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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而他却放慢脚步等她。因此没两步,托托就撞到了纪直背后。她撞得脑袋疼,纪直俯身给她掀开刘海。每次纪直为了她俯身的时候,托托总觉得心底有野兔仓皇地往外蹦。他罢手,转背说:“没事。就是碰了一下,回去抹点药膏就好了。”托托问:“这是宫里头,奴怎么瞧着爷比在家还厉害?就差要横着走了。”纪直还没开口,他背后的随从们都笑了。尖子上前拱手道:“夫人有所不知,咱们督主在宫里逍遥惯了的。从前在御马监时,皇上就对督主青眼有加,赏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特权——”“行了。”纪直对托托说,“今日显摆得不错。让长子和立子送你回去吧。”“显摆?”托托站着不动,望着他们远去。她想了半天,忽然回头问旁边的忒邻,“他显摆什么给谁看了吗?”第34章情劫不如托托这般悠闲自得,就在同一个皇宫里,拜她和她夫君所赐,元嘉艾觉得很不好受。他吓得半死。原本只是按jiejie的吩咐打扮成太监混进宫,夜里却图个新鲜,佯装值班的太监在宫里头瞎转悠。好奇心害死猫,他也不知怎的,就想着去他那位皇帝姐夫那儿看看。仗着艺高人胆大,元嘉艾说干就干,上了台阶却被发现了。他知道被逮到肯定没命,于是往死里逃。他也不敢回昭德宫,只能躲进一间偏房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元嘉艾狼狈不堪,懊恼地走回去,结果就在路上隔着某面宫墙,听到里头有几分耳熟的谈话声。托托与忒邻踏入院门时,忒邻一路絮絮叨叨地抱怨道:“你说你,在爷跟前有用处的话不说,成天尽瞎说些有的没的。你不觉得烦,人家可厌透了。”托托没精打采,压根没拿这些话往心里去。院子里有一架秋千,她顺势坐上之后道:“我哪有你聪明。要么你来替我当这督主夫人?”这没上没下的话也就她们敢说了。长子和立子也不敢原话往上头报,只得装作四处看风景。忒邻反问:“奴婢当夫人,那岂不是夫人来伺候我?奴婢可受不起。”听到这里时,元嘉艾捂住嘴就靠到了墙边。他心里再怎么三番五次地告诫自己要冷静,可这喷涌而出的惊喜却还是压抑不住。元嘉艾想,是托托。他正思忖着要怎么办,谁知一回头,就瞧见一路小太监取了东西不知要送到哪里去。元嘉艾赶忙上前打听两声,得知这些东西纪公公的院子也有份。于是他猫着腰装成奴才的样子,顺风顺水地跟在后头进去了。进门之后,元嘉艾就跟着那些太监一起摆放东西,中途还被资历稍微长一些的那个训斥了:“笨手笨脚,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样还如何侍奉主子?!”随后又踹了一脚。元嘉艾被踢了屁股,火冒三丈。他忽然大梦初醒,自己堂堂一个都尉,将来的元大将军元大统领,这个时候竟然在装太监。元嘉艾抬手转身想劈,谁知那太监还挺凶的。小斋子平日在主子面前柔柔弱弱,到辈分比他低的太监跟前可就威风了。他说:“看什么看?!还想动手不成?!快给我干活去!要是让我们夫人知道了,当心你的脑袋!”提到托托,元嘉艾的嚣张气焰莫名又消了大半。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一想起她,他没来由的就是怂。元嘉艾老老实实回过身去时,余光瞥见院子里在秋千上上下晃悠的女子。他动作不禁又放慢了。若是时间就一直停在当下该多好。眼前,纪直不在,她用不着杀人,他离她这么近。要是再近些那就更好了。元嘉艾又想起了长姐让他早日娶妻的唠叨。京城里官爵贵人家的那些个小姐都是庸脂俗粉,说什么都不过只会一味附庸,哪里像托托——他要是能娶到这样的妻。那这世上也就再没有什么遗憾了。元嘉艾又趁着摆放东西偷偷窥视。托托穿着她最喜欢的珊瑚色衣裙,披风是白貂绒的料子,裙下的义肢看不出什么异于常人之处,她就这么在秋千上来回起伏着。可惜,她已经嫁作太监的妻了。元嘉艾觉得这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事了。太监又不能行人伦之礼,娶妻又能做什么?将来他们也不能有孩子。再说了,纪直这种无耻之徒,能庇佑托托一世么?何况,当初皇上命纪直娶托托,不是为了灭他威风么?如此一看,他们夫妻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伉俪情谊才是。元嘉艾的脑内飞快地闪过一万条娶托托回家的万全之策,其中前三条无非是“纪直病死了”“纪直战死了”以及“纪直遇刺死了”。就在这时,小斋子再一次用飞踢把他从这些无端梦想中给唤醒。他踹向元嘉艾背后说道:“都要走了,你这小子还在分什么神?!”元嘉艾揉着背恶狠狠地瞪向小斋子,小斋子也一脸不满地盯着他。二人对峙着,忒邻清甜的话音响起。“咦?这位公公好面熟呀。”忒邻进来给托托取东西,看到元嘉艾时这么说道。元嘉艾咽下呼之欲出的“是我,是我,就是我”,只是垂头要走。忒邻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回头朝小斋子道:“斋公公,夫人想喝茶了。她怕苦的,就劳烦您去煮壶果茶来吧。”“成。”说话的对象是忒邻,小斋子立刻温和起来,笑眯眯地答完便出去了。忒邻松开元嘉艾道了一句:“元小英雄若是是来寻我们夫人的,那就请吧。”长子与立子正陪在托托两侧,见忒邻领了一个人出来,都是好奇的。但忒邻也不解释,就对着托托道:“夫人,刚还不是说缺人伺候,您瞧着此人如何?”托托的秋千正往上飞,她压低了脸,咯咯地笑出声来:“我瞧着这位小公公不错,相貌俊俏,就是做事笨了点,倒也不失可爱。回头问问夫君,能不能认个干儿子。”元嘉艾气得横她一眼。然而一琢磨,她也夸了他“相貌俊俏”与“可爱”。一时间,少年的耳根烧得通红。长子和立子俯身问忒邻:“铃儿姑娘可别为难我们哥俩,这是何人?”“不过戏弄奴才呢。咱们夫人你们知道的,不就是好玩。”忒邻笑着又尝试贿赂,“二位要不要也坐下歇会儿,吃椰子糕么?皇上亲赏的。”托托任由秋千渐缓,朝元嘉艾招手说:“你过来替我推吧。”元嘉艾初始还有几分慌张,可这可是千载难逢亲近的机会,他还是起身走了过去。推她出去时,他不大敢用力,低声问:“这样行么?”“你扮作这副模样做什么?”托托眯着眼睛,身体跟着秋千飞起来,“听你从