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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包我的画做什么?” “您出去的时候,顾仁成来电话了,他让我明天就把画交给他。” “我不要剩下的钱了,”林昭看向那两幅画,“还有我的草稿,以及废画。”她向孝真陈述她的决定。“今天下午,我们就要动身。” 当天下午,一位着西装的女性进了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塔房,大约半个小时后,屋子里的两个人出门,与上门拜访的客人寒暄一会儿便各自散开。屋中的两人拖着行李箱坐上了一辆公交车。而那名穿西装的女子打着伞坐上一辆在路边停靠多时的车,车子启动,像一支离弦之箭,向城市外奔驰。 坐在临时办公室里的顾仁成接到了来自吴哲英的紧急来电。 “代表,屋塔房里,除了河孝真,还有一个人。” “什么!”顾仁成猛地从椅子上起来。直觉告诉他,这个第三人,应该就是河孝真与周尹之间的连接点。 电话那端仍在忠实地传递情报,“大事不好了,屋塔房里的人开始转移了,代表……“ 顾仁成被愤怒裹挟,牙齿铮铮作响。他花了好长时间平复呼吸,“跟紧她们三个人,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片刻顾仁成的手机上显示着三人出屋聊天再到分开的全过程。“提着行李箱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林昭。“顾仁成拿起手机,”盯着拿行李箱的那两个人,必要时可以拦下她们。“ 下达指令后,顾仁成仍在反复看着视频,直觉在疯狂报警。如果林昭不在那两个人之中,现在去追已经太迟了,那么周尹一定知道些什么。 “守着屋塔房。”如果有鬼,她一定会回来消灭林昭居住的痕迹的。 周尹返回屋塔房,将林昭用过的东西仔细地打包,力图还原成林昭来之前的样子。 清理工作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但是不能停下,顾仁成像条狼一样,只要闻着点儿血腥气就会疯掉,因此不能走漏一丁点风声。 就在最后的画像将要装进袋子时,外面的台阶上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它很干脆,一点也没为下面几户人家停留,是径直朝着这所屋子来的。周尹急忙熄灯,伪装成无人居住的假象。看样子这位来客来者不善。 为时已晚,来者只是客套性的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直接强行破门。周尹知道那道门撑不住多久,所以直接躲到厨房与过道的隔墙下,希望趁黑逃出屋子。 终于,外面的风从被完全破坏的门里吹进来,来客的影子瞬间笼上整个屋子。他的脚步先迈向那两个密闭的房屋,周尹趁机向外跑去。来者听到异动,出手抓住了周尹的后衣领。他把抓到的人向墙上推去,“咯嗒”一声,屋子亮了。 “周尹小姐真是好兴致啊——三更半夜的在这无人居住的屋塔房干什么?” 果然是顾仁成啊,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我同学租住的房子,这几天房约到期了,所以我来帮她收拾收拾啊。” “啊,搬家也不用急于一时。听说你最近的一幅画作卖出了不错的价钱,所以你这才会有钱买下了山南洞的房子,祝贺你啊。” 在他说出“山南洞”这个名词时,周尹的嘴唇抖了一下。”不过您原先是来都不来这里的人,从我到高阳后,您倒是来这里的次数频繁了起来。“顾仁成的笑突然消失,”在这里先前住的女人是谁,你该比我更清楚。“他的眼睛涌上猩红,”说啊,林昭在哪里,说啊!“ 周尹始终不发一言。屋子外面接连有脚步声响起,一队人以金秘书领头围在屋子外面。顾仁成转向金秘书,嘲弄地看了周尹一眼,“既然周尹小姐不想在这个小小的屋塔房聊天,那我们不妨去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好好叙叙旧”。 人群散去,刚才还有些逼仄的屋子瞬间变得空旷。顾仁成没有离开,而是打开那两扇紧闭的门。 周尹没来得及收走的画像倚在墙边。右下角的小小的字母“Y“却十分扎眼。 顾仁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幅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眼角划过一滴清泪。最后一声低沉的呼唤林昭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子,可是无人应答。良久,他露出一个病态的笑容,搂着画像向外走去。 林昭啊,现在我才醒悟到对你的宽容是一种奢侈。就算你挣脱我的牢笼,你仍是我的猎物。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眼罩离开眼部,周尹眯了眯眼睛,显然对突然的出现的光亮有些不习惯。她冷静下来,触目是空荡的墙壁,以及一些废旧的钢管,铁丝网等。“这群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居然可以正大光明的绑人”周尹静坐着,不发一言,思考着如何脱身。 忽然在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地过来了,再近些可以听见轮胎与石子摩擦发出的“嘶嘶”声。