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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兴奋地抓住了缪宣的袖口,“可、可以吗?会不会给哥哥带来麻烦?芬里尔哥哥不希望我到处乱走的吧?”这么一想这个孩子又紧张起来:“要、要不然就不走了吧?哥哥陪着我……可以吗?”看这忐忑的小眼神,缪宣摇头失笑:“来吧,别管芬里尔——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圣苏卡,城墙边靠近圣安珀的边城区。圣苏卡就在圣安珀城边,它们紧紧挨着彼此,千百年来都是一样的兄弟之城。然而,圣安珀就要死了。那黯淡的日轮正在苟延残喘,谁也不知道它合适会坠落,居住在圣苏卡边城的人几乎就和圣安珀居民一样,一同目睹了这辉煌的日轮逐渐熄灭。一道城墙分开了他们,也分开了生与死,绝望和绝望前的苟活。在这个世界的大城市中,越是靠近日轮的位置就越是优越,但凡有那么一点社会地位,没有人乐意待在边城区域,尤其是靠近圣安珀的边城区。于是这块地方就成了鱼龙混杂、藏污纳垢的角落。这是一间地下酒馆。时间还不到最热闹的时候,这间小酒馆里只有零星几人,光线昏暗。酒馆背后的人来历不但,于是这间小店就在边城区站稳了脚跟,接待佣兵、走私者、逃犯、赌棍……它不问来者性命身份,但也简陋至极,只提供硬邦邦的黑面包、酸涩苦口的麦酒,以及带着点腐臭味道、来源不明的烤rou。木门上的铃铛闷闷地响了几声,妖艳的老板娘无聊地撩起了眼皮:“两位好,喝点儿什么?”两名佣兵打扮的男人在角落边的小桌子旁坐下,这样打扮的人一天下来没有一百也有九十,直到其中一人掀起了兜帽,蒙着面的上半张脸。老板娘一对上他翠绿的眼眸,脸上的无聊登时就消失了,一声矫揉造作的“哎呦”后,她殷勤地快步走来:“原来是您呐!好久没见到您来了,这可要好好喝一杯。”说着老板娘就把视线移向了另一个佣兵:“这位大人真是面生,不如也喝一杯?”面生的佣兵闻言似乎怔愣了一下,他下意识伸手揪了揪身边人的袖子,小声道:“大哥,我也想喝酒。”老板娘讶异地睁大了双眼,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青涩的孩子了,忍不住仔细看了看他的脸,感慨道:“好俊美的孩子!不愧是您的兄弟呢,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小兄弟,要不要尝尝当一个真正男人的味道?”老板娘娇笑一声,意有所指地挤了挤胸部。提尔登时就羞红了脸,他紧张地扯着缪宣的袖子:“哥、哥哥!”缪宣啼笑皆非:“夫人,请不要戏弄这孩子。”“哎哟我的大人呀,男孩总是要长、大、的!”老板娘扑哧一笑,娇媚地横了缪宣一眼,转身去端酒。看着女人端着酒来来去去的丰满背影,提尔又凑近了缪宣一点,小声问:“哥哥,那位夫人在说什么?”“没什么。”缪宣端起两倍酒杯,分别嗅了嗅,“能喝,喝吧——不过这里的酒味道并不好。”提尔腼腆地笑了笑,乖巧地捧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后差点吐出来:“呃!好酸!”缪宣端起啜了一口,熟悉的酸涩味道一点都没有变,他就着这杯酒慢慢喝起来。提尔第一次离开圣安珀,正是看什么都新鲜的时候,他学着缪宣的样子一点点咽酒,大大的翠绿色眼眸中倒映出这个地下酒馆的内内外外。“哥哥,原来这里就是你最喜欢的地方吗?”缪宣:“再过一会儿人会越来越多,看着这些人——会很有趣。”“嗯!”提尔点点头,过大的弧度差一点把他的兜帽颠下去,他自以为隐秘地挪了挪,蹭到了缪宣身边。两人在这又脏又乱的小酒馆中看着不断有人推门而出,他们中有走私者、有佣兵、有普通的农民工匠……数不尽的新面孔,不新鲜的老故事。提尔从未见过那么多那么多的人,他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农民怎么种地”、“走私者是什么人”到“他们也喜欢这里吗”、“芬里尔哥哥就是管着所有人的总督吗”……所有的问题缪宣都一一回答,他的态度非常认真,并不会应为这些知识尝试而敷衍了事。缪宣不会喝醉,他就这样一杯杯地续酒,而提尔仍旧捧着最开始的那一杯。慢慢的,入夜了,得空的人越来越多,酒馆终于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昏暗的光线内全部都是大声的喧哗,劣质食物的香气中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与腐臭味,几场斗殴接连爆发,又很快被处理,老板娘像是蝴蝶一般飞舞在人群中,媚眼如丝。提尔看得眼花缭乱,这充满了鲜活生气的场面是如此吸引人。缪宣明白他的感受,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推门而入的人手中抱着一个有着半圆面乐器的人,忍不住笑了笑:“……是吟游诗人。”“吟游诗人!”提尔只在书上看过这种人,此时他既兴奋又期待地看着门口。对于边城区域来说,吟游诗人是很少见的,喧闹的酒馆安静了一些,人们催促着抱着琴的男人,纷纷等待着他助兴的歌曲。吟游诗人也不再废话,他当即就站到了酒馆正中央的c位上,轻轻拨动了琴弦。虽不悠扬但流畅的歌声从他的口中吐出,那是歌颂光明神降下日轮的诗歌,也是所有吟游诗人都会的调子。老板娘斜斜靠在柜台边,随着歌声荒腔走板地哼唱,酒客们听着歌声中辉煌的日轮,竟然有几个汉子落下泪来。“哥哥。”提尔突然轻轻问道,“哥哥,圣安珀的日轮真的要落下了吗?”缪宣:“……是的。”“他们……是因为这个而在哭泣吗?”提尔又问。缪宣叹了口气:“不仅如此,他们是圣苏卡边城的人。”亲眼所见的是陨落的太阳,高高的围墙挡住了所有渴望逃命的百姓,血腥的气息日日从狼牙飘来,最初是哭喊哀求,到了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即将落下的日轮就像是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那令人惶恐的死期一步步逼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偏偏边城区又都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群众,他们注定了是会被牺牲的第一批,连看着日轮自我欺骗都做不到。兔死狐悲?前路迷茫?庆幸不已?没有人知道。提尔明白了一点:“他们是担心圣苏卡的日轮也陨落吗?”缪宣将手中的酒喝尽:“也许吧。”吟游诗人的歌曲结束了,他灌了一杯酒,开始了第二首,这一次他唱的又是广大人民群众耳熟能详的曲子。歌颂的是几位英勇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