 她升领班这两年当的不错,陈姐很满意,特意提拔她参加这次竞选。 唐小龙已经自顾自地打电话叫上外卖了,果然没问她想吃啥。 阿may跟着手机一字一句地跟读英语,逼自己记下这些叽里呱啦。 还是现在的小孩好,长得好看的都被挑出来送去娱乐公司做什么练习生了。哪用像他们以前一样受苦,遇到那肥头大耳的阳痿老头,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 唐小龙吃完饭,又要了片止痛药吃,抵不住困意,睡了会。磨到八点多,他感觉唐小虎出门了,才被忍无可忍要去上班的阿may轰出了门。 草,这婊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唐小龙骂骂咧咧的,半蹲半坐的开车回了家。 唐家一片黑暗,他打开灯后,才发现了颓然躺在门口沙发上的弟弟,“小虎?你不是要去谈生意么?” 唐小虎双目失神,露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语带呜咽,“我去白金瀚,他们,他们不让我进…” 唐小龙声音抬高了八度,“什么?你是白金瀚的总经理!谁敢拦着不让你进!” 他越说越没底,是谁,他们都清楚。 唐小虎的泪不争气的流下来,算得上威武的身子彷徨又无助,“我又去了其他分店,全都不让我进…我打给经理,他们说,强哥说我病了,应该在家养病…” 他一把抹去泪,甩到欧洲进口的真皮沙发上,态度坚定地道:“哥,我不要过过去那样的日子。你陪我去高家,我想到怎么跟强哥道歉了。” 唐小龙无言地拍拍弟弟的肩膀,他们还是旧厂街里现实的唐家兄弟。 连一个晚上都不用挣扎,比起不切实际的爱情和尊严,他们义无反顾地归顺于权势和地位。 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 给高启强当狗的日子,无比精彩。 唐小虎去洗手间洗脸了,唐小龙思索再三,有些忐忑地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手下的声音一切正常,追问刀哥几时去查账,他们账本积了两个月,都等着刀哥拍板呢。 唐小龙的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窃喜。 唐小虎拦住说走就走的唐小龙,谨慎地先给高启强打了个电话。 他用平常憨憨的声音,先问高启强晚上好,再调侃说发现他哥是真不会照顾人,自己年纪大了是时候找个老婆了,希望嫂子能帮他安排安排。 高启强听上去毫不意外,用关怀小辈的宠溺呵责口吻回道,这忙,你嫂子肯定帮。 你 嫂子 唐小虎松了一口气,电话没接通的时候,他都害怕已经被高启强拉黑了。 唐小龙看着弟弟的眼神骄傲中带着点崇拜,小虎是比他会说话多了。 他要是有小虎的说话艺术,屁股可能也不会被cao烂了。 二人时隔多日,重新走进高家大门,是陈书婷接待的他们。 高启强不在家。 陈书婷让阿姨上好新鲜果盘,抱歉道:“老高被临时叫出去了,我让他明天再去找你们。” 唐小虎接过青提吃,关心道:“嫂子,这么晚了,是谁请的动强哥啊?” 陈书婷无奈道:“老高和什么书记的叔公搭话,说想给老家修祠堂,要请教请教。那老头当真了,非要老高去这个时间去他家的祠堂看看,晚上选什么材质的灯笼最好看。” 唐小龙在一旁不说话,他不擅长和女人打交道,尤其是地位比他高的女人。 一开始,他对陈书婷的态度就是尊敬和轻蔑。 尊敬,当然是因为她是高启强的老婆;轻蔑,同样因为她是高启强的老婆。 强哥今天让他管陈书婷叫大嫂,那她就是大嫂。强哥明天让他管陈书婷叫婊子,那她就是婊子。 直到唐小龙无意中和阿may对出来,风月馆和采沙场的陈姐,就是陈书婷。 阿may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夸耀道:“我们陈姐出来混的时候,古惑仔都没上映呢。” 你们强哥还在旧厂街卖鱼呢。 当高家的保镖和佣人,可是到了年纪想从良的风月馆少爷小姐们的一项好出路。 黑暗中呆久了,总要找一片阴影,慢慢地学会怎样融入社会。 打那以后,唐小龙对陈书婷的态度就变成了尊敬和探究。 陈书婷不在乎他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任他揣摩,她把手机推到唐小虎前面,道:“小虎,你哥去之前和我说了。你这个年纪,早该有个伴了。你哥的意思是,尽量从旧厂街的家属们里面找,知根知底的。” 唐小虎的亲哥听着,插不上话,见弟弟接过手机,很快找到了目标,“嫂子,阿莲你认识么?