接着是两声短促的鸣笛,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的吱嘎声。最后是皮鞋击打地面的声响,一声,又一声。 “阿尹小姐,想要见你一面真难啊。“声音的主人停在离周尹两步远的地方。手下马上搬来一张椅子。顾仁成坐下,状似随意,“那个屋塔房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好地方,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 “贵公司的礼节还真是独特呢。” “事态紧急,不过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们还是能坐下好好谈一谈的。当然,这完全取决于你。” “顾仁成,你找我来是干什么的,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林昭已经登上去往水原的飞机了,是我亲眼看着她走的。” “你以为我会信吗?”顾仁成以一种极为嘲讽的语调接过话茬,并且继续延伸下去,“你几个小时前身上还穿着林昭的衣服,而那个登上飞机的人也不会是林昭。”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但是我不喜欢有人联合起来欺骗我。” “她已经决意要离开你,你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她?拜托你,放下对她的执着吧。” 顾仁成起身踱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眯起眼睛,像是回味着猎物的味道,然后微笑着说,“我呀,见不得目标逃脱。静止的目标没有开枪的理由,一旦目标脱离我的掌控,我就会忍不住将其击落。“ “怪不得林昭会逃,这个人真是个疯子!”周尹面上装出惊慌而屈服的神色,“如果我猜的没错,林昭已经逃向雾津市了。”她的手一边偷偷伸向口袋,按下紧急通话键。“但愿林昭听到后逃得越远越好。” “不,我有一个更快的方法。那就是—”他停止踱步,将手枪掣出,没有犹豫地抵上周尹的太阳xue。 “你干什么!”周尹没有防备,惊慌失措。 “雾津市离这里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林昭的目的地绝对不会是这里,只怕现在她已经离开了。” “倒是你故意只提供一个中转站,趁着我的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好悄悄脱身。我说的没错吧?”顾仁成不紧不慢,“现在我想我们的谈话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我想你不会不配合我了吧。” 说完,顾仁成直接上手扣着周尹的手腕,从她的衣兜里拿出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将手机贴向耳际,听着手机那边急促的呼吸声,一时竟忘了言语。 沉默片刻后,顾仁成调整好情绪,唤出他日思夜想的名字。 “林昭。“ 电话那端仍然毫无动静。不过顾仁成有意忽略了这些,他的语气逐渐染上癫狂。 “我们得再次见面了吧,像以前一样。” “你得听我的,因为我善良的妻子,受不了无辜的人……”顾仁成朝向周尹挑眉,“……受害。” “不要过来!”周尹上前打断对话,试图阻止。下一刻不得不在抬起的枪口前闭上了嘴。 “给我听好了,12点之前来我给你的地址,现在也不晚,只要你出现,我可以既往不咎,但”顾仁成深呼吸,显然在克制着自己,“你若不来,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将被怎样,你可以拭目以待。” “你这是……在干什么?”电话那端终于传出声音。顾仁成的理智,在内心烧灼的漫天大火中彻底的,灰飞烟灭。 “回来,说你错了,说你想我了,就像我想你一样,你也想我,疯狂的想我,”他终于不加掩饰暴露他的欲望,“那样就行,那样就……跟以前一样,我的痛苦和愤怒将烟消云散。” “林昭啊,世界会找回和平,”在电话的另一端听来,他的声音居然带了点呜咽,“只有林昭,只有林昭你,才能做到。”说完,他长而白皙的手指精确地按下“停止通话”的按键。 顾仁成盯着腕表,看着时针从“9”一格一格行进,每走一格,他的眼中更亮一分。当指针指到“10”时,他不再看腕表,而是反复摩挲手上的婚戒。婚戒在手指上起起落落,然而半寸不离无名指。 偌大的厂房内陷入了奇异的寂静,周尹闭上眼睛,放弃抵抗。 分针离“12”只差一格的时候,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接着是急促但不连续的高跟鞋声。一个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正是林昭。她的鞋子丢了一只,赤裸的脚上已经遍布凝固的血块,头发一绺一绺贴在额前,气息极度紊乱。 "林昭!"周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你……你为什么还要来?”林昭朝周尹的方向望了一眼,确认周尹没有危险,才转头看向顾仁成。 “顾仁成!现在如你所愿,我回来了,你该放掉无关的人了。”来回一路上的奔波本就是对身体的极大损害,强撑到这时,林昭已然是强弩之末。她身子一软,直挺挺地向地面栽去。 