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罗网
盖聂大惑不解：“那四个人和鬼谷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卫庄道：“不知道，所以才要查。” 他这跳跃性的思维，让盖聂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小庄，我意思是……” “我知道你意思。”卫庄深深看了他一眼，定然道，“鬼谷的秘密太多了。先从他们查起。” “怎么查？” “师哥，”卫庄狡黠一笑，“还记得那四个人里，我救出了一个吗。” 回到鬼谷，卫聂二人心照不宣，将刚才发生的事含混糊弄了过去。想来，被那只鹰这么一吓，村民们应该会消停一阵了。 鬼谷先生也没有再深究。 待到夜深，确定师父已然入睡，卫庄这才郑重其事坐到了盖聂对面，将那段往事讲了出来。 玄虎测试那日，见到他们的测试题目居然用了活人，卫庄心中亦是一惊。 虽然之前在重明堂的时候，康叔一直都是拿活人和他对练，他伤过的人，没上百，也有好几十号，他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但这次却是拿人命来测试…… 他倒并不在意这些人的命，他在意的，是盖聂会在意。 他深知盖聂对人命有多看重，这次测试，师哥该不会傻到为了救人情愿输给他吧…… 他更担心倘若盖聂救不下这二人性命，会遭受多么严重的打击！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救出一个人。 起码，只要证明这四个人都是大jian大恶之徒，那便是死有余辜，可以让师哥心里好受点。 当他杀死了两只玄虎，带着满身血腥走向那个幸存者时，那人眼中并没有获救的喜悦，只有满目的悲凄，仿佛他早已知道，就算他没有被玄虎吃掉，也会被人杀掉一样。 卫庄问他话，他只是摇头。 卫庄觉得奇怪，忽然心中一动，用剑鞘托起他的下巴，示意他张开嘴。 那人张嘴的那一瞬间，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卫庄还是被惊到了。 那人的舌头被人割掉了，嘴里黑洞洞的一片，就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深渊。 这是重明堂惩罚内jian的私刑。 卫庄道：“那你写下来。” 那人依然摇头，不停地比划着。 比划了半天，卫庄终于明白，他不识字。 一个不识字的人，被割去了舌头，纵有天大的秘密，也无法传递出来了。 卫庄不甘心。 不识字可以装，但另一种证据，装不了。 他用剑逼着那人脱光了衣裳。 江湖中人，喜欢纹身；若是犯过重罪的人，身上也会有受过刑罚的伤痕或者刺字，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紫女就能从中找到重要信息。 但他又一次失望了。 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会有人想从这些线索入手，所以一早便将此人身上所有的印记疤痕全都用药水洗掉了。 那人身上坑坑洼洼，全都是药水洗过的癜痕，乱七八糟无从辨别。 卫庄蹙紧了眉头，依然不肯死心。 按道理来说，此人既然被派遣至重明堂卧底，他必定要保留一个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印记才对。否则，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话的真实性？ 不会藏在那个要命的地方吧！ 见他遮遮掩掩，卫庄喝道：“把手拿开！” 那人自然不肯。但在利剑的威慑之下，他只能屈从。 但那里依然什么也没有。 卫庄简直要气疯了。 如果证明不了他们是坏人，师哥怎么办！怎么办…… 一想到盖聂，不知怎么的，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因着天太热，师哥只穿了件无袖短衫，晒衣裳的时候他抬高了胳膊，他无意之中看到师哥腋下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腋下…… 这个地方平日里一般都见不到，就算除掉衣裳，不举高胳膊也很难发现，实在是一处极隐蔽的藏匿之处。 当然，这个细节他没有告诉盖聂，只说自己是灵光乍现想到的。 于是乎，当他拿剑敲打那人的胳膊，示意他抬起来时，那人的脸色骤然一变。 卫庄看到了一个蜘蛛图案的纹身。 天杀地绝，魑魅魍魉。 罗网？！ “罗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盖聂心中一紧。卫庄的脸色告诉他，“罗网”绝不是个简单的组织。 卫庄用力点了点头：“是七国中最庞大也是最可怕的神秘组织，罗网刺客团。他们大量吸收亡命死囚，流浪剑客，加以残酷血腥的训练，将他们培养成致命的毒刺，如同一只只潜伏在阴影中的蜘蛛，时刻守候着落入网中的猎物。而今他们的势力早已遍布七国，我曾经……” 每每提及往事，他都会欲言又止。 盖聂禁不住握紧了他的手，担心地唤了声：“小庄！” 卫庄努力冲他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我没想到，罗网居然连重明堂也没放过。” 盖聂心中暗想，想来康叔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小庄。他来不及一一清除重明堂的内jian，只好索性将重明堂全部清剿干净。这份用心，虽然歹毒，但还是会让人产生情有可愿的怜悯。 唉。 但不知，这其中利弊，孰轻孰重，谁又能说得清…… 盖聂收回思绪，顺着卫庄的思路道：“既然是罗网想要知道的秘密，那师父和康叔藏着的秘密，一定非常重要。那人现在何处？” 卫庄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死了。” 盖聂面色一滞。 卫庄耸了耸肩：“他应该是惧怕罗网的报复，所以绝食自尽了。” “那他到底在重明堂得到了什么消息？”盖聂追问。 卫庄摇头：“也许，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出什么消息，就被发现了。” 盖聂面露疑惑：“既然是很重要的机密，罗网为何没派出更高级的手下？” 卫庄道：“师哥，天杀地绝出来的都是刺客，打探消息并非他们专长。武功高强的人，反而很难打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为什么？” “太打眼了。”卫庄昂了昂头，“就凭他身上的那股杀气，谁敢靠近。” 盖聂沉默了一阵，轻轻道：“那接下来，我们再该从何入手呢。” 卫庄毫不犹豫道：“到师父的房间里去找，一定会有暗阁暗道之类的地方。” 盖聂失声叫出来：“那怎么可能！” 自从康叔离世后，鬼谷先生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每个月都会离开鬼谷几天。除了授课时间，他几乎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