我记得她比我小一两岁,爸妈也去得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陈书婷拿起来看,女子的照片看着老气。她饶有兴趣的看向唐小虎,他比老高预计的还要识时务。 她应下了,道:“你的伤怎么样了?相亲谈恋爱不能耽误工作,高家这么大的家业,少了个管事的,底下人都忙不过来了!” 唐小虎听到最关键的,嘿嘿笑了。 刚到家唐小龙就憋不住了,“阿莲离过婚!看着又肥又老!你找个小姑娘不好么?” 高启兰除了学历高,相貌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他弟弟的审美差距怎么那么大。 唐小虎瘫回了沙发上,身乏心疲,倦倦地道:“阿莲家兄弟多,对强哥又忠心,这就够了。” 唐小龙顿住,没想到唐小虎接受的这么快。他沉吟片刻,安慰弟弟道:“没事,我给你介绍给更好的。” 意气风发的唐小虎算得上一表人才,道:“哥,白金瀚归我管,你哪有路子?” 唐小龙神神秘秘的,不告诉他。 阿莲那边没啥意见,唐小虎比她现在的男朋友帅,地位还高。俩人各取所需,很快敲定了,在农历新年前结婚。 唐小虎忙着接过他之前那单影视公司的生意,把卡和助理都丢给了阿莲,自己当起甩手掌柜,只在婚礼那天出了个人。 反而唐小龙忙前忙后的,婚礼前给母亲上了几炷香,他好好的照顾着弟弟成家立业了。 婚礼在京海市中心的五星级大饭店举行,一众老板官员都很给面子,纷纷前来参加这场婚礼,毕竟,高启强发请帖的时候,说这是他半个弟弟。 出乎所有人意料,高启盛不在意。 假弟弟都这么护着,何况是本亲弟弟? 高启盛穿了一身暗红色西装,提前在后台堵住了唐小虎。他笑嘻嘻地,目光紧盯着唐小虎,道:“小兰和我吐槽,他们骨科一个病人的儿子,出院后一定要请他们全科去海南玩。不去老太太就哭啊,说谢不了恩人,损阴德。” 唐小虎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装傻道:“真不巧,赶上这周啊,可惜别的领导就这周有时间,没法改了。” 高启盛和唐小虎差不多高,他逼近两步,虽笑着,但连鼻息都是冷嗖嗖的,“是啊,可惜了。最好一直可惜下去,小虎哥。” 大堂迎宾的声音救了唐小虎,高启盛出去找他哥了。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高启强挽着身着深红色晚礼服的陈书婷携手而来,吸足了眼球。 礼仪邀请高董讲几句,高启强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宣布将白金瀚、艺人培训公司、经纪公司等合并,并且将涉足影视制作与营销方面,成立全新的强盛传媒公司。 他的新婚贺礼,便是这家新成立的娱乐公司30%股份。 高启强出手极为大方,几个亿砸下来,唐小虎都结巴了。 还没完,陈书婷掏出另一个信封,说女人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是她送给阿莲的8.88%股份。 阿莲兴奋的踩着高跟鞋直跺脚,她十几个亲兄弟表兄弟堂兄弟叫好声淹没了司仪的串场声,和唐小龙的喝好声。 婚礼结束,高启强没走,在男方休息室等着精神亢奋的唐小龙和唐小虎。 他搂了下感激涕零的唐小虎,带着笑意问:“小虎,哥打的你疼么?”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唐小虎嫌礼服繁琐,扯了扯衣服,乖巧答道。 高启强慢慢道:“我听小盛说…” 唐小虎神色一凛,正色道:“强哥,是我请人做的。我这种小混混,都想象不到兰姐他们医生工作有多辛苦。” 他叫的十分自然,好像天生就该这样。 高启强笑了,他整整唐小虎的衣领,转头看向唐小龙,表扬道:“小龙,弟弟教的不错啊。” 唐小龙连连拱手,听唐小虎接着道:“强哥,我嘴上这个疤,阿莲说怪凶的,我想去做个医美。” 高启强亲昵地用大拇指抚了抚唐小虎唇上的疤痕,道:“不用,看习惯了。我啊,就喜欢熟悉的东西。” 唐小龙在旁边赞同地,附和说有点疤显得有男子气概。 高启强满意地背着手走了。 唐小虎去收拾残局了,留下唐小龙独自在休息室里。 他屁股不疼了,神情放松的倒在椅子上。 今天过后,高家,还是那个高家。 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来,唐小龙伸出手挡在眼前,虚空抓了抓,暖暖的。 高启强指缝间漏下的温柔,已经足够他们感恩戴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