顾仁成从她进来就一直盯着她,见她昏死过去,红了眼睛冲上前,将林昭死死拥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 “林昭!林昭!”他的声音里透着十足的慌张,“醒醒,我们马上去医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林昭紧紧拉着他的衣角,气息不均。片刻后才积攒了些许气力,“跟阿尹学姐没有……关系,马上放走她!” “我答应你,”顾仁成挥手,手下们上前朝周尹走去。 “林昭……”周尹欲言又止,林昭勉强撑起自己,朝周尹又看一眼,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谁也不曾注意远处曾隐隐有警笛声,一会儿突然毫无声息,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一样。 顾仁成小心地抱着林昭走向外面停放的车子。他的瞳仁中,红血丝正蔓延滋生,绽起爆裂。 “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病人家属请回避一下。”守在担架车末尾的护士边关上通道两侧的门,边阻止紧随其后的顾仁成。 那两扇门被大力地关上,任凭他如何心急如焚,也望不到林昭的身影。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顾仁成缓缓伸手,覆上紧闭的门。他想摧毁横亘在他和林昭之间的阻碍,可理智费尽气力,把他生拉硬拽了回来。手指收回,在成拳的半道又紧急刹住,无力地从门上滑落,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半空中的手臂失去气力,凭着惯性来回振荡。他的双腿也随之下坠,跪在紧闭的门前。 额边散落的碎发被汗浸湿,乱糟糟地粘附在额头上。他粗重的呼吸连带着脖上的青筋跟着不安地跳动。 胸口处向全身涌动的情感不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而是得而复失的恐惧与疼痛。 还给他,把他的林昭还给他。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在不辨日月的时间后,门终于开了一条缝。接着是位医生模样的人从门外出来。 “林昭……林昭她怎么样了?“顾仁成扑上前去,湿漉漉又猩红的双眼紧盯着医生。 “您是里面那位的家属吗?”医生上下打量着他。 “是,我妻子她现在怎么样了?”顾仁成看向他身后的通道。 “病人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不过家属还是不能探视。”医生向门内看了一眼,“初步判断是神经反射性晕厥,而且她的右腿也出现了骨折的症状。总而言之,她需要一段时间静养。” “您是她的家属吧?” “是。” “请随我来一下,病人的随身衣物需要交付给您。” 顾仁成随着那位医生踏入门内。隔着一层玻璃,她的面容不甚分明,尽管这样,他的目光还是舍不得移开分毫。 “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中,贸然探视会影响病人恢复的。“医生转过头来警告他。 顾仁成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医生走远。 他抱着林昭的衣服,守在林昭病房的外侧。 “代表,您现在已经一天一宿没有合眼了,”一旁站着的金秘书关切的注视着顾仁成,“您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不,在她醒之前,我要一直守着她。“他将手里的衣服又朝自己怀里贴了贴,眉头忽然紧皱,手指在衣服上一寸寸移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衣服里。顾仁成翻来覆去地查看手里的衣服,终于在衣服的内侧发现了一条不明显的线。 随着表面上的布料被刀锋一寸寸割裂,里面的银行卡重见天日。 “成旭。“顾仁成左手仍抱着衣服,右手用食指与拇指指尖夹住那张银行卡,目光深沉。 “我知道了。“金秘书俯下身,从顾仁成手里接过银行卡,向走廊另一头的电梯走去。 “代表,这张卡上除了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还有每月固定的转账记录。通过查询账号,我们发现接收转款的,是家私人疗养院。“ “辛苦你了。“顾仁成挂断吴哲英的电话。 他看向紧闭的病房门。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眼里没有得意的神色。而是过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在沙发上半仰起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终于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林昭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顾仁成半撑起身子站在她的床边,头发半散,眼下是浓重的黑。 “想要喝水,还是吃点东西?”林昭试图起身,右脚腕处钻心的疼痛让她的想法破灭。 “右腿骨折,你为了一个外人……”那么不注重自己身体,却总是想要逃离我。顾仁成神色有些落寞,“有什么需要的话,我陪你去。” “你!”