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之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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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觉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孩子,一屋子的人见了都自觉的退让到后面 谢觉脸色哀切,一路疾奔到祖母床前,撩袍直直的跪下,“祖母,孙儿回来了!” 床上枯瘦如柴的老人睁开浑浊的双眼,摇了摇头,又闭上,不是,不是她的乖囡囡。 谢觉眼眶湿润,浑身颤抖着,“祖母!” 祖母微弱的呼吸,说明还有生命特征,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起来,原以为祖母吊着一口气就为了见自己最宝贝的孙子谢觉,现在来看倒又不是了。 一屋子的人又犯起了愁,你说说这事弄得,他们也不是盼着祖母死,但是人家郎中也说了,祖母痛苦着呢,一个将死之人硬憋着口气,那能不难受? 谁都知道祖母这怕不是有什么夙愿未了,他们这些做儿孙的自然也不想让祖母临了临,还留了什么遗憾,可是问题就是祖母的夙愿是什么,没人知道啊! 谢觉知道此事后,一锤定音,去把以前谢家伺候过祖母的奴仆都请回来看一眼! 谢觉是朝中新贵,有权有势的,洛城的地方官员自然不敢懈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把那些老人都给谢家寻了过来。 晚间,陆陆续续的大多数都到了,可惜还是没用。直到,祖母曾经的贴身丫鬟芍药,一个都已经年过半百的妇人,衣衫褴褛的踏进了谢家。 谢觉下意识的想要去搀扶,这老妇人倒是身子骨硬朗的很,欠身摆了摆手,随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到老小姐的床前,“小姐啊?还记得我嘛,我是芍药啊。” 祖母轻轻的睁开眼,眼中的热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芍药又笑又哭,若不是谢家变故,她定是要伺候她家小姐一辈子的。 “小姐,这辈子过得苦哇,中年丧夫,再失两子又失一女,万辛的是小公子争气考了状元当上了官,小辈们个个都健康孝顺。细细数来,也就只有小小姐唯一的血脉叫小姐不放心了……” 芍药的话还未说完,床上的老人莫名激动起来,急喘着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谢觉连忙上前搀扶,“祖母!” “我的囡囡啊……”,老人紧紧的抓着谢觉的手,眼睛瞪得很大,张着嘴巴嘶哑几声后,气绝身亡。 一屋子跪了一地的人。 “祖母!” “呜呜呜,祖母啊!” “小姐!” …… 后事自有家中女眷去处理,谢觉哭红了眼,眼睛干涩到疼痛,慢慢的等情绪稳定下来,即使身体再劳累,心中也记挂着祖母临走前还牵挂着的事情。 芍药自然是知而不言,言之不尽,“大人,你那时还未记事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干系,谢家长辈犯的事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是小小姐和姑爷费尽心思才把谢家从这浑水中捞了出来。谢家无事,姑爷和小小姐却是惹事上了身,两人在不久之后,接连病故生亡。小小姐出事之后,小姐也冲动过,说要把姑爷和小小姐膝下唯一的女儿接回来抚养,可是……” 剩下的话,芍药没敢说,谢觉也大概能猜到,可是谢家势不如从前,为了谢家小辈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祖母自然不能冒这个风头。祖母甚至连此事都不敢与他们言语,恐怕就怕他们日后惹出什么事端来。 若是谢家一直不兴复,祖母也说不上有什么错,毕竟谢家几百口的人命,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如此任性。只是后来谢家峰回路转,扶摇直上,祖母怎么会不动这个心思,只是多年的劳累,压垮了这个老人,她多年的夙愿即将实现却又仅差那么一小步。 谢觉叹了口气,这又何止是祖母欠的,这明明也是他们整个谢家欠的,欠那个从未被人知晓的表妹。 “芍药姑姑,我那姑姑所嫁的人家是?” “江南百年望族,沈家” …… 灵动的少女倚窗而望,她的发丝随着风舞动,皎洁的面容在窗外美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明目皓齿,清艳脱俗,此时轻轻支着脑袋看着楼下状似打情骂俏的一对男女,倒是悠闲自在的很。 这倒是把绿芽愁得很,本来看见姑爷对小姐那么殷勤,她还有些好感呢,谁知道,就只是一个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师姐就把姑爷的人都给勾走了,真是气死她了! 不过饶是如此,绿芽还得劝着小姐去讨好姑爷的欢心。 见小姐又是一副不想听的样子,绿芽都急哭了,“小姐,沈家靠不住,姑爷现在看不就是有点男人好色的臭毛病嘛,你就再忍忍,等你嫁了进去,生了嫡子,做稳了地位,就不用再看人眼色了。” 这也说中了沈静的烦心事,沈家她不想回,江耀她不想嫁,可是在这个对女性苛刻到极致的古代,她竟是毫无办法抽身。两者之中,只要有一方,去报了官,她就成了罪犯,能逃得了多远。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绿芽,沈静叹了口气,掏出自己的手帕,轻轻的给她擦了擦,“好了,快别哭了,你家小姐我啊,最见不到人哭了。” “呜呜,我这不是着急嘛。” “着急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姑爷?” “哼,他寻他的欢做他的乐去,要是真惹急了我,我也寻欢作乐去!” 绿芽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手比脑子快,胆大的捂住了小姐的嘴。 沈静莞尔一笑,倒觉得这主意不错,比起被退婚,难堪的回到沈家受尽冷嘲热讽,最后被迫困于宅院一生,她宁愿把江耀玩弄在股掌之中。 而且她想要的是江夫人这个身份又不是江耀这个人,至于人嘛,随便吧,爱怎么样怎么样,她又不稀罕。 不过这个前提是,她得保证能够顺顺利利的拜堂成亲,嫁进江家,保证自己不会被退婚。 此事若是不成,那就只能做好去寺庙苦修的打算了。 流朱这人,说不上坏,就是单纯的霸道,当她觉得这件东西、这个人是她自己的时候,她就绝不会叫别人沾染半分。 巧了嘛不是,江耀作为她最喜欢的师弟,也算在了她的范围之内。 所以沈静和流朱之间的战争根本就不可避免。 江耀头疼的很,他师姐流朱,那可真是师傅的掌上明珠,作为师傅唯一的女儿,门派里谁不是打小就让着她,连江耀这个最小的师弟也都习惯了要让着、照顾师姐。 可是当自己被迫夹在心上人和师姐的面前时,他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叫往东一个叫往西,他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两边互相讨好,可惜到最后,两边谁都讨不着好。 事有轻重缓急,人也有轻重之分,而江耀恰恰就做不好这一点,他习惯了去照顾师姐流朱,却不会想这在作为未婚妻的沈静看来,有何不妥。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所以他们的心贴在一处过,后来倒是渐离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