林昭被这句话吓得瞬间清醒。“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早已融为一体。”他顺手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林昭旁边,像头盯着兔子的狼,“我很清楚你现在的想法,你一定很想要自由,但是—” “你的自由,不要超过我设下的边界。不然你可以想想看,我会干出什么事情。” 顾仁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没有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啊,对了,再等几天,你的腿好一些之后,我们就去拜访岳母,她一直很想见你。” “顾仁成!你居然利用我的母亲……你这疯子!” “不,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你还在我的身边。”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昭的脸,然后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 林昭转过头去,重新闭上双眼。顾仁成想要拉住她的手,被她下意识躲开。但他的手阴魂不散,在她的手移动到下一个地方之前准确的截住,然后捉住林昭的手引到她的腰部,将林昭完全圈到他的怀里,心满意足地合眼。 林昭是被窗外的光亮唤醒的。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自己在这个医院至少待了两天两夜。但她马上放弃了这种无谓的活动,因为自己的时间与自由,正被那个与自己共眠的丈夫死死地攥着。 那个罪魁祸首安静地枕在枕头上,脸上的表情与醒时的凶狠截然不同,睫毛在面颊上投出两道扇形的阴影,随呼吸颤动着。 林昭的视线缓缓下移,拂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他紧抿的薄唇上。人们都说生有薄唇的男人生性凉薄,不会长久的对一件事物或者一个人投入感情。 那为什么,你偏偏执拗地不肯放过我? 林昭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扶着桌椅艰难地走到病房的阳台。她面朝天际张开双臂,藉凉风带走昨晚的忧郁,同时让自己清醒过来。 对他而言,她终于回到他的领地:对她而言,则是再次回到囚笼。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后,林昭回到屋子里。床上的被子掀开到一半,人却不知去向。她有些慌乱地四处张望,冷不丁地被人从身后紧紧箍住。 “林昭……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顾仁成在林昭耳边克制的喘息,他的头发少见地放下来,将自己埋在林昭的脖颈间,“就在刚才抱着你的那一瞬间,我才确定,你真的回来了。”他贪婪地掠夺着林昭身上的气息,仿佛要将这令人上瘾的味道刻进骨髓里。 “林昭啊,没有你,真的……不行,“他停下亲吻林昭脖颈,头还在林昭锁骨间流连,痴迷地盯着林昭的脸庞,神情里甚至带了点无辜,”真不行。“ 林昭的眼睛盯着天花板,这个疯子势必会更加丧心病狂的限制自己的自由。对他而言,爱情就是待在对方的身边吧。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放我走吧,也放过你自己。“林昭挣开顾仁成的怀抱,无奈的看向他。”我求你,放我离开,这样你自己也会轻松起来。“ 他侧过头,视线不安地瞟向别处,瞳孔收缩,最后像是得出一个答案似笑了起来。 “你一定是在说梦话。” “不,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会当你只是外出旅行,最终回到了我身边。我会像曾经那样呵护你,我能和你幸福生活。” 顾仁成上前几步,逼得林昭不得不坐在床边。他俯下身子,跪坐在林昭对面。“我们要个孩子吧。如果有一个像你我的孩子,你和我就能更紧密的生活下去。” “不,你没办法永远把我绑在身边。因为摆脱你的最终方法,我是知道的。只要我从这世上消失,一切都会结束。” “我现在对于人生,没有什么留恋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你不想永远的失去我,就放我走。” 他颓然地垂头,只攥住她手腕的手不断用力,青筋蜿蜒。 “就算按照你说的,‘你能和我幸福生活‘,那你的父亲又会怎么去对待我这个儿媳?瞒着我回来的消息吗?“林昭伸出另一只手,覆上他的鬓角。”你是瞒不过他的。“ “我会尽全力去保护你,不会让你消失的。“他沉思片刻,缓缓起身,随意抹去泪水。 “所以这段时间,你先待在医院里养伤。至于父亲那边,由我来想办法。“ 他向病房外走去,走不多时又回头警告。“你最好专心养伤,病房外面是有人看着的。如果你再做出什么事情,我就把你接到别墅,那儿很安静,没有人来打搅,比这里更适合养伤。”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锁上。空荡的病房里,林昭卸去所有气力,伏在枕头上。泪水很快洇湿整个表面,上面横七竖八的痕迹,就像她混乱又